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第234章

作者:YTT桃桃 标签: 玄幻仙侠

  屋里支了六桌,是岁数大的老人和小孩子们在屋里吃饭。

  院子里支了八大桌,基本上,上面都搭着借来的油布棚子,以防冷,每桌空隙间还摆有炭火盆子。

  而对着大门外,也支着好些油布棚子,外面还有好些桌。

  为了能听见“左家当家人们”讲话,窗户没关,坐屋里的先没着急上桌,而是站在门口,或是聚在窗户边一起听发言。

  大门外的,更是挺有礼貌的没着急吃。

  不,要说个插曲,其实是他们想吃也吃不着,菊花奶奶她们几位老太太不给发筷子呀。

  秀花妹子说了,花那么多银钱请客,没沟通完感情吃什么饭,等听完发言的,再发筷子。

  这不嘛,大门外的那些桌客人,就没着急坐在油布下的饭桌前,通通聚在大门里,或是大门外站着。

  左撇子举起酒杯,他的左手边坐着他的妻子白玉兰,右手边坐着他家最大的长辈,老丈母娘秀花。

  左撇子站起身,还看眼岳母请示一下:“娘,我先说两句。”

  秀花笑着说:“嗯。顶梁柱嘛,先说。”

  非常给他姑爷面子。

  且在客人们面前,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早上才扇完别人嘴巴子,眼下,这老太太可矜持慈善了。

  左撇子得到岳母同意,才举起酒杯大声说,来的都不是外人,感谢大伙今日天挺冷的,全来了。

  外村的代表们却忽然说句:“要讲感谢,咱这十里八村更要感谢你家。每户都要感谢,徭役取消了。”

  草草的几句对话,就给主宾两方全整激动了。

  极为感慨地互相举起了酒盅。

  像是应证着这次吃席会是个好兆头般,第一次誓师大会非常成功,这是一场友谊的聚会啊,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落在了一个个油布棚子上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的气质你模仿不来

  左撇子端着酒碗,一会儿敬这个,一会儿敬那个。

  屋里屋外,摆在大门口的那些饭桌,他都要照顾到。

  没一会儿,头上就沾着雪花。

  每到一桌前,左撇子还要解释说:

  “老二啊,二女婿去府城啦,那面都要忙乱套了。嗯那,俺家老二那娃真是没说的,一天天可能干了。老三、最小的那个女婿啊,早就考完了,但眼下还在县里。不是在照顾他娘。都没空照顾。你们是不道啊,老小从回来就一直被知县用着,所以这才没在家。不过,老小知道他大姐夫回来会请客,没走前就说,让他大姐夫代他,多敬乡亲们几碗酒。”

  左撇子只折腾一个来回后,一桌一起敬半碗酒,脸就喝红了。

  能看出来,他还很激动。

  白玉兰嘴不动,脸上带着笑,却小小声逮机会对秀花吐槽道:“这不够他嘚瑟的了。”

  秀花用嗓子可有可无的哼一声:“嗯。”

  正巧左撇子在喊人:“德子啊,你来。”

  朱兴德本来在门外敬酒呢,闻言立马进了院子。

  左撇子一手端酒碗,一手扯住大女婿的胳膊给介绍:“这桌坐的真不是外人。那个谁,那里面坐的你瞎子叔,张叔,有印象没?你得敬你叔。”

  朱兴德明白。

  张瞎子叔救的他媳妇肚里的孩子,还有二妹小豆肚里的孩子也没少麻烦人家。

  昨夜小稻就和他私下提过。

  还说被偷当日,在最乱套的时候,媳妇和小姨子还有他闺女,通通都是在张家吃的饭。平日里,张家很困难,家里没几亩地,有点细粮压根儿不舍得吃,却在那日,张瞎子媳妇主动给他闺女做的细粮干粮。另外,分析那迷药,也是张瞎子第一个敢说的。

  “来,张叔,我爹和我提您好几回了,我必须敬您一下。”

  喝完,朱兴德趁此机会还问张瞎子,就您那救治的衣钵,现在传给家里哪个小子啦?有没有跟着学手艺的?

  有外村不明情况的,闻言真以为这位张瞎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医术。有可能他们孤陋寡闻了。

  倒是本村的听完全笑了。

  连着张瞎子也不好意思,硬挺着厚着脸皮,倒是不外道地实话实说:“传给俺家你大弟了。你小弟不中,学几天批八字,他就不乐意学了,坐不住。”

  “那大弟来了没有?在哪坐着呢。”

  “没来,搁家晾草药呢。这几日变天,草药都潮了。”

  药,竟然能放潮,你就说这一家子赤脚郎中靠不靠谱吧。

  但也心明镜的,或许人家那是借口。

  别看咱们是农村人,要脸的人那是不分城里农村的。

  人家张瞎子,可能是觉得请吃饭带一家子来,不好。

  朱兴德想了下,说,“那这么的,叔,回头你问问我大弟,愿不愿意去县城广药堂学一段日子,给跑跑腿,抓抓药,正好那面救回来不少徭役,缺人手。然后大弟还能在那位大郎中身边,能跟着多看多学。人家即便不手把手教,咱自个看呗。他要是想去,你让他过两日就来找我,我进城给他带去。那个广药堂管事的,我都熟。”

  这话谦虚了。

  朱兴德不是熟悉广药堂的管事,他是广药堂的老板碍于梁贼人的事儿,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至今那位老板兼大夫还在县衙做义工。

  离着远的几桌人,不明就里。只听到朱兴德所在的那桌人,忽然发出吃惊、惊喜、感叹的声音。

  咋的啦?

