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李轩默然,视线飘向躺在地上,尸体都已经发凉的星盗头子。
仲孙沅说的不假,但这群星盗的头子都已经被干掉了,还是被她亲手送上西天的。
这里的动静并不小,估计那些小喽啰都已经收到消息,他们不先下手为强。能收拾一个算一个。到时候被群起围攻,估计就要换成他们倒霉了,只是仲孙沅的姿态令他无法接受。
同样都是杀人。仲孙沅镇定得像是家常便饭,但他的表现却那么丢人。这时候,李轩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机甲驾驶舱的对话,叶尚秀询问他们有没有杀过人的时候。仲孙沅的回答。
“沅沅……你以前,真的杀过人?”若是没有。怎么会这么专业利落?
“这很奇怪?”仲孙沅反问,将李轩噎了一下,鉴于之后的内容不方便叶子听到,她之后的话是用神识和李轩交流的。纵然是用神识,声音依旧平缓没有感情,“李轩。你知道在修士体系之中,你我分属哪一方么?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以前和你讲解过。”
这个李轩当然不会忘记,同样用神识回答道,“我记得,你说我是体修,你是剑修。”
仲孙沅的便宜师父留下的东西就是体修的修炼法门,这个事情他一早就在仲孙沅那里知道了。关于体修的东西,她也给自己讲了很多,却很少牵涉到剑修的内容。
“你也知道我是剑修?那么就该知道,剑修所修习的剑,不是花哨的饰品,剑锋所至,必然见血。剑修如剑,需要时时打磨,保持锋利之态。纵然剑锋入鞘,也不改本性。”
这段话有些文艺,但李轩的理解能力还行,顿时明白仲孙沅想要表达的意思。
说得通俗一些,剑修所走的路最不缺的就是杀伐。仲孙沅是剑修,她杀过人很值得奇怪?
“这种事情,习惯就好。”仲孙沅淡定地总结了一句,李轩维持沉默,毫不言语。
就在两人气氛稍显凝固的时候,仲孙沅若有所感,猛地拉着李轩闪身避至一旁,脸色凝重地看着大门的方向。李轩还有些回不过味来,但下一瞬他就明白仲孙沅为啥这么做了。
只听一声轰隆声响之后,大门出现一道极其整齐的伤痕,下一瞬,一只纤细的长腿踹开已经报废的残骸,露出门后之人。李轩定睛一瞧,看了看楼上,再看看门外。
“叶、叶大叔?你不是在楼上么,怎么会跑到……外头了?”李轩的脑子有些浆糊。
仲孙沅倒是没有意外,视线没有丢给叶尚秀,反而挪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隐约间竟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这个女人一身黑色劲装,黑发黑眸,表情更是不带半分波澜。
只是……自己分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何会有那种熟悉之感?
不等仲孙沅发问,叶尚秀和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一室的狼藉,面上流露出满意之色,“看样子你们两个小家伙适应得挺好,没吃多少亏。”
“我们若是吃亏了,依照你悠悠赶来的速度,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仲孙沅毫不留情地吐槽一句,眉心紧紧蹙起。李轩继续装哑巴,每当仲孙沅和叶尚秀对上,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别这么说么,我总不会害你们的。”叶尚秀的口气相当轻松,走来的时候顺脚将那具尸体踢开,然后旁若无人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个黑衣女人沉默一下,跟着站到他身后。
虽然跟着叶尚秀,但阿琢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仲孙沅,眼底流动的情绪令人生疑。
“呵,说得好像之前绑架我的人不是你一样。”仲孙沅简直懒得和叶尚秀扯掰了。
叶尚秀对这话也只是微微笑笑,丝毫不在意她刺人的态度,被喷什么的,多喷几次就习惯了。正如叶尚秀喜欢傲娇的性格,旁人再怎么不习惯,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
“我介绍一下,这是阿琢,我拜托她照顾你们两人一段时间。”叶尚秀也不墨迹,开门见山说道,“我之前说过,我不是保姆,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你们。有阿琢跟着,我会放心很多。”
仲孙沅扬了扬眉梢,阿琢注意她的时候,她的注意力也在阿琢身上。这个女人总给她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只是这个女人和叶尚秀有关,她就不能掉以轻心了,“这位……你情、人?”
叶尚秀险些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年头的小姑娘思想咋了,根本不在一个回路啊。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仲孙沅会联想到情、人这个词汇?他像是那种人?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怪仲孙沅想歪,毕竟能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的人,还是一个女性,除了那种特殊身份,实在想不到另一种可能了。然而,挺可惜,他和阿琢可不是那种关系。
“咳咳咳,不是,阿琢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小姑娘年纪小小,怎么思想这么污?”叶尚秀义正言辞斥责,然后缓和一下口气,说道,“阿琢是我很重要的家人,让她纡尊降贵照顾你们俩个,我还不愿意呢。你们都乖觉一些,好好感恩戴德……”
他可是要做正经事情的人,不可能到处带着两个拖油瓶,但直接丢在混乱星域不管,说不定他一扭头,这俩孩子就被一群野兽啃掉了。
有阿琢跟着,他也放心不少。
仲孙沅沉默一会儿,也没回答答应还是拒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差点将叶尚秀堵得憋气,她问,“我能问一个问题么……这艘航舰的真正主人……其实是你?”
