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鹭非香
“还有就是昨日。”吴澄接着说,“咱们昨日在雪竹林的时候,昆仑南口外面,可热闹了!有南荒和西海那边的两位大仙,巡游天下,正好在咱们昆仑外遇见了,便在门口切磋斗法呢!那灵气震荡!将咱们盘古斧的这个结界都震得晃了晃呢!”
连着三日……跟搞联欢一样,天天都有巨大的灵气波动……
我扶额叹息。
我说呢,难怪呢。
同是在五百年前生活过的我,也是在守备军里呆着的,若有巨大灵气异常波动,那当年的我怎么会毫无印象?
原来是这三天,天天都有大事,异常灵力波动下,掺杂着别的异常,那谁能知道呢……
“邪气呢?”我抓住最后一点可能性问他,“有没有谁观测到什么邪祟之气?”
吴澄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
“邪祟之气?”
我背后传来一声微微低沉的嗓音,我转过头去,看着一个瘦削的人影掀开门帘,逆着光,走了进来,来人面色带着不自然的青灰色,我看着他,双目微瞠。一时间,我后脊便蹿起了一股凉气。
是他,这张脸,这个上仙,正是昆仑那唯一一个被西王母诛杀的!食人上仙!
——荆南首!
他就是前天刚刚飞升的那个掌管昆仑四季草木的上仙,是蒙蒙的顶头上司,也是那个在我与谢濯成亲之后,让谢濯蒙冤的上仙!
他可谓是昆仑立山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上仙。
只一年多的时间,便被西王母发现他生食仙人,摄取灵气,在将堕邪魔之道时,便被西王母诛杀。
“藤萝上仙。”吴澄规规矩矩的给荆南首行了个礼,“您初初飞升,便来劳烦您了。”吴澄指了指我,“这便是我们守备军中的将领伏九夏,还请上仙帮忙探探,她身体中有无邪气。”
有没有搞错,让他来探我身体里面有没有邪气!?他才是整个昆仑修行者之中,离邪祟最近的一人吧!
“嗯,不劳烦的。”荆南首客气的回答着,他声音低沉,甚至还有些有气无力。
可当他站在我面前,逆着光看着金网中的我时,我觉得他那双眼睛,毫无感情,如同在看一具死尸。
我以前与他虽无过多交集,但也见过此人两面,我那时或许是因为并不知道他以后会做的事。
所以对他并无过多感想,只觉此人有些体弱,我还以为是他飞升之时,渡得太勉强……
现下想来,他这个状态,当是灵气与邪气相冲的症状,有此症状,足以证明,他已经……
食过人了……
他前天刚飞升,便已经食过人了?!
我正想着,荆南首已经俯下身来,他的头发垂在我面前,整个人带着一股湿冷潮湿的气息,他枯瘦苍白的指尖也穿过金网触碰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当即一个激灵,想要抽回手腕。
但就刚才那短暂的一个相触,荆南首的目光却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样,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当即一抬,如暗夜寒光慑人的盯在我脸上。
他张了张嘴。
我看到了他森白的牙齿……
第30章 ? 第 30 章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心中一凛,当即不愿再被摁在这个地方任人鱼肉,我手中拈诀,直接站起身来,周身灵气化为刀刃,将金网尽数切断。
金网「嘭」的一声崩开,裂得帐篷中到处都是。
吴澄像被吓到了一样,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这是缚仙网啊……怎么……九夏,你功法何时精进了?”
我比夏夏多做了五百年的上仙,哪怕穿过时空,消耗了很多,但论短时间调动体内气息,夏夏自然比不上我。
我瞥了吴澄一眼:“邪祟之道我没入,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你不信,我也无所谓。”
吴澄愣愣的,仿佛被我的气势唬住了一般,不知该怎么与我对答。
我看向荆南首,那金网断绳自然也崩到了他的身上。
荆南首没生气,反而好整以暇的拿掉自己身上的断绳,他拍了拍衣裳,用温和公正的语调说着:
“邪祟一事,事关重大,伏将军莫觉冒犯,我也只是秉公行事。若伏将军身上没有邪祟之气,我自然不会为难。”
听他跟我打这官腔,我当即一声冷笑,反唇相讥:
“确实,邪祟一事,事关重大,我见藤萝上仙面色有异,似是灵气相冲之症状,多少初入邪祟之道的人,也是如此表象,既然上仙如此想论个真理,不如一同前去西王母面前评断评断?”
我把这邪祟口锅甩到他头上,吴澄没想到,荆南首也愣住了。
我抱着手看着他,心想,没想到吧,我还带预言的。
我若真是夏夏,可能就被你这上仙的身份唬住了。但……谁还不是个上仙呢。谁还不知道,在这里的三人,就你真的心里有鬼呢。
这个荆南首,未来可是会吃掉我昆仑仙者四十八名,从他方才的举动来看,他对我似乎已经有了想法,我哪还能随便让他探我内息,方便让他知道以后吃我的时候,是放盐还是放糖吗?
不如大家一起去见西王母,早点把他解决了,还能救下一下无辜性命。
“怎么?上仙不愿意?”
