作者:伸出圆手
千机子一个卜师,战斗力能跟秦淮、祌琰之流的相提并论吗?
直到青洵上场。
穆晴勉勉强强地打起了精神。
青洵还在炼气期,和筑基期的洛辰生有着差距,赢的可能性不大。
但他学的是剑,还是穆晴的剑。
穆晴在剑修之中是最具攻击力的那一类。
不服就拔剑,遇事不决也拔剑……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事,是靠剑解决不了的。
青洵手持长剑,行着从穆晴这里学来的剑式,如山高水长,流水潺潺,似以剑起舞。
观战的剑修们都很惊讶。
“这是哪家的剑啊?以前没见过。”
“能学得这样的剑,他应该是拜了极为厉害的名师才对。”
观战众人中,只有来自天越剑盟的谢瑶,没有像周围人那样感到新奇。
他看着青洵的剑式,下意识咬紧了牙齿,攥紧了腰侧的剑,用力到指节都泛着白色。
洛辰生修为虽高。
但他成长的环境相对平和,从来没有真刀实枪地与人打过架,无法适应演武台上的对战。
青洵出剑又快又狠。
洛辰生来不及应对,只有躲避。
不多时,洛辰生便被逼至绝处,一个不留神,就已经退的有些过度,一脚踩空,掉下了演武台。
“第一轮第十一场比试,青洵胜。”
青洵收了剑,也收了先前的那股狠劲,又是一副礼貌柔和的样子,对台下的洛辰生说道:
“承让。”
他下了演武台,避过要与他攀谈的那些弟子。
他寻到了穆晴,紧张兮兮地站在了她面前。
穆晴其实不太明白该怎么夸他。
若说他剑使得好,穆晴实在无法违心地夸出口。在她看来,青洵手中的剑就如同孩子拿着玩具一般,到处都是破绽。
但他辛辛苦苦打赢了,她是应该表扬一下的。
至少她年幼握剑时,秦淮和丰天澜没怎么打压过她,以至于她从小到大,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天下无敌,在沧夷剑冢时甚至敢和祌琰对剑。
穆晴觉得秦淮是个好师父。
所以秦淮当年是怎样教她的,她如今就是如何对待青洵的。
穆晴只能说道:
“不错,比上次练剑时又进步了些。”
青洵这才有了获胜的欣喜感,道:
“是仙子教的好。”
穆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之后还有许多场比试,坐下一起看吧。”
……
第三十二场比试。
山海仙阁白晓晓,对南洲巫族祁家祁游。
叫到名字的两人上台。
白晓晓率先走上去,过了许久,他的对手祁游,才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上来了。
白晓晓看清祁游的面容时,直接就愣住了。随即,小孩抿直了唇,眉头紧皱,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他大声对祁游道:
“是你?你这个贼!”
祁游不是祁游,他真名叫方游。正是一年多以前,从青云县白家,盗走了白晓晓的救命灵药的那个家仆。
他穿着南洲巫族的紫衣,面貌却与巫族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是中州人。
方游慌张道:
“你不要这么大声!”
他四下瞅了瞅。
为了避免误伤和妨碍比试,在比试开始时,星倾阁的人都会退到离演武台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这演武台极大,周边又吵闹,台上人只要没用法术,喊话的声音再大,别人也是听不清的。
大家只能看到白晓晓极为生气,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
但方游心里有鬼,心虚的很。
方游知道,等这场比试结束,他盗走白晓晓药的事情,就会被公开。山海仙阁势大,他必然会遭受为难,巫族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他。
就算被护住,他的面子也会丢尽。
以后在这修真界,他不会有半点好名声了。
他还想努力在这修真界里前行,占据一定地位,而不是永远都当南洲巫族祁家的附庸。
他得想办法,封住白晓晓的嘴。
“比试开始!”
星倾阁之人以法术扩音。
白晓晓运起自己在山海仙阁所学法术,攻向方游。
方游拔剑,将法术挡下。
这白晓晓天赋虽好,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出手时每一招都稚嫩直白。
而方游也不差。
如果要论起天赋,他恐怕是这修真界最接近穆晴之人。
他们二人入道的时间相近,方游的修为境界比白晓晓要高上一些。
挡下白晓晓的一轮进攻之后,方游开始还击。
他看着白晓晓,心想:
如果他死了,自己偷过丹药的事情就不会暴露了吧?
比武之事,舞刀弄枪的,发生什么失手伤人之事,也是很正常的吧?
方游这么想着,手上的剑式变得凌厉起来。
……
隐匿于暗处,看着演武台的穆晴眼神一变。
她是个剑修。
就像懂音律之人往往能从琴音萧声中听出喜悦、悲伤、惆怅等深意来,穆晴也看得懂剑。
她道:“他想杀人。”
这事不止她看出来了。
一道骤风扫出,荡开直指白晓晓眉心的剑锋。
“比试就比试,为何要下死手?”
曾经身为山海仙阁门徒的秦无相收起手中折扇,旋身落在了演武台上,殊艳眉眼中带着藏伏危机的笑意。
他出声道:
“对小孩子都如此狠厉,这位道友假以时日,要么成就大事,要么成为大患啊。”
“此人是收养来的吧?”
秦无相看向祁家所在的方位,道,
“南洲巫族的诸位,天赋这东西,虽然能当饭吃,但你们作为修真界知名的世家,也不能什么饭都吃,什么人都养啊。”
第33章 天命 这个问题,你去问天吧。
秦无相收起手中折扇, 隔空与祁家之人相望。他那漂亮到早已混淆了性别的面庞上,带着一抹如冬雪一般寒凉的笑意,刺得人骨头疼。
祁家之人未有回应。
也许是因为在如此盛大的场面下, 被人当场责问,让他们感觉颜面扫地, 羞到不敢答话。
演武台上的方游试图为自己开脱:
“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秦无相轻笑着, 回手便是一扇。
方游被打出去,打了好几个滚,狼狈地趴在地上, 嘴角溢出一抹红色。
他抬起头,愤恨地看着秦无相,眸光凶狠,似乎想将秦无相剥皮抽骨,拆吃入腹。
秦无相问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秦无相的语言实在太尖锐。
方游被问得发懵,他一边咯血,一边又忆起了自己父母双亡,被叔婶夺走了家产,赶出方家的时候。
他住在山间的破草屋里, 下雨的时候,水就从稻草的缝隙里哗啦啦地往下漏, 把床褥全都打湿了,潮意浸进了骨中, 让他全身的骨骼都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