叶尚秀的私人航舰啊,竟然会被一群乌合之众一样的星盗打劫了,还用他的东西狂欢庆祝。哈哈哈哈,要不是这次误打误撞,说不定他要回到老巢才发现自己的豪华座驾被人劫了?
对于这个问题,叶尚秀本人是拒绝回答的。然而,拒绝既是默认,简直是人生污点!
仲孙沅气死人不偿命的技能一直处于高亮状态,张口就是刺,“嗤,我还以为母亲万分重视的对手有多么厉害呢?一群乌合之众都能在你头上撒野,看样子也不怎么样么?”
叶尚秀倒是想要反驳,然而这件事情还真没办法洗白。
他能说自己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办了一趟差,大后方就有两个蠢女人以他的女人自居,仗着几个老家伙的势力用着他的座驾,大摇大摆出去旅行然后碰上狩猎归来的星盗,还自作聪明出损主意,最后把整个航舰上的成员都坑进去么?
这么丢人的事情,呵呵,说不出口。
对于他的身家来说,别说只是损失了一点儿,就算是损失了整艘航舰,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只要最重要的阿琢无事,其他人的生死如何,意义不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确挺戏剧性的,而且极大打击了他的威严……估计在这个小姑娘心里,他就是一个很无用的,连自己的私人航舰都保不住的沙比。
叶尚秀维持迷之沉默的时候,李轩倒是不解了,为啥仲孙沅会这么肯定航舰是叶尚秀的?
与其面对仲孙沅的嘲讽,叶尚秀更喜欢找那些星盗晦气,一想到这些家伙在他的私人地盘各种放肆,杀个十几遍都不解恨。
对于这种心情,在场众人也唯独阿琢能理解。
这艘航舰,不仅仅只是他的私人领地而已,还是一份送不出去的礼物,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第394章 多了个小跟班
航舰之所以珍贵,那是因为这艘航舰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但得知航舰被一群星盗“玷污”之后,意义就已经当然无存了。要说价值,也就只剩下本身具备的财富价值了。
说起财富,哪怕是和联邦十大家族之一的姜家正面刚,炫富也不可能输。
损失一艘航舰的财富算不上什么,但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些不知好歹的星盗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做错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价。所以说,叶尚秀说杀光所有星盗,还真不是开玩笑。
当李轩硬着头皮,忍着对方逼迫的视线,手上又添了一条人命的时候,手臂已经酸得连禅棍都握不紧了。第一次杀人,心中有着强烈的抵触,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形成惯性了。
呵呵呵,还真是可怕的习惯。李轩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忍受心中不断涌起的古怪感觉,乖乖遵从叶尚秀的吩咐将尸体一具一具处理掉,统一丢到太空当垃圾。
相较于仲孙沅平淡的教育方式,叶尚秀这种半强迫半填鸭的方式,简直要将他逼疯!
仲孙沅猜测叶尚秀是航舰主人,这话还真不是诓人。
李轩亲眼看到对方往航舰主控核心输入一串密码,本来空荡荡的航舰出现很多制式的清洁机器人,井然有序地开始屠杀星盗之后的清洁工作。地毯脏了换一张全新的,家具坏了换一套崭新的,墙面脏了也要重新整理,务求将所有角落都收拾得和以前分毫不差。
不过谁都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当做没有发生。对于叶尚秀而言,这艘航舰承载的意义也和以前截然不同了。所以,随随便便送人也正常。
是的,他把航舰送人了,对象还是一直喜欢呛他的仲孙沅。
“你疯了?”
