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潭子
说到这里,一庸突然也明白了一点,“你敢当着老夫的面,说那样的一番话,其实也是知道,老夫不是那等无底线的人吧?”
“是……有那么一点。”
陆灵蹊认下了,“但是前辈,您算计天,算计地,甚至连自己的身与心都算计上了,是不是也入了魔?自省——对您来说,就真的那么难吗?”
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他要求别人好,却没有以身作则。
“仙界有那么多人,麻烦您不要跟佐蒙人一样,老盯着天渊七界。天渊七界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欠这方世界的。”
说完这句话,脚下的遁光延伸到晋仲原处,陆灵蹊昂着头,直接就带他重回仙陨禁地了。
还在仙陨禁地外的修士,哪里知道短短时间,某人把一庸堂主骂得狗血淋头?
“……一庸是天下堂的堂主,好歹给点面子。”
晋仲原小心觑她脸色,“他也不容易……”
“师伯!有些事可以给面子,但是有些事,没法给面子,因为他要的是我的命。”
什么?
晋仲原严肃起来。
“师伯,杀神陆望是我在陆家的老祖,惜时同样,她也是我的老祖,亲的。”
她可以把甚有底线的一庸按下去,但是,天下堂其他人呢?
陆灵蹊需要师伯的帮助,最起码,在陆望老祖成就金仙之前,他们都需要云天海阁的帮助。
“没有她,哪有我?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当了战幽殿的殿主,可是,也等于是被困在了那里,连门都不能出。
现在,一庸要因为一个猜测,逼她进仙陨禁地,万一像以前的鬼修前辈一样,在那里迷失了自我……”
晋仲原明白了,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战幽殿那边,我会跟你师父说,多注意些的。”
小姑娘的老祖有点多啊!
不知道为什么,晋仲原突然有些想笑。
他记得,被陆望庇护在今明岛的无想,也是小姑娘的老祖。
哈哈哈……
怪不得在无相界的时候,明明有能力了,却还不愿恢复陆姓,那陆家有点名姓的,大概都算她祖宗。
“师伯,您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
晋仲原可不承认,“你师伯我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
好家伙,连他笑都要管。
看来在他没去的时候,一庸真的被喷得体无完肤。
可惜,居然没见着。
回头跟武晓芹打听打听。
“……我自己跟师父说。”陆灵蹊抓不住师伯的破绽,很光棍的放弃了,但是祝师父那里一定要自己来,要不然她回回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事儿,该有多伤心啊。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跟我回去?”
这?
虽然回去好像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可一来一回随便一耽搁便是两天,这还得师伯接送才成。
要不是一庸来捣乱,按计划,这一会她应该在外围启程,斜插着深入禁地三百里了。
禁地里的前辈们,除了佐蒙人进入,会激起另一种玄妙气息,同心抗敌,其他时间好像都不能离开他们的死地太远。
现在还有无数无数的前辈们饿着呢。
她这个能让他们吃着供奉的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师伯,您可要跟我师父好好说,您跟她说,我帮她多祭仙陨禁地的前辈们一百份。”
“嗯!红琳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高兴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祝师妹被人惹毛了,也是这样,管他天王老子,干了再说。
晋仲原抬手给了她一个储物袋,“乖,这份是师伯的,上祭的时候,跟里面的人说一声。”
“……好!”
陆灵蹊接下师伯的储物袋,“师伯,惜时老祖的事,就是我们天渊七界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您跟我师父说的时候,避着点人,也交待她一声,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抱团。
一庸再猜,恐怕也没想到,她和宁老祖的真正关系。
“行了,你师伯和师父,都没那么傻。”
晋仲原摆手,“好好照顾自己,记着,不要让人摸到你走仙陨禁地的路线。”
这路线一旦被佐蒙人知道了,十有八九会在前路设伏。
虽说武晓芹会在暗里一路陪着,他也会隐在周围,但事有万一,小心点,平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至于阴气问题……”
他想了想,“一会儿,我就回驻地向仙盟申请六合冠。此物见一次日月,就能护你十天半月不被仙陨禁地的阴气所侵,也不会伤了那里的阴气。”
“可是我刚骂了一庸前辈,他……”
“放心,你干的是正事,他再恨得牙痒痒,都只能躲着牙痒痒。”
晋仲原对那人还是了解的,“不对,也许他已经带来了,我这就给他传信。”
没多大一会,一庸从远方一闪而至,果然就给她摸了一个小小的玉冠和一个丹瓶,“丹瓶里装了三枚仙皇涅槃丹,发现不对,服上一粒,会很好过。”
“多谢前辈!”
陆灵蹊接过来,“晚辈告辞!”
她一个闪身就冲进了厚重的云层之中。
一庸看得眼角抽了抽。
就因为那几句话,他把这丫头彻底得罪了吧?
“看不见了,就别再盯着了。”
晋仲原见他大袖一甩要滚蛋,直接堵住,“我家林蹊干了这么大的事,天下堂那里,应该有点奖励吧?”
“刚刚不是……”
一庸正要说刚刚那些不就是吗,可才说四个字,这姓晋的就给他寒了脸,“放心!”他只能圆过来,“天下堂的甲库,会给林蹊开放三次,每一次,都能拿一件宝物。”
小丫头手上真不缺宝。
简野王四人的储物戒指,大半落在她手上。
“现在没事了吧?没事,老夫去也。”
大袖一甩,一庸绕过晋仲原,一闪又一闪地消失在远方,直到再也不见。
……
留仙山,英烈园。
四大守园人齐聚一处,却难得的沉默着。
“……你们倒是放个屁啊!”
扫帚不用老于握着,就自己在他们的周围扫着。
事实上,说是扫地,还不如说是捣乱。
因为这地被它扫得乱七八糟,灰都要扫到他们身上了。
“我就说,那里不对劲嘛!”
扫帚扫地的幅度加大,好像恨不能把灰都扬到他们的脸上,“就你们这样,也配叫守园人?”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真的这样干了。
扬起的扫帚头,把灰都拂到他们的脸上,“喂,都给我装死狗是吧?”
“……没有!”
老于的声音暗哑,“你别闹了,我们在想事情。”
想事?
能想什么事?
扫帚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扫着,“想事情之前,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那里的供奉问题,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吗?”
“……”
“……”
四人没有说话,一齐摇头。
他们在英烈园建园的时候,就守在了这里。
看着应该对这里了若指掌,可……
隐隐的,细想想,他们好像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那记忆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们对扫帚……
“你们说不知道,那我就信了。”
扫帚看他们的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往老于身边靠靠,“我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
该有的祭奠不能停,但是……
“分出未来三年的一半祭品,发往外域战场,请林蹊帮忙祭奠那里的道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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