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伸出圆手
“仙子认为有什么不对劲吗?”
当然不对劲!
先不说这古祭坛遗留下来的旧东西,就说这古祭坛中间的七层塔吧。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胖,这么圆润,这么臃肿的塔,简直对她的建筑审美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真是人不能貌相。
魔君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住的地方却比鬼市还要阴间。
“极乐殿?”
摘星惊讶道,
“是往生极乐殿吧?!”
魔修:“……”
你这剑灵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至少不要当着我这个魔修的面说行不行?
穆晴:“……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觉得极乐殿这名字挺适合这里的。”
魔修:“……”
魔修生无可恋道:
“我进去通传,请穆仙子和剑灵大人稍等。”
穆晴和摘星在外面等了片刻。
一名穿着黑红皮甲的魁梧魔修走了出来,见到穆晴和摘星,面露笑意道:
“这位就是穆仙子吧?”
“余将军忘了?”
穆晴一边以惊讶的口吻说话,一边微笑。
“两年前我在离河上和孟离将军打架时,您可就在魔宗的船上看着呢。”
余凌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年沧夷剑冢要开时,魔宗为了阻神剑之主现世,追杀剑修。
穆晴更是首要目标,在渡往剑冢的离河船只上遭遇十大魔将中的八人,更甚至,魔君本人还伪装成君家子君琰,和她待在同一条船上。
可就算是这样,穆晴也还是拿到了神剑。
魔君祌琰与天下第一人秦淮为宿敌。
穆晴又是秦淮的徒弟。
若不是后来魔君与穆晴结盟了,魔宗的脸非要被打得咣咣响,和天越剑盟一样,给修真界添上一桩饭后笑话。
“当年是当年,咱们的关系早和当年不一样了,不是吗?”
余凌试图提醒穆晴:
嗨,你是个仙阁叛徒,是我们魔宗的同盟,已经不是当年的名门正道弟子了。
但他又有些怕穆晴,话都不敢说的太明显。
他见过穆晴与孟离之战,这白衣剑修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他怕说错话惹到她,被她拔剑追着打。
当年穆晴只有元婴初期,他还可以一战。如今她已经元婴后期,手上还有神剑摘星。他拿什么和她比,骨气吗?
不,他也许连骨头都不如她硬。
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敢在元婴初期,就拿着剑硬刚魔君。
余凌只能放弃嘲讽她,端正姿态,道:
“君上正在里面呢,穆仙子请进吧。”
穆晴笑着瞥他一眼。
她一手扶着剑,将摘星收进剑中,迈开脚步,从容地走进了这阴间极乐殿的往生台……不,是七层塔。
祌琰的品味也没有特别糟糕。
七层塔内,柔软羊绒做毯,七彩蚕丝为帘,黄金琉璃雕花,黑红墙壁嵌烛台,异文隐现,暗中藏机,颇有讲究。
穆晴踩着台阶进了大殿。
她一抬首,就望见了祌琰。
黄金长椅上,红发魔修半坐半躺,修长有力的双腿交叠,一副闲散又矜贵的姿态。
他一手支在耳边,垂眸看着穆晴,深邃眉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魔修声音低沉,缠绵悱恻,如诗如歌:
“昔日与穆仙子于石北村别离,岁月奔逝,两年已过。本君盼仙子偌久,如今终于相见。不知仙子对本君有无思念?”
穆晴:“……”
这就是祸世的大魔头。
是西洲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狂傲君主,魔君祌琰。
穆晴想,这幸好是在西洲魔宗极乐殿,而非人间风雅阁。
不然大魔头这个样子,就是在对人说:
“富婆快来啊,快来骑本君啊。”
“…………”
穆晴为自己的离谱想象倒抽了一口气。
她小声说道:“其实你是合欢派的吧?”
魔君:“嗯?”
“没什么。”
祌琰也不在意,他吩咐道:
“给穆仙子设座。”
魔修上前,将备好的蒲团放在了阶梯下方右侧的位置,又抬来一张桌子,呈上菜肴、果物、点心和酒。
饮食不复杂,是中州和东洲待客时常用的规格。但在这食物稀缺、一片荒凉的西洲,已经是十分用心的招待了。
穆晴在桌前坐了。
祌琰对穆晴入西洲的目的,和她攻城的事情避而不提,而是聊起了别的事情:
“青洵可还好?”
穆晴把玩着桌上的酒盏。
祌琰这是在试探,青洵在她心里的地位。
穆晴没有正面回答:
“魔君设宴招待我,提起他做什么?”
“西洲动乱,本君担心有危险,便派人将青洵的娘亲接来了极乐殿。他娘亲一切皆好,就是十分想念孩子。”
祌琰说道,
“本君只是忽然想起来,帮她问一问罢了。”
穆晴抬起头看了祌琰一眼,怪声怪气道:
“……魔君当真是体桖民众。”
魔君从容地笑着,接了夸赞。
他又看向穆晴,问道:
“穆仙子为何不饮酒?”
穆晴:“……”
你观察的还挺细致?
她自入座起,就始终只是把玩桌上酒盏,却一口也未饮。不仅是酒,那些精准备的菜肴,她也没有动筷子。
穆晴笑着道:
“进西洲的这些时日,已尝过西洲酒,太烈了,不合口。”
“看来穆仙子口味与我不同。”
祌琰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道:
“我还是喜欢烈一些的。”
穆晴:“……”
“西洲酒,穆仙子不爱。那西洲舞呢,穆仙子可愿一赏?”
祌琰道,
“余将军觅得一舞姬,舞姿甚美。”
穆晴道:“乐意至极。”
到此,穆晴和祌琰谈话中不易察觉的暗斗,总算是终止了。
至少在穆晴看来是这样——
祌琰有可能在她的酒中下毒。
但他总不能让舞姬来个鸿门舞剑,拿着剑刺她吧?概率不大,毕竟在剑这方面,一般人还真玩不过她。
余凌得了祌琰的命令,去找舞女和乐团去了。
不过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君上,那舞女病了,身体不适,此时正卧床休养,难以起舞。”
那舞女根本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