仲孙沅一直觉得自己穷,但这个穷也是相对的。若是和修士比较,她无疑是一穷二白,但和这个世界的土著比较。她都可以当小富婆了。不过那点儿家底和眼前这艘航舰比较起来。估计还买不起两间套房。可是叶尚秀说送就送了,她都想怀疑对方今天起床睁眼的方式不对。
“我没疯,建成这么多年。也一直没用过几次,放着也是积灰,看你顺眼给你怎么了?”叶尚秀挑眉,似乎送出的不是一艘天价私人航舰。而是一根稻草,“你也别太开心。给你也不是白给的。你要好好善待阿琢,她性子沉闷好欺负,你牙尖嘴利,可别欺负她。”
再说了。要是自己回不来,这艘航舰折卖了也是一笔不菲财富,也能给阿琢养老。
宗主一死。阿琢不能维持这种年轻状态太久,会在短短几年内衰老。然后长眠。将阿琢交托给仲孙沅,除了让阿琢在混乱星域招呼这两个孩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阿琢考虑。
“呵……”仲孙沅不轻不重地呵了一声,叶尚秀说的鬼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要不要接纳阿琢是她的事情,用不着对方横插一杠。没由来的,每次看到那个叫阿琢的女人,仲孙沅就克制不住升起好感,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如此,甚至带着点儿小小的委屈。
那种眼神……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就曾被这种眼神注视过一样。
然而不管仲孙沅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任何相关的记忆。
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阿琢在自己身边,她总有一天会弄清楚其中的猫腻的。若非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断层,她都要怀疑自己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叫阿琢的女人了。
这怎么可能?她是沧溟界踏剑峰的剑尊,人生履历简单直白,日常除了修炼习剑就是埋首机关术,熟识的朋友都能说得出名字,对得上容貌,根本不可能有阿琢的存在。
再说了,她的过去在沧溟界,阿琢的过去在这个星际时代,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性。
“你叫阿琢?”仲孙沅转身侧首,自从叶尚秀珍而重之将这个女人弄到她身边之后,对方就亦步亦趋跟着她,就算仲孙沅找借口与去洗澡,她也一言不发蹲在门口,固执得令人费解。
跟了小半天之后,仲孙沅打算和这个女人好好谈谈,也弄清楚那种熟悉感到底打哪儿来。
阿琢脚步一顿,似乎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弄清楚仲孙沅在问她。与其说阿琢反应慢,听不懂人话,还不如说……她刚刚只是看着仲孙沅的背影发呆,导致对方的问题好久才传到大脑。
对于这个问题,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概是怕仲孙沅误会,阿琢又低声解释道,“属下这个名字是初代宗主赋予的,真正的名字应该不是这个……只是,属下想不起来了。”
别说叶尚秀他们家族不知道阿琢是怎么来的,甚至连阿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仿佛醒来的时候,她就跟着初代宗主了,后来一次一次重复长眠和复苏的过程,服侍的宗主也一代一代变换。有时候她和宗主的关系只是纯粹的主仆,有的时候又像是亲密的家人。
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久得她都忘了自己一开始坚持的初衷是什么。
为何要坚持跟着初代宗主,为何固执和对方签订无法解除的血脉之契?她隐约记得自己要等一个人,只有跟着初代宗主才有等到那人的可能。但是那个人是谁?完全不知道。
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久到修真时代彻底落寞,被人遗忘,甚至被误认为是小说世界才有的玄幻产物,久到所谓的科技时代到来,久到她守护的宗主家族从鼎盛到衰落。
只是……当她从叶尚秀口中听到“仲孙沅”三个字的时候,那种春雷炸耳,豁然贯通的感觉,让她明白。她要等的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如此而已,简简单单没有任何理由。
“真正的名字……想不起来了?”仲孙沅挑眉,对于阿琢这个说辞显然是不信的,不过当她看到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又选择了相信。与其说是相信,还不如说是不忍怀疑。
“是,属下完全想不起来了。似乎……遗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阿琢摇摇头。她以前不在意自己的过去,但是这会儿却格外想要将它们都翻找出来,“但是。属下记不起了。”
“我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眼熟的感觉……但是我很肯定自己不曾认识你。”仲孙沅十分果断地说道,阿琢怔了一下,一语不发,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明晃晃透露着伤心的神色。
压下那种罪恶和诡异的负罪感。仲孙沅继续问道,“阿琢。你以前见过我么?”
见过么?自然是不可能的。
阿琢很清楚自己活了多久,仲孙沅又活了多久,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既然如此,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是因为什么?两个人都有些纠结。到头来,也许只能归咎于缘分二字。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相较于这个问题,阿琢更加关心另一件事情。
“属下……可以一直跟着仲孙小姐么?”注意。是“一直”!
→_→不知道叶尚秀听到这话,心情如何?估计会觉得十分艹蛋吧。
“可以啊,不过……我不喜欢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我身边,太危险了。”仲孙沅扬眉,唇角噙着笑容,却令阿琢觉得危险而局促,“除非,你给我一个不得不让我接受你的理由。”
再怎么不忍,仲孙沅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阿琢这个人的确让她觉得很熟悉,很有好感,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会彻底相信对方。若是这么天真,她仲孙沅也活不到今天。
不得不接受她的理由?面对这个难题,阿琢十分仿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说服仲孙沅,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能让她彻底接受。
良久,她支吾着说道,“宗主给的航舰不算?”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也不缺那点儿东西,送还回去就行。”凡人眼中的财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这艘航舰她也可以退还给叶尚秀,又不是非接受不可?
阿琢看着也不是灵活聪慧的人,顿时没招了,想想自己的技能,略有些委屈地说道,“属下会洗衣做饭算么?”
“我有专属的人做这事,算不上必须吧?”仲孙沅哑然一笑,虽然一号不在身边,不过她的确不缺打理生活的人。一个清尘术就能搞定一切卫生问题,可以辟谷的她也不用顿顿进食。
“属下……真心想不出,其他理由了。”阿琢黯然说道,让仲孙沅不由自主就心软了。
“算了,跟着吧,我会照顾好你的。”连仲孙沅自己都猝不及防,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本想说自己口误,不过看到阿琢瞬间充满神采的眼睛……心中暗暗摇头,算了,这点儿猫腻以后有的是时间探寻。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这么没头没脑的秘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当然,等她知道的那天,她也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留下阿琢了。
她仲孙沅欠下的因果,远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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