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花酿
宁柯：“呵呵，呵呵呵，掌教，我一个快四十的老男人了还学什么习，当年出山的时候我进修电大了，绝对不会出口成脏。”
胡九召：“切，老娘还一千岁了呢。”
宁柯：“一千岁老文盲罢了。”
胡九召：表情包、表情包、表情包：“怂鸡爱哭鬼，笑话谁呢。”
楚玥：“你把你的行程表发给我。”
宁柯：文件·jpg：“掌教，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吗？”
楚玥：接收文件：“你周末有半天的空闲，我给你安排好了，周末你去练个胆吧，地点就在城郊殡仪馆。”
宁柯：……
胡九召：“哈哈哈哈，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楚玥自觉自己安排的颇为合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关闭了微信群。
爷爷说当年他一直忙于出单，疏于管教弟子们，自觉对他们亏欠颇多，以至于回过神的时候，弟子们都下山自讨机缘了。
临死之前爷爷希望楚玥能够填补这个遗憾，好好教导玄都山弟子们，让玄都山传承不断，如今楚玥便按照爷爷的遗嘱，弥补爷爷的遗憾。
好在弟子们虽然个性奇特各有问题，但都是孝顺听话的好弟子，楚玥觉得爷爷在天之灵应该也十分宽慰。
前几天宁柯还要给楚玥打些钱修缮玄都观，但是被楚玥拒绝了。
宁柯如今能够成为首富，凭的全都是宁柯自己的本事，他这燕城首富是他十几岁出山后，自己一点一点赚回来的。
宁柯在玄学一道上资质平平，不，可以说是没什么天赋，道经背的不错，但是道法通感之流一塌糊涂，可以说是天生不适合学道。
但宁柯的命格却是大富贵之命，在金钱上既有天赋又有运势，时常能有意想不到的机缘，十几年前他就是从摆地摊做起，积累了自己的商业王朝。
但是这些钱都是宁柯做生意得来的，和楚玥这样以道法立身了却因果得来的香油钱不同，就算是拿到观里用，楚玥也留不住这些钱，会出现各种意外损失钱财，那倒不如不用。
宁柯闻言虽然遗憾，可也给了楚玥其他方面的帮助，拉人脉送资源一点都不含糊。
前段时间还跟魏钊琢磨着搞出什么‘玄都观’文化圈作为推广模式，现在就等着‘玄都观’能够整个坐实下来，落地在燕城，魏钊最近忙着给玄都观选址，然后跑人脉顺带跟相关单位扯皮去了。
楚玥看向神龛里的祖师爷，玩笑地道：“祖师爷，您看您徒子徒孙孝顺吧，您落地大城市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呢。”
神龛周围的幔布晃动着，祖师爷泥塑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点微笑。
“知道了，想要个大金身是吗，又大又威严，一照面就能震住人的那种是吧。”楚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您要求怎么这么多。”
幔帐剧烈地晃动了两下，神龛里祖师爷的金身也稍稍前倾了点，大约是在催促。
“成、成，我知道了。”楚玥抬手：“饭要一口口吃，要是魏钊能谈妥地点，还不知道盘下来要花多少钱呢，唔，我算算，这栋房子一年房租是十万，这还是魏钊的亲情价，要是找个能建玄都观的地皮，一块地皮最起码得一千套这样的房子一口气租借十年？”
楚玥迟疑地算了一下：“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到时候那块地皮也不知道是买卖还是租赁呢，估计价格也是不确定的，这是最最最便宜的保守价了，您算算我们盘下地皮后，什么时候才有钱迁玄都观，就算迁观了，又什么时候有钱给你盖大金身？”
祖师爷上挑的点漆眼睛垂下来了，漆点的眼珠子里满满的丧气。
“哎，放心吧，弟子今年才十八呢，等弟子干到退休，最起码也能给祖师爷您的道观先迁来的。”
祖师爷的表情像是要哭了。
“哎哎哎，您别难过，我给您洗两个果子先吃着吧。”楚玥安慰地挑了两个苹果两个西瓜：“虽然大金身咱们暂时想不了了，但是新鲜的水果弟子还是能供得起的，祖师爷，这些东西啊，您就尽管敞开了肚皮吃吧。”
细细的风里传来的呜咽声还有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显然是祖师爷在一边哭一边伤心地吃水果。
就在楚玥和祖师爷说话闲聊的时候，魏钊拎着中秋礼盒过来探访了。
自从上次楚玥救了魏钊的命以后，魏钊只要不忙公司的时候，就会来楚玥这里拜拜祖师爷。
这不，魏钊一进门，就先给祖师爷上了三支香，又从礼盒里挑了精选的一盒月饼供了上去，他做事细致用心，居然还带了一捧鲜花，刚才还哭唧唧啃苹果的祖师爷立马眉开眼笑，居然还身处虚影体的手，摸了摸魏钊的头顶，一副摸吾的好大儿的宽慰感。
