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挖坑的熊猫
甚至在杜纳瓦亲王和玛丽女王接连去世后,这份疼爱转变成了他们在遗嘱中的馈赠。
虽然玛丽女王和杜纳瓦亲王将家族财产按5:3:2的比例分给了三个儿子,但是她和杜纳瓦亲王的私人财产却被平分给了玛丽安娜,阿基奎女大公,以及女王的次子菲利佩。
这无疑惊掉了包括奥布斯达国王在内的,很多人的下巴。
哪怕玛丽女王生前对反抗她的次子有着诸多不满,甚至在临终前还放话不让菲利佩参加她的葬礼。
但是在玛丽女王的遗嘱里,菲利佩却得到了不亚于奥布斯达国王的资产。
为此,一些不信邪的人还去复查了玛丽女王的遗嘱,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甚至负责起草女王遗嘱的律师还在圣光的照耀下,转述了玛丽女王的遗言。
“父母永远是最了解,也是最爱孩子的人。”玛丽女王的律师冲着五味杂陈的菲利佩说道:“你是她最正直的儿子,所以她相信你会完成她的理想。”
当时的亨利并不明白大人们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
然而在亨利遭到母亲的反驳,被阿基奎女大公直言他不适合成为统治者后,也有那么一瞬间地质疑过自己,不过这份质疑很快便被亨利对玛丽安娜的不屑所取代。
弥戴琳小心观察着亨利的表情,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完成任务的时机:“你知道阿基奎女大公为何要让玛丽安娜先去布列塔尼亚吗?”
“嗯?”亨利被弥戴琳的话拉回思绪,然后冲着妻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玛丽安娜知道她在继承上不占瞎话的弥戴琳想着玛丽安娜承诺的金钱,土地,以及安法维尔伯爵的头衔,语气里更是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急迫。
而这份急迫搁在亨利耳里,便是弥戴琳为他考虑,替他着急的作证:“玛丽安娜想用什么方法拉拢布列塔尼亚贵族。”
说到这儿,亨利还极为不屑道:“她总不能把自己再卖一次吧!我记得玛丽安娜被奥丁的小皇帝退婚后,便有人给她取了个‘遗弃小姐’的绰号。”
一提到玛丽安娜的“不堪史”,亨利的心情便愉快了许多:“我想不出玛丽安娜在得到‘遗弃小姐’的绰号后,还能获得怎样的评价。”
弥戴琳很想吐槽经济状况糟糕的亨利过得还不如“遗弃小姐”舒服。毕竟玛丽安娜在三次退婚中,拿到的可是握着相当踏实的钱,以及踩得更加踏实的土地。
名声在金钱和土地面前重要吗?
如果你是个野心家,那么名声真是太他妈重要了,甚至重要到能掐住咽喉的地步。但是一个咸鱼而言,名声远不如实打实的好处重要。
更别提玛丽安娜的“坏名声”并没有牵扯到她的品德问题,所以除了变成部分人的饭后谈资外,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坏处。
当然,这些话都是弥戴琳不可能当着亨利的面说的。
“玛丽安娜想发起对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死亡调查。”弥戴琳尝试着将话题引回正道:“有人声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死亡背后,涉及到摄政王和部分贵族的阴谋,所以玛丽安娜想借此调查一番,或是以此威胁摄政王在听证会上支持她。”
“愚蠢的做法。”亨利还没等弥戴琳把话说完,便毫不客气地讽刺:“姨母可是在索林斯的皇宫里流产的,难道布列塔尼亚的手能越过奥布斯达和阿基奎大公国,直捣索林斯的皇宫吗?”