  张瞎子差点儿没激动哭。

  广药堂是他的梦想啊。

  从他爹那一辈儿,他就听说过却没接触过。

  同样都是大夫,他要是泥里的最底层,人家广药堂就是整个永甸县医疗界的最顶层。

  听说,好些孩子想去广药堂当药童,对方不但不给学徒银钱,而且学徒还要反过来上交许多学费银两,对方才收。毕竟这是学手艺的事儿。

  就是这么个地方。

  朱兴德过来喝口酒的功夫,就轻轻松松的要安排他大儿子去广药堂。

  张瞎子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恭喜声中,激动到筷子掉在地上。

  他有点儿不敢直接和朱兴德说话。

  不知道为啥,觉得撇子大女婿身上有官威。

  所以他一把拉住左撇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话儿是怎么说呢,我?撇子,你大侄子……”

  左撇子只是大笑起来,跟着别人一起恭喜张瞎子。

  左撇子有好些年不这么外露的大笑了。

  以前,他总是大哭来着。

  爹娘死,要大哭。

  听说玉兰又生丫头了,蹲灶房哭。

  丈母娘回来了,就在半年前,他站在家门口,更是恨不得大哭都找不着调。

  此时,左撇子脸上的表情全是舒展的笑容。

  据说,在灶房添菜的张瞎子媳妇,听说大儿子要被朱兴德安排去广药堂学徒,都激动到抹眼泪了。

  朱兴德却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心想:

  咱这十里八村离县城太远,即便去镇上也多有不便。

  要是张瞎子的儿子是那种认学的人,一年两年真学出点儿手艺来,家里人和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再被人开个瓢的,生个三胎二胎的,能近便许多。

  附近这些村庄,除了几位岁数大的,慢慢地也该配个差不多点儿的好郎中了,给扶持起来。

  从这之后,就像白玉兰说的“嘚瑟”一样,左撇子暗戳戳的,更是时不时就喊一声大女婿,让朱兴德和这个打招呼,和那个打招呼,他给介绍,像是在显摆孩子一般。

  且不止显摆女婿,还显摆女儿。

  “嗯,大德子现在正说话的那位,就是俺大闺女小稻。”

  朱兴德正回答小稻,说没喝多。顺便问小稻,坐外面冷不冷,进屋吧。问今日小稻干活了没有。请那么多婆子,你们姐仨没必要干,让二妹子和小妹也歇着。

  而在这种气氛中,大伙也自然话赶话的知晓了,朱兴德的捕头不干啦。

  朱老爷子差些将小孙儿戴帽子的脑袋盯出个窟窿。

  说什么干捕头挣的太少。

  咋那么狂呢,挣多少是多?

  再说,那是银钱的事儿吗?

  干捕头是为面子好不好。老朱家好不容易出现一位带“头”字的官,咋能说不干就不干。

  可是,朱老爷子还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训小孙儿。都已经不干了,没和他知会一声就已经撩了挑子,他除了生些闷气还能如何。

  啊,对了,还能陪笑。打肿脸充胖子的在旁人恭维朱兴德时,陪笑附和上一句:“孙大不由爷。岁数小,愿意干就干,不干就拉倒,老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嗯,确实,俺小孙儿一直以来干啥像啥,不干捕头了,虽可惜,但也没啥大不了。”

  这些昧良心的话,朱老爷子边说边心痛。

  而大伙、包括左里正以及其他村的里正们,当听说朱兴德真的不干了,除了极为震惊,却从没怀疑过是知县大人不愿意用了。

  不可能。

  谁家不愿意用,在卸任前能给兄弟安排的明明白白?

  知县大人真不愿意用朱兴德了,罗峻熙却在县衙帮忙?

  没听见朱兴德那几位小兄弟们讲嘛,城门处、牢房处,朱兴德的堂哥、拜把子兄弟,以及莽子家的小子和石九嫂子家的三小子被定死安排下来了,说过两日就发正经官衣,已经开始做了。

  左里正的小孙儿,更是再过几日就要发俸禄了。

  等于是,朱兴德一个人,安排了好些人的前程。

  你再看那说话的态度、气质,那是普通人能有的吗?

  虽然村里人不懂啥叫气质,但咱就是觉得朱兴德往那一站,随随便便的露出点似笑非笑,眼神所到之处,对于咱屯子人的难事,在他那里就不算事儿。

  更何况,刚刚才轻飘飘两句话,游寒村张瞎子的儿子,过两天就要去广药堂当学徒了,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

  啥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