魏钊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莫名地摸了摸头顶。
楚玥叹了口气：“真是远香近臭。”
“掌教，你在说什么？”
虽然魏钊没能如愿进门，只做了外门的居士，但魏钊心底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玄都观的人，顺着宁柯他们一起称呼楚玥为掌教。
“没什么。”楚玥岔开了话题：“对了，这次中秋就不去你外公家了，我已经答应了方起，参加学校的中秋宴。”
“哦，好吧。”魏钊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带来了别墅事件的后续信息。
这件事到了最后，楚玥就没能再继续关注下去了，不过魏钊善于揣度人心，他同样看了那场直播，直播结束后就拜托了外公那方面的人脉，找到了警局里的人，知道了后续事件。
张野恶意杀人原本应该判死刑，但是他事出有因，再加上肖天作案性质过于恶劣，同时网络上观看了女鬼事件的网友们呼声特别高，甚至有人组织万人签字万人发声，法院酌情判决，将死刑改成了死缓。
“说是死缓，其实只要在牢里好好表现，日后也会减刑的。”魏钊解释：“而且这边也有人在帮他继续争取，他的刑罚还会再次减轻，也许坐十几年就能出来了。”
这也是张野不愿意等到肖天接受法律制裁，宁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和傀儡娃娃联合杀了肖天的原因。
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人，总能用各种手段找到法律的漏洞，这些人往往让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张野就是担心肖天有办法减刑才这么做的。
至于那个肖天，也并不是狂妄自大，明知道自己当年在别墅杀人，还不屑一顾地参加节目。
其实肖天在参加节目之前是并不知情的，他并不知道节目选中了当年的那栋别墅，等到肖天知道了以后，已经不能后悔了，如果后悔就要掏大量的违约金，还会损失自己的名气。
肖天好不容易成为光鲜亮丽的顶流，如何会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存着侥幸心理参加了节目，认为谢欢没那么容易从封印中脱身，谁知道……
而别墅的主人得知自己的别墅变成这样，是因为肖天不做人后，如今还在追着肖家打官司呢。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魏钊也觉得此人简直是畜生，看到了肖天的下场，也觉得大快人心，此时他不由感慨了起来。
“嗯，这世间万物命线交错因果循环，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
楚玥不觉得意外，这样看起来巧合的事情她看的太多了，这其实也正是道家所修因果行为之中的因果。
万事万物，这片天地之中的人、神、鬼、妖、灵，不管是哪一个也好，都逃脱不过天地大牢笼，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一个循环一个圆罢了。
有些事情不必纠结其根本，机缘到了它自己便就浮现了。
今天又是魏钊不明觉厉又连连点头的一天呢。
“谢欢提供了当年凶手的画像，警方追着那个人的活动轨迹，再加上肖天当年留存的证据，也已经快追到当年动手的那个杀人犯了。”
这也算是谢欢的事件圆满解决了。
神龛旁边的一颗鬼珠浮了起来，化成了麻花辫的谢欢，谢欢感激地看向了魏钊，连连朝魏钊表达感谢。
魏钊瞄着谢欢惨白的脸漆黑的眼，他连连摆手，后退摇头：“呵呵，不用谢，不用谢。”
瞧着魏钊犯怂的样子，楚玥不由失笑，就魏钊这样子还想要修道出家，恐怕要等下辈子了。
“你有什么打算？”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张野的情况了，楚玥也就看向谢欢，询问对方的意见。
谢欢犹豫了下，她坚定地道：“我要等我爸爸，我要等他先投胎，几十年而已，我愿意在大师您这里帮忙扫洒，日日供奉祖师爷，给爸爸和我积德，续下辈子的父女缘。”
“好。”
楚玥并没有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去，鬼也有，她无从干涉。
魏钊在楚玥这里坐了一会儿，公司里就给他打电话喊他回去了，魏钊起身告辞：“对了掌教，十一的时候要不要搞个团建啊，我听您说您找回了玄都观的两名弟子，要不要大家一起出去玩熟悉熟悉？”
楚玥想了想：“好。”劳逸结合才能更长久，魏钊的提议不错，十一团建就给宁柯和胡九召放个假吧。
