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久安
唐惟妙嘶声:“好疼……”
“没关系,会再长的,就跟你们的头发一样。”楚英说,“至于金银玉宝,能一直戴到指尖,这样等仪式开始,举杯敬酒时,手指和酒杯交相辉映,非常漂亮。”楚英沉浸在华丽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他长得也漂亮,我敢说,那一晚绝对有很多凤凰都在做梦,希望他能对自己动心。”
“……那要看你们的眼光来看我,我是不是就跟……秃了毛的清汤挂面差不多?”
楚英:“怎么会?就是有些素,但你们社会就这样,我们按你们的审美来就是。所以,做个美甲吧?”
唐惟妙被楚英忽悠,终于和百年前的辛涟一样,将自己装饰到了指尖。
没有夸张,也不是什么绚烂的色彩,在楚英的建议下,贴上了很温柔的粉色,边缘涂了银亮的碎闪。
唐惟妙怀疑道:“这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做美甲了吧。”
“你低估我们的视力了。”楚英比她都要激动,“真的,到了时候,你就该谢谢我了。”
唐惟妙直觉到,楚英说的到时候,不会是什么正经时候。
辛涟还在开会,今天还有新人报道,他需要安排工作。
“让楚英送你回去吧,他知道我的住处。”辛涟说,“我可能要很晚才回。”
唐惟妙最终选了瓶木质调的香水,想了好久,她打算给辛涟定制一个特别的手写卡,和香水一起送出去。
封面她肯定要自己画,而且还要保密。
楚英送她回了辛涟常居的住所,主卧的小衣帽间里,还有女式连衣裙,换洗内衣。
唐惟妙心提到嗓子眼,拿起内衣看了尺码,是她能穿的。
“衣服哪个住处都有准备,是你们领结婚证后,辛涟交待的,不过因为怕衣服款式过时,我们准备的是经典基本款,新款只有春季衣衫鞋帽。”楚英站在卧室外解释,“另外这边——”
楚英推开另一扇门:“这边有礼服套装。”
唐惟妙拉开衣柜,看到了一排排按照颜色长短整理好的礼服套装。
“可以拍照玩。”楚英说,“十二厘米高的鞋子只备了一双让你穿着玩,辛涟说你的鞋跟高于五厘米的,走路会很困难,所以我们发回的定制款鞋子,都以舒适为主,鞋跟也矮……看起来会比较不起眼,但很舒服。”
“啊……确实,我不怎么会穿高跟鞋。”唐惟妙把那双十二厘米的鞋拎着手中,研究着鞋跟,“辛涟说过,不用我去配合他的身高,他的腰很好,可以随时配合我。”
楚英:“这话可真是……”
他又引申了,他反省。
“那么,我先走了,辛涟没回之前,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随时到。”
楚英离开后,唐惟妙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箱,起了张她想象中的辛涟生日盛装草稿,刚保存好,就接到了辛涟的电话。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需要我带什么夜宵回去吗?”
“不需要。”唐惟妙道,“今天请你吃特别的。”
辛涟沉默片刻,嗓音低了几分:“妙妙,归心似箭。”
他连十秒的红灯都感到焦灼,压抑着期待打开门,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会错意。
唐惟妙站在厅廊尽头倚墙而站,只开了射灯,穿了件黑色包臀小礼裙,草草盘了头,珍珠耳环温柔闪着光,矜持问他:“如何?”
辛涟脱掉了风衣外套,轻轻笑了笑。
唐惟妙又羞涩避开他的视线,说:“我穿了那个鞋跟最高的,走不过去,还是你过来吧。”
她怕她走起来,就破坏掉现在的气氛了。
“谢谢邀请。”辛涟脱掉手套,扯松了领带,慢慢走了过去,从容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帮她戴上。
“……你随时随地都能拿出首饰吗?还都能搭配上?”
“样式多,存了满身。”辛涟握住她的手,要落下吻时,忽然怔住,盯着她的手指尖看。
唐惟妙被他看得有些发烧,轻声道:“逛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心仪的礼物送你,只给自己涂了个指甲……不过据说,你喜欢?”
辛涟道:“等我一下。”
他掏出蛋,施施然走到客卧,把蛋埋进了衣橱中的床被里。关柜子,锁门,关紧厅廊门,而后一把公主抱起唐惟妙,带上了主卧门。
“我们继续。”他把唐惟妙放在床上,跪在地毯上,吻上了她的指尖。
“嗯……所以,这个指甲,你觉得如何?喜欢吗?”
“会影响你工作吗?”他问。
唐惟妙道:“一点点吧,我会很想抠掉它,但习惯就好了。”
“我有个请求。”辛涟抬头,目光幽深,注视着唐惟妙,他轻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气息喷洒在她的指尖,暖洋洋的。
“用你的手,抚摸我。”他说,“……不要放过我。”
第69章 忘了孩子
唐惟妙搂枕着金光四溢又温暖大只的雄凤一觉睡醒,揉了揉他翘起的凤翎。
昨晚她把辛涟摸融化了,枕在她的双膝上,恢复了原形,叽叽咕咕在她怀中翻滚,最后伸直了腿,整只摊平在她的身上,放肆了。
他违反了规定。
根据规定,非人需要在人类社会中隐藏自己的原形,不得在日常生活中,尤其在睡眠时露出原形。
只是唐惟妙的抚摸如她名字的最后一字,妙不可言,他忍不住想放纵一次,坦露自己的羽毛。
不似第一次那样羞涩矜持,这次他是在唐惟妙的眼皮底下,完全放松,能看的都给她看了,还邀请她把手陷进羽毛,沿着胸线揉抓。
辛涟很舒服,问唐惟妙:“好玩吗?”
