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夜牧羊女
容娴:“……”
容娴沉默了片刻,木着脸问:“戚兴,久留,还有卜辞步今朝,你们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若她没记错,刚才华琨说的不是众大臣到了,而是侍君们到了啊。
她不觉得自己听错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几个人丧心病狂的对她下手了。
容娴想到这里,神色顿时微妙了起来。
真·丧心病狂·乌尊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戚兴目光探究的看着容娴,略带拘谨的说:“陛下忘了?是您说该给容国留个后了,要将人榜之上的年轻俊才都纳入后宫。”
容娴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人榜上呆着?”
戚兴嘴角一抽,这熟悉的抓不住重点的姿势和快狠准就戳人痛脚的德行真是太熟悉了啊。
戚兴被怼回去后,步今朝拱手一礼,苦笑道:“臣也在人榜上呆着,真是愧对一片隆恩。”还是识时务一些,先堵住陛下的嘴。
容娴慢吞吞道:“朕对你从未抱有期待。”
步今朝脸皮抽了抽,不吭声了。
不等容娴开口,卜辞一脸沉稳道:“陛下需要末将侍寝吗?”
话音落下,冰冷的剑意从侧面刺来。
卜辞下意识一躲,一缕发丝被剑气削断,飘在了地上。
“郁修,你放肆,陛下面前也敢动手!”卜辞寒着脸指责道。
沈久留没有吭声,周身的气息越发的清冷,眉宇间的朱砂痣红的恍如寒冬白雪间的红梅。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容娴身上,有着松了一口气的惊喜,也有深藏的担忧。
半个月前,当他被一纸诏书召来行宫当侍君时,他高兴有机会能站在容娴身边,也心痛自己只是容娴后宫中的一人。
他爱她,胜过一切。
可在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在看到容娴的一瞬间,他的心沉入谷底。
那人不是容娴,即便音容相貌与容娴一模一样,但是她从里到外的气质、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强势傲慢和眼底的混浊野望,完全没有容娴该有的清明、透彻和温柔。
明明近在咫尺,却陌生的好似萍水相逢。
他与那人本就是陌生人。
可他的小娴呢?
他心心念念碰不得摸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的姑娘去哪儿了?
住在他姑娘身体里的人又是谁,从何而来是敌是友,沈久留不得而知。
半个月来,沈久留明里暗里的打探,却查不到半点儿有用的消息,除了知道容娴喜好有些变化外,再无其他。
今日他听召而来,也想从‘这人’身上找到容娴的线索,没想到这次出现的是真正的容娴。
沈久留仔细的打量着容娴,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和,气度还是那般光风霁月,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眉宇间染上了一丝轻愁。
沈久留不着痕迹的握紧了拳头,心下揣测,小娴得身上难道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小娴?
沈久留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
“久留怎么也跟着他们几个胡闹。”容娴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传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宠溺感。
她好似随口问道:“你不是跟着国公西征了吗?”