荆南首沉默片刻,倏尔低头一笑:“伏将军……”
我还待他言语,却不想这荆南首竟直接身形化影,转瞬便停在了我身后,我心头一凛,抬手挡住了他一只手,交手瞬间,我便知道……
完蛋,这人虽刚飞升上仙,体质看着虚,但还是比我这刚穿过时空的人要强上许多。
打不过,得撤……
我闪身要走,却没想荆南首另一只手也极快,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只听「嗤」的一声,伴随着我的衣袖被撕裂,我只觉手臂上一阵火烧的灼痛。
我退开,停在帐篷门帘前,我背对门帘,捂住手臂。
我手臂上,已经被他抓破了皮肉,留下了不浅的三道伤口,哪怕我捂住了伤口,那鲜血也依旧漫过我的指缝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哒哒」作响。
“上……上仙!”吴澄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见我流血,登时大惊,“还未坐实,上仙不可以……”
荆南首看也没看他,直接一抬手,指尖一弹,一道光波击中吴澄,吴澄两眼一番,昏迷过去。
我眉头一皱,但见荆南首完全没有去关注吴澄,他丢了撕下来的我的衣袖,抬起沾了我鲜血的指尖,随即用舌尖舔掉指上鲜血……
见他动作,我厌恶得后脊发凉。
“伏将军……”他似品味了一下我的鲜血,然后走向我,犹如在走向猎物:“你体内气息当真是,一尘不染。”
我厌恶得后脊一凉。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微微仰了仰身体,但在此时却有一道温热的手掌抵上我的后背,安抚了我的寒意。
我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和身影——
谢濯……
我回头,却错愕愣住。
来人笑眯眯的弯着眉眼,鬓边垂下的发带着几分慵懒随意,正是那价值三块上等灵石的……老狐狸……
“老秦?”我呆呆的看着他。
他是来……
老秦一只手抵在我后背,一只手拿着他常把玩掌心的扇子,然后用扇子撩了一下头发,一副来得有些匆忙的模样。
“九夏将军。”他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我面前的人,又扫了一眼旁边昏迷的吴澄,“怎么,你们昆仑守备军内部,是允许打架斗殴的?这在我们翠湖台可都不行。”
听他这句话,我懂了,他是来帮我的。
老秦说完,反手用扇子一滑,帐篷门口的门帘便掉在了地上,外面的军士也都能看进来了,有人似乎看见吴澄晕倒在地,纷纷都围了过来,好奇张望。
有的在问“大吴怎么晕过去了?”有的在看我“九夏你手上这伤怎么回事?你们动手啦?你不会真的……”
面对众人的目光,荆南首丝毫不慌不乱:“吴澄将军是我弄晕的。”
他态度温和,要不是我知道他真的会吃人,我都要被他带偏了去。
“我要探查伏将军体内有无邪祟之气,伏将军不愿配合,我一时心急,动起了手,吴将军想拦,我便先让他睡了过去,没想到……”
荆南首目光轻浅的看着老秦:“翠湖台的……秦管事,你是经商的妖,素来不沾昆仑内事,偏巧今日来了昆仑守备军营地,是有何贵干?”
荆南首这话听着无碍,实则凶险。
老秦是翠湖台的管事,那个地方本来就易生邪祟,是我们守备军经常突击检查的地方,他平时躲守备军都来不及,今日竟然直接送上门来,实在奇怪,偏偏还干涉的是荆南首查我体内邪祟之气一事,更是奇怪。
果不其然,等荆南首话说完,外面的守备军皆纷纷看向老秦。
千年的狐狸倒是不慌,也温温和和的笑着:“探个邪祟之气而已,藤萝上仙这都将九夏将军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没探明白吗?”
老秦挑开我还捂住伤口的手,让众人看见这鲜血淋漓的三道伤口。
守备军众人纷纷有些不满起来。
我昆仑守备军,对邪祟毫不留情,但对内,无论兄弟姐妹都是极护短的。
“藤萝上仙第一次来轮值,便直接打晕一个,弄伤一个……”老秦在一旁唉声叹气,添油加醋,贱兮兮的挑动情绪,“这还是探个邪祟之气呢……”
我见众人起了不满,瞥了老秦一眼,也连忙往他手臂上一靠,故作无力的配合他的演出,“我好像,血流的有些多了,我好晕……”
老秦扶住我,我一手扶住额头,在指缝里探看荆南首。
他也是个稳得住神的,被我和老秦这一波配合打下来,丝毫没慌,神色间甚至还带了些懊悔似的,叹息道,“抱歉,是我初初飞升,未曾办过这些事,是心急了。”
好个食人上仙哈,难怪在昆仑吃了那么多人,还能掩藏身份如此久,凭这演技,谁能怀疑到他头上?
我手肘拐了老秦一下。
老秦心领神会:“不怪上仙,既然九夏将军身体里没有邪祟之气,那我便先带她去休息了,吴将军便由诸位照顾吧。”
“秦管事……”
老秦带我撤之前,荆南首又阴阳怪气的开了口,“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来昆仑守备军,是做什么的?”
“哦?”老秦回头,用最纯情无辜的眼神看着荆南首,“藤萝上仙还没看明白吗?我是来追求九夏将军的呀。”
他说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怎么?”老秦故作惊讶,“昆仑守备军的女子,都不能被外面的人追求的吗?”
守备军其他人们听到这个话,一时也微妙的微微吸了一口气,扬起了眉毛,然后再没有人开口,只目送我与老秦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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