唐惟妙也很满意,她爱不释手道:“像在抓融化的金子,有一种……你特别贵的感觉。”
还有一种,他这么贵,却在被她肆意亵玩的爽感。
他们相互成全,妖形人形来回切换无数回合,乐此不疲。直到魂魄坠入黏稠的快乐中,筋疲力尽困倦不堪,才搂抱着依偎睡去。
同时睡去,同时清醒。不觉疲惫,只有点亮了精神气,让双眼熠熠闪烁的余兴助燃。
神清气爽的早晨。
辛涟头一次在该做早饭的时候,流露出对床铺的恋恋不舍。
“今天有工作吗?”唐惟妙问,“没有的话,可以偷懒的。”
辛涟悲痛道:“有。”
他深深叹了口气,坐起身,随意揉了揉头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蓝色衬衫,默默无言盯着衣服褶子看了好久,道:“来不及了,浅熨一下吧。”
他洗了把脸,手放在水流中浸湿后,冒着热气的手指草草抚平衣褶,略带嫌弃地扣上衣扣,又敷衍地用同样的方法,手指夹着领带,浅捋了几遍,对镜打好。
唐惟妙:“……能再表演一遍吗?”
辛涟道:“哪一个?手指烫吗?”
唐惟妙坐在床沿上,鸡啄米似地点头。
辛涟道:“张嘴。”
“嗯?”
他的手指如吻般,轻轻抚舌,拿出来后,夹起她颊边的一缕长发,顺到尾端,轻轻烫了个卷。
唐惟妙如梦初醒,震惊道:“你用什么在给我烫头发?!”
辛涟笑着躲开枕头攻击,弯下腰,送上安抚的早安吻。
浅浅一吻,起身时,却被唐惟妙扯住领带,拽近了回赠一吻。
尽管时间仓促,但辛涟执意抱她去洗了头,再次表演了凤凰牌吹风机的妙用。
亲昵接触,少不了蜜里调油。
辛涟有些飘飘然,笑容都轻盈了许多,神情之外笼罩着一层未从梦中睡醒的朦胧。
他还未出门,就已深深恋家。
“九点开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唐惟妙提醒。
“这就走。”他调整好领带,看着制服上重新添的褶皱,决定到单位后再速理。
出门前检查。
门禁卡,工作证,手机——全部准备完毕。
“早饭我会让楚英送来,用车就跟他讲。”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羽毛绒的大抓夹,随手抓起唐惟妙的头发夹起,轻声道歉,“来不及帮你梳洗打理了,晚上我会补偿你。”
梳洗这个词,让唐惟妙想到了两只小鸟清早相互啄脑袋的画面,颇感可爱的同时,也让她有了创造的冲动。
“我今天也有事做,去上班吧,祝我们都工作顺利。”唐惟妙扬起手和他拜拜。
辛涟捉住了她的手,目光从她的指尖滑至手腕,又回到她的手指上。
他轻握着她的手,好似在用目光代替亲吻,沉沉盯了许久,指腹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在应该戴戒指的指根,轻轻捏搓着。
“你们也兴这一套啊?”
“我们有其他的表达方式,但也很喜欢你们这种为对方戴上婚戒,将誓言化作指尖牢笼束缚,不许摘掉的交换仪式……”
“嗯?”唐惟妙分析了他这句话。
辛涟道:“我们对牢笼枷锁束缚都有一种本能的抵触,但又有一种危险的渴望。就像禁忌之词……我们不会接受真正的枷锁,但以爱为名,小小的精致的化物,我们愿意佩戴它。”
凤凰抵触圈套锁类的物件,但又渴望着被心中所爱驯养。他们本能的向往自由,又渴望去触碰这些危险的禁忌品。
不同于装饰用的戒指圈环,婚戒的意义,在于它真正的是一把锁,一个在凤凰眼中,万分不起眼的朴素的圈锁。
它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美观,只是简单又丑陋的向看到它的每一个人无声宣告,我已被驯服。
因而,有羽族中,很少有妖会去戴人类流行的婚戒。
但婚戒,一直是辛涟隐藏在心底的癖好。
就像楚英略感羞耻的对唐惟妙说,自己喜欢看美甲视频,辛涟也有个隐秘的爱好,他喜欢看婚礼现场,新郎新娘互戴婚戒的过程。
有一部电影,他从未看过完整版,但他记住了那个食之无味的电影名,正是因为那一天,他执行任务从商场外经过,电影的预告片段中,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场景,拍得无比梦幻。
那个东西,就像一个小小的标记,标记着她有伴侣,他亦有牵挂。让陌生人知道,他们正处在一段关系的牢笼中,身有束缚。他们大部分自由无束,但灵魂的一角,永远被小小的指环锁定,心有所属。
这是辛涟内心中,隐秘的浪漫。
他亲吻在唐惟妙的无名指根上,抬眸道:“如果愿意,为我戴婚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