沈久留回过神来,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烟火气息。
他温声说道:“收到陛下急招,我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会听命而来。”
这话就撩人的紧了。
容娴故作不知,意味深长的说:“久留为国尽忠,朕铭记于心。”
听她认真的曲解着他的意思,沈久留的神色黯然了下去。
小娴依旧没有接受他。
罢了,他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
他表情冷漠了起来,好似将自己重重封锁在冰层,清寒的语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酸楚。
“多谢陛下隆恩。”沈久留轻声说道。
容娴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这人总想动摇她的道心,在这点上,实在有些不讨喜了。
容娴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想到了白发苍苍的郁国公。
罢了,国公还在外为国征战,她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寒了忠臣的心。
就让沈久留继续活着吧,只希望他不要一直这么挑战她的耐心。
“卜辞。”容娴忽然唤道。
在一旁的卜辞立刻弯腰道:“末将在。”
容娴特别小心眼儿的说:“去吧,何时赵、江二国平定了,你何时回来。”
卜辞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诺,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将凯旋带到陛下面前。”
他一字一顿道:“陛下剑指何处,末将便踏平何处。”
戚兴:呸,马屁精。
容娴顿了顿,这卜辞居然也开始不要命的撩她了。
她严肃着脸说:“天下不平,朕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名利富贵啊。”
她语气中带着向往的说:“朕期待着圣人口中那大同世界。”
步今朝微微点头,很是赞同的附和道:“陛下圣明,我朝有您在,迟早会有世界大同的那天的。”
陛下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他焉能不舍身效死。
步今朝选择性的遗忘了他当初是被容娴半强迫的上了容国这艘大船,如今正喜滋滋的以容国子民自称,没有半点不甘。
只能说,善变不是女人才有的权利。
第651章 挚爱
容娴眉目不动,对于他人的善变习以为常。
很显然,她这是以己度人了。
“不知国公身体可好?”容娴看着沈久留,慢吞吞的问道。
沈久留垂头说道:“爷爷身体硬朗,只是挂念、陛下,心忧战争。”
‘陛下’二字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有种心酸和无奈,以及莫名的悲凉。
戚兴几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位敢于喜欢陛下的勇士充满了佩服。
容娴轻叹了口气,国公一心为国,这也是她佩服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对沈久留也多了一份宽容。
“久留照顾好国公,别让他过于费心而伤身。”容娴温声嘱咐道。
沈久留沉默片刻,道:“诺。”
他眸光暗淡极了,小娴关注身边任何一人,都不会关注他,他们如何会走到这么陌生的一步。
“好了,你们退下吧,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容娴语气寡淡道。
戚兴几人对视了一眼,拱手道:“诺。”
沈久留走在最后,他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放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捏住那块陪了容娴十数载的剑石。
这块石头是他的承诺和愿望,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小娴,有机会我们回石桥涧看看父亲他们。”沈久留脊背挺直,清冷的眉眼带着一丝恳求。
容娴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般,柔柔的说:“好,我也想念族长他们了。”
沈久留这点儿小心思,她总有办法打消的。
一无所知的沈久留心落在了地上,他舒了口气,眉头舒展来,转身大步离开。
他们退下后,容娴摆摆手,华琨几人也离开了。
容娴垂眸深思了片刻,目光犀利的看向虚空,似乎透过那层层云雾,看到了盘坐在云端的男人。
“云宗主,您坐的倒是安稳。”容娴理了理广袖,漫不经心的说。
云九目光中泛着剑气漩涡,眼睛黑白分明又格外冷漠。
“本宗相信,煦帝陛下不会将自己全然托付给他人。”云九平淡的语气下是万分的肯定。
容娴没有否定,没有反驳,云九说的本就没有错。
作为一个掌控欲爆表又只相信自己的人,容娴当然不会真就只指望云九了。
不管是藏于体内的土灵珠,还是苍天,或者是埋在意识中没有调动的小剑和被刻意压制的国运金龙,任何一种到了容娴手中,都是斩杀乌尊的利器,可她偏偏让乌尊风风光光的活着。
云九目光深邃的看着容娴,语气带着一丝告诫,说:“煦帝陛下虽然算无遗策,但需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容娴装模作样思考了片刻,回道:“看来朕还是不够聪明。”
她温柔的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既然如此,朕还是觉得釜底抽薪比较合适。”
她眼珠子一转,扬了扬眉,身体内立刻窜出一条金龙,金龙仰天长啸一声,冰冷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朕一生挚爱皇夫同舟,生死不弃,荣辱与共。在天道见证下立誓,愿与同舟生同衾,死同穴。若有其他人插足,天地共弃。”
肃穆的氛围下,狗粮洒遍了整个中千界。
东晋女帝脸色发黑:“她这是显摆自己有家室吗?”
贾诗琪无奈:“……煦帝陛下可能只是烦了最近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