从欧斯特那儿了解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并不想生下孩子的弥戴琳,在心理弯了弯讽刺的嘴角,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比赞同的样子:“您说的没错,玛丽安娜公主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对于您而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好事?”亨利搞不懂他为何要从玛丽安娜的愚蠢行为中获利,不过还是很有耐心地问道:“我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虽然是个过于软弱的统治者,但是烂船尚有三寸钉,更别提只属于公爵的亲卫队可是王城里最重要的武装力量。”弥戴琳循循善诱道:“倘若是由您发起对布列塔尼亚女公爵之死的调查,再加上我堂兄以女公爵丈夫的身份出席作证,您便能在获得索林斯支持的同时,得到王城守卫军的支持。”
亨利似乎被弥戴琳说动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准青年无疑会对亲卫兵产生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像亨利这样急于摆脱母亲桎梏的叛逆少年。
不过亨利到底是想在弥戴琳面前保持自己的领导者地位,所以极力掩饰他对这一提议的心动,甚至还装模做样地反驳道:“如果那些贵族们为此反对我,甚至在听证会上站到玛丽安娜那边,我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倘若您获得了亲卫队和索林斯的支持,那些个上跳下窜的贵族们又算得了什么?”弥戴琳目光温柔地看着亨利,眼里充满了对亨利(即将到手的爵位)的信赖:“没有什么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性命危机前,他们回会答应您的一切要求。”
亨利终于被弥戴琳说服了,而后者也在亨利陷入幻想之际,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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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娜开始搞不懂她来布列塔尼亚的目的。
就连卢修斯都受不了这里三天一茶会,五日一宴会的氛围。
纵使所有人都明白这些无聊的社交,都是为了交换有关于听证会和接下来的权力分配,所扯出的接口。
但是王城里永不熄灭的灯光,与传入大街小巷里的音乐声,还是让平民们感到十分迷惑。
毕竟他们都为女公爵的葬礼穿上黑衣,而这些贵族们却用各色丝线掩盖了丧服的颜色,让人一时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本该悲哀的日子,还是借着悲哀之名寻欢作乐的日子。
“殿下,您的到来真是让布列塔尼亚皇宫蓬荜生辉。”摄政王本想抱住刚下马车的亨利,结果因为两人都太胖了,所以互相揽不住对方的胳膊,只能在随从的遮挡下装模做样了一番,然后一起进了皇宫的宴会厅。
亨利完全看不上布列塔尼亚的寒酸宫廷,甚至怀疑外祖母是脑子坏了,才会想着嫁给穷酸的布列塔尼亚公爵。
跟在亨利身边的弥戴琳注意到小情绪,于是借由摄政王与随从交谈之际,在亨利耳边轻轻说道:“摄政王的庄园可比布列塔尼亚皇宫要豪华的多。”
亨利瞥了眼和他一样丰满的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只见对方身上的袍子不仅穿插着各色丝线,甚至还缀有不少的宝石。
【等我继承了公爵之位,一定让这个老匹夫把吞下去的钱都吐出来。】
亨利压制住唇边的残忍笑意,同摄政王假惺惺地寒暄道:“在我赶来前的日子,辛苦您去操持姨母的葬礼了。”
听了亨利的话,布列塔尼亚摄政王还以为亨利是想借机拉拢他,好获得在听证会上的支持,所以也摆出营业式的笑容,对待亨利的语气比对待玛丽安娜时,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能为布列塔尼亚家族服务,式我的荣幸。”
说罢,摄政王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可惜女公爵生前并没有承担起布列塔尼亚的荣耀,所以我们都期待一位能带领布列塔尼亚走向荣耀的新任统治者。”
“就像您的外祖父和曾外祖父那样。”
提起自己的父亲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与嫉妒,尽可能地摆出一副他对亨利有着无限期的模样:“殿下,您才是众望所归的新任公爵。”
“不管女公爵的遗愿如何,阿基奎女大公的意志如何,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面对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赞美与表忠诚,亨利终于有了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在这一刻间,他忘掉了阿基奎女大公对他的否认,以及他在路上的自我质疑。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亨利暂时放下了对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的质疑,同对方达成合作。
而当他们一起进入宴会厅时,原本热闹的环境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布列塔尼亚摄政王似乎有意给亨利抬身份,所以让门卫高声唱道:“阿基奎大公国王储,亨利洛林阿基奎-杜纳瓦殿下到——”
来时的排场完全比不上亨利的玛丽安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同卢修斯碰杯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你确定那个索林斯的旁支公主会听你的话?”卢修斯完全不相信理查德的亲戚会是什么安稳的性格。
尤其是像弥戴琳这样为钱背叛祖国的女人。
搞不好哪天她就像背叛亨利和理查德那样,轻易背叛玛丽安娜。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玛丽安娜看向走在亨利身后的弥戴琳,后者似乎注意到玛丽安娜的目光,所以歪了歪脖子,展露出一条玛丽安娜送给她做见面礼的项链。
“看来弥戴琳那边是不必我担心了。”玛丽安娜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结果一抬头便对上了亨利充满恶意的笑容。
“怎么,你是来提前为我准备登基仪式的吗?我亲爱的妹妹。”亨利向玛丽安娜的方向侧过身,结果差点带翻了椅子。
“听证会都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是你,而不是母亲大人继承爵位。”玛丽安娜故意没有提到她自己,而是挑了个亨利不敢反驳的名字。
毕竟他们对布列塔尼亚的继承权都来源于阿基奎女大公,所以玛丽安娜的说法也没错。
“啧!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到家了。”亨利在听到“阿基奎女大公”时,条件反射地杵了一下,随即又对自己的表现而感到恼羞成怒:“等我当上布列塔尼亚公爵,你就等着被我的亲卫兵拖出王城吧!”
