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但挡不住朱家伯母也振振有词,说三位儿媳妇:
“我凭啥给你们白做饭?我以前帮你们带孩子做饭是情分,不帮却也是应该的。人家德子让兰草给你们爷做饭,还给银钱呢,你们给我一文啦?
还有,一家三两多吗?
老大家的,你别又拿你男人少份俸禄说事儿。你男人现在可没闲着,时不常给德子在短途运酒,跑县城那条线,别以为我不知道,挣的可不比老二和老三少。
另外,老二老三他们哥几个还早就商量好,因为那俩在县城做事,没法在家里伺候你爷和我这个亲娘,每年还要单独给你们这房头交点儿银钱。
不看别的,就冲他们大哥比他们在家待的时辰多,有些时候能帮家里伸把手,他们就认下白给你们这银钱。换那种不厚道的,凭啥早早就孝敬大哥大嫂?
所以老大家的,你别给我得脸不要脸,你要是再敢与我多算计,我就让老二老三回趟家,咱们一起好好掰扯掰扯你们作为长子长嫂和他们一样只给我三两多吗?
再实在不行,你要是嫌不公正,咱家不是还有位最公正的人物,我就将大德子喊回来。
我再咋地,我也是德子他伯母。真较真儿起来,你看德子偏不偏向我。”
朱家伯母一副,大儿媳你再敢和我多废话,我就敢断了你酿酒活计的架势。
这一大套说辞,朱老爷子又只是听完掀掀眼皮没吱声,朱老大媳妇心里惧怕将朱兴德叫回来,撇撇嘴认了。
最有战斗力的大嫂都蔫了,朱老二媳妇孙氏和老三媳妇李氏就打算捏鼻子认了。
俩人私下互相劝道:
就当一年花三两银钱,买婆婆消停,省心。
更何况做人不能太贪心。
连她们娘家听说后都跟着劝:
“哎呦,快给你婆母三两,妮儿啊,往后自己挣钱自己收着,她再不能到你们手里划拉钱了,比啥不强。
要记住你们祖父的好哇,没有那位老爷子,哪有眼下的福气。往后多孝顺些,算是看好了,那位老爷子多活一天,你们就能多享福一天。”
这是杏林村老朱家,在朱兴德归家后,只短短几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所以朱家酒坊,已经安安稳稳地运作起来。
没一个人扯没用的,各房头,天蒙蒙亮就开始干活。
朱家的小孩子们都没空出去瞎淘气,知晓要在家帮娘、帮太爷爷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与此同时。
左家买下吴家的院落,老吴家那面的房屋也雇人修整完了。
老吴家灶房里的大锅,眼下正用来熬煮猪食。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该死的压迫感
吴家灶房熬猪食的锅,是一口大石头的锅。
大铁锅,早被吴家人拔走了。
那么贵重的东西,不可能卖房子搭给左家的。
且就这口留下的石头锅,也单独要了左家半两银钱,说打造这口大锅费老鼻子劲儿了,值半两。
给秀花膈应的不行,因为她不知道一口破锅还花钱了呢。
不要钱还行,花钱就膈应。
前一阵交接吴家的房屋,还有吴家三十亩水稻田等事宜,是由左里正出面交的银钱。
左撇子他们和吴家人没有丝毫接触。
估计左里正是寻思,之前吴家和撇子家关系都挠到一起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必要在吴家临走前,再因为房屋和田地有所接触。
他就直接出面了。
想着赶紧的,给对付走得了。
毕竟游寒村还有吴家人不少亲属在,打断骨头连着筋,少些是非小人,往后生活几十年呢,少些使绊子的对秀花她们更好。事情快些办的利利索索的,比啥不强。
所以,有些小事上,左里正就为左撇子和秀花他们做主了。
比方说,就这口石锅,由他给掏的半两银钱做主留下的,并没有和秀花提前商量。
左里正是务实的人。
他知道左家很缺大锅,这有了现成的,就不用特意去城里买很贵的大铁锅了,一个用来煮猪食的,花那冤枉钱干啥。
因此他还受了启发,打算等开春雪化能登山的,他打算拽着骡车也去扒大石头。
左里正想着,到时亲手做几口大黑石锅送给秀花。
过日子就是这样,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等明年秀花家新房子盖起来,可能还要多添新猪羔子,指定更需要锅。
他亲手打的,这不是能更有意义吗?
秀花不用他打的锅做饭吃饭,秀花家的猪,用他的锅不也是一种烂漫?
别以为他是个土埋半截脖子的老头子,就不懂那些烂漫的事儿。
啥是烂漫?
要是让他传授给年轻人,就一句话,其实不用特意的去琢磨。
想她所急,提前就能帮她准备的周全。她一提少什么,咱就递过去,她一苦恼点儿什么事儿,咱就能力所能及给解决,凡事想在女人前面,这就是最实际的烂漫。
但只说眼前,秀花可丝毫没领情。
秀花每次见到老吴家那口大黑锅,她都会嘟囔句:“烦人,早知晓这破玩意儿花半两银才留下,打死我,都不要。吴家人一肚子坏水,咱左家全家根红苗正,还不愿意用他们使过的锅呢,那等同于一个锅里搅食。虽然是咱家猪和他们吴家一个锅里搅食吧。”
白玉兰每次听见都回句,娘,你咋那么事多呢。
家里现在有些家底了,她娘连谁用的锅竟然都开始嫌弃上了。
她是不愿意打击亲娘的面子,没必要抬那种没用的杠。
要不然依她心里大实话,过去没钱的日子,别说矫情一口锅曾被谁用过了,真饿大劲儿了,别人吃过的饼子,咱恨不得都要捡起来。
秀花不乐意听,不可置信了都:“我还事儿多?”