等到魏钊离开，楚玥拿出了上次在黑山废墟得到的那个黑色小像，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没有来得及再琢磨，现在也算有时间在祖师爷这里好好看看这东西了。
“看得出这是什么吗？”
祖师爷也满脸疑惑，陷入了思考中。
楚玥也没指望能一次解开谜团，于是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
篮球服男鬼也从鬼珠里面飘出来了，他对自己的两个新房客很好奇，和谢欢交流了一阵子后，两只鬼成了朋友，篮球服男鬼还和谢欢分享了自己怨力使用方式，谢欢教会了篮球服男鬼做怨力傀儡娃娃。
有了新房客分担压力，共同承担恐惧，篮球服男鬼终于不秃头了，他很是高兴。
但是对于另一个房客，神秘的黑山雕像，他的观感就是十分忌惮，甚至不敢随意靠近。
“大师，这东西我感觉有点熟悉。”
这会儿瞧见楚玥拿着那个黑色雕像，出于对楚玥实力的拜服，篮球服男鬼心底恐惧少了几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雕像，还用自己的怨力过去缠了缠。
黑色雕像不动如山，静静地散发着黑暗邪恶的气息，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十分的不适，篮球服男鬼的怨力刚刚缠了一下，就直接被吞了，要不是篮球服男鬼自己退的及时，整个鬼都要被吸进去了。
篮球服男鬼立刻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好怕怕。
“怎么说？”
篮球服男鬼和黑色雕像身上都有秘密，楚玥原本没有将它们联想到一起，可是如今篮球服男鬼这么说，楚玥就生出了兴趣。
“其实我能想到把自己的怨力折叠成一个小口塞进燕大论坛里，这种手段是经过培训学习的。”
楚玥点了点头，这点她相信，这种高超细致的怨力使用方式，原本不该是篮球服这种年轻鬼会用的。
在物体、空间中撕开一个小缝隙，链接上能够吞噬活人的灵异事件，并且这个小口足够细微，只有特定情况下才会被触发，也不会被修行的道士之流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就扩大成了无法挽回的规模，这种行为方式，非常有长发鬼那个公司的味道。
果然就听篮球服犹豫着道：“我背后其实是有培训公司的，这个雕像给我的感觉很像我那个公司。”
“你是说鬼界员工公司？”
篮球服男鬼愕然：“您怎么知道？”
谢欢看看楚玥又看看篮球服男鬼，她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这鬼当的太乡巴佬了，怎么什么都不懂。
楚玥道：“你继续说吧。”
篮球服男鬼见楚玥说破了他的出身，他也就不再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点头：“鬼界员工公司，就是我们这些鬼供职的地方，是我们鬼之间流传的不可言说的秘密，每一次都是公司找到我们，那个地方我们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只知道那地方对鬼来说都无限高无限大，这个雕像身上的气息，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在分公司见到的那个……”
篮球服男鬼的话还没有说完，异变突生，一直安安静静的黑色雕像的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大张着嘴一口吞向了篮球服男鬼，篮球服男鬼躲避不及，被黑色雕像一口吞下，旁边的谢欢也被牵连，尖叫着被黑色雕像的吸力吸了过去。
楚玥脸色瞬间变色，她疾声厉呵：“祖师爷。”
别墅中的窗帘幔帐无风大动，祖师爷怒目圆睁，楚玥手臂瞬间被金光包裹，她一巴掌拍向了黑色雕像，一只手拽着谢欢朝神龛一扔，谢欢化成鬼珠滚落在神龛旁边，避开了金光的死亡扫射。
与此同时楚玥也把篮球服男鬼硬生生拖了出来，篮球服男鬼已经奄奄一息魂体脆弱，楚玥将篮球服男鬼扔给谢欢，神智就被黑色雕像吞没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沌，朦朦胧胧中楚玥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勉强睁开眼，视野中黑的不见五指，有人在来来回回地走动。
“那个怪物还活着？”
“真是个怪物啊。”
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厌恶鄙夷和恐惧。
“家主怎么说？”
“让我们把他关进后院里。”
楚玥感觉身体在晃动。
那些说话的人还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