“是吗?那你可真是太仁慈了。”玛丽安娜云淡风轻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将我沉入海底,然后把我的头颅送给母亲大人。”
卢修斯被玛丽安娜的形容刺激得抽动了下手指,然后被玛丽安娜身后的白雪按住手腕,示意他别乱动。
亨利被玛丽安娜的话气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不管不顾道:“我会考虑你本人的建议,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为可怜的姨母讨回公道。”
一旁的摄政王差点打翻手中的玻璃杯。
就连理查德和部分布列塔尼亚贵族们都向亨利投来探究的目光,令后者非常受用。
“玛丽安娜,我可不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亨利似乎想表明他跟玛丽安娜的不同,所以给自己摆了个正派的人设:“姨母的遗体都已下葬了,你却丝毫不在意她所遭受的冤屈,甚至想与那些掩盖真相的人同流合污,让姨母的灵魂难以安息。”
玛丽安娜简直想为亨利的表现而鼓掌,然而表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副不想与亨利争执的模样,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怎么,那么能说会道的你心虚了,不敢说话了。”亨利不依不饶地问道,结果在他激动到想要起身前,被摄政王塞了杯酒。
“殿下,您不该为一人坏了眼下的好氛围。”摄政王竭力安抚道:“喝酒,喝酒。”
被打断的亨利十分不满地瞪了眼摄政王,但还是见好就收地接过杯子,将琥珀色的酒水一饮而尽。
亨利身旁的弥戴琳见状,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所以赶紧将亨利的酒杯满上,又为他切了几片布列塔尼亚火腿。
在玛丽安娜那儿找到场子的亨利胃口大开地清空了弥戴琳递来的盘子。
因为布列塔尼亚是岛国的缘故,亨利面前有不少海鲜与乳酪制品,尤其是一道道加有乳酪和牛奶的海鲜烩菜,无疑是亨利的最爱,以至于让他爱不停口。
次座的玛丽安娜记得酒类不能与海鲜,胡萝卜,以及牛奶一同食用。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亨利便一头栽倒在面前的餐盘里。
第44章
“亨利,亨利。”最先反应过来了的弥戴琳赶紧将亨利从盘子总解救出来,然后不顾自身整洁地用袖子抹掉亨利脸上的残渣,避免他被奶油堵呼吸道。
“让开,都给让开。”反应程度仅次于弥戴琳的玛丽安娜在卢修斯的护送下,凑到平躺着的亨利身边,然后把亨利的下颚往上一抬,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进亨利的口腔里,试图为亨利催吐。
“呕!”亨利难受地想要挣脱束缚,弥戴琳见状,赶紧让亨利侧身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你……你……”意识短暂恢复的亨利颤巍巍地指着布列塔尼亚摄政王,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把摄政王戳成筛子。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眼瞧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布列塔尼亚摄政王一边后退,一面冷色苍白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绝对没有,没有……”
摄政王张开嘴,但却发现自己在极大的压力下,根本发不出声。
亨利的意识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在他眼前一黑前,还是拼着仅存的力气指向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句令摄政王感到绝望的话。
“诉,诉讼在我身上。”亨利死死盯着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像是要把他的面容带到死神那儿:“姨……姨母的死因都在那儿……”
这下不仅是布列塔尼亚摄政王,就连一些贵族们都像是被掐了喉咙的老公鸡,明明紧张的要死,却和摄政王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扶着亨利肩膀的弥戴琳简直要为亨利的做法欢呼雀跃,但是在表面上,她还是做出一副无比焦急的模样:“你先别出声,别浪费力气。”
“医生和牧师呢?布列塔尼亚的宫廷里总不会没个待命的医生吧!”理查德抓过一名侍从的衣领子,半是逼迫,半是引导道:“女公爵去世后,总不会没人打理布列塔尼亚皇宫。”
“因……因为某些缘故,布列塔尼亚宫廷里并没有时刻待命的医生和牧师,所以……”被理查德捉住的侍从生怕自己与亨利的死扯上关系,所以在理查德的追问下结结巴巴道:“女公爵去世后,布,布列塔尼亚的一切事务便是由莱娜夫人和摄政王共同主持的。”
众所周知,莱娜是布列塔尼亚宫廷里,最不可能加害于亨利和玛丽安娜的人。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再加上自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去世后,莱娜除了过问女公爵的葬礼事宜,便只和玛丽安娜有所来往。
哪怕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生前更希望由外甥女继承爵位,但是在女公爵本人与亨利并无恩怨的情况下,莱娜对亨利出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至于玛丽安娜……
众人只要一想到有关于“遗弃小姐”的传闻,便将玛丽安娜的作案可能性降低至零。
一个前十五年里,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未婚夫的宫廷里度过的贵族少女,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布列塔尼亚宫廷掌控到能在宴会上实行谋杀的地步。
这说出去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而在众人思绪万千之际,姗姗来迟的医生给没了进气的亨利查看身体,最后冲着弥戴琳和玛丽安娜摇了摇头,表示亨利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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