“人家老吴家都走了,可不就是你。还磨叽个啥,那半两银,你还能不给五叔是怎的。”
“吴家走了,我也照骂不误。就没见着卖房子真就卖个框架的,他家咋不只给咱家留下个四方墙得了呢。真特娘的,臭够不要脸的了。”
白玉兰一噎。
确实,难怪娘每次来吴家这里看修整进展时,总会控制不住骂人。
吴家人临走前,抠门到将炕砖扒了,扒出去不少整块砖,上面铺个破炕席子,那炕席子紧剩的一块整面,正好扇在缺砖的洞上面,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犹记得,吴家人离开那天,老娘大摇大摆,特意摇着手绢进了吴家。一脸舒爽的坐在吴家大炕上说:
“报仇了,吴家那死老婆子,在地底下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吴这个姓,这个大院落、这铺大炕,冠左……”
挺兴奋的。
只是老娘还没说完,就捏着手绢噗通一声掉进了炕洞子里。
老娘是在炕洞子里,一脸灰的,又很要强咬牙说完剩下的话:“吴家改姓左了。”
接着爬出来就是一句不甘的怒吼:“吴婆子,你们家临死不留好念想,你给我滚回来!”
还是她从旁劝着:“娘,注意身份,要深沉。你忘了,你说那次是你最后一次骂人?”这才消消火,没有撵出去二里地追打吴家人。
但是从这事也可以看出来,炕砖能扒了,买下来的吴家院落里里外外更是连根柴火没剩。空鸡窝都没给留下,更不用说其他能用到的物什了。
可以说,老吴家一走,左家接手,除了那口花半两银钱买下的大石锅,剩下的全部需要添补。
左撇子倒是好脾气,与朱兴德研究一番怎么个拾掇法后,就开始劝媳妇和丈母娘:“正好不用扒了,朝外扔了,省事儿,咱家全部重新修补。”
所以最近这段日子,比起杏林村老朱家,只拾掇偏房和仓房作为酿酒场地分支,左家新买下的吴家院落才叫大活。
屋里连炕墙都推倒了,老吴家以前几间屋里的炕全部扒掉,整个老吴家以前明明是住小二十口人的屋子,扒完成了空房子。
然后雇的附近十里八村的盖房子手艺人,在这个已然上冻的天气里,热火朝天重新竖起隔断、盖火筒子火炉子、灶坑。
现在进了吴家屋里,早已焕然一新。
进门就能见到一排极为醒目阔气的大锅台,就是没锅呀,要是全部安上,大概能一起六口大锅同时熬煮猪食或是做饭。
宽大的灶房墙边,摆放二十个木桶,用来拎水或是拎猪食。
吴家以前的大间堂屋,更是挨着摆放六个硕大的水缸。
其实,六个都不够用。
左家往后只会存更多的神仙水,尤其是满山不在,需要提前存放留作酿酒使用。
但是这六个大缸都是托人想办法买的。
以前满山家的水缸和水桶之类的,又全放在左家灶房那面留着用了。
所以说,想多存水,大水缸只能慢慢再添置,才能将吴家以前的堂屋彻底变成左家的水房。
为方便,左撇子还在这间“水房”里,花十五两银钱新添了一口室内压井。
至于其他那些打通的空屋子,除了留下一张二米的小热炕,炕边是铁炉子,想着留作“打更”住住,剩下的所有空地,全部成了搅拌酒糠的酿酒场地。
墙边还堆着一排排存储的空酒坛子,随用随取。
只坛子就花了左家一百五十两银钱。
左撇子掐指一算,这些存货,好像还不够用呢。
本来还要继续预定镇上的酒坛,但朱兴德给拦住了,说再买酒坛,买那种特制的,坛子从窑坊里烧制出来就刻有“花清酿”字样,留作精装酒的酒坛。
而选择搅拌粮食不怕沾味道,但酿的过程要离远一些,所以说,别看买下吴家这院落,真正酿酒滤酒蒸馏的地方,仍旧要选择仓房或是偏房,而不是在正屋里。
正屋里基本留作存货和翻拌场地。
另外,吴家正屋后窗户这里,也有所改动。
现在推开一排窗户,猪食桶是直接能递出去的。
老吴家以前整个后园子,现在变成了一排排阔气的猪圈儿石头房子。
眼下天气有些上冻,挖地基全靠一把子力气却也敌不过有些费劲,盖住人的房子指定是不行的,毕竟一个房子恨不得要住几代人,需要结实些。但盖猪圈儿还算不孬。
这猪圈儿在不差人又不差工钱的情况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盖了起来,连上左家那面,宽敞的猪圈房子里面有许多隔断,如若按照两头猪住一个标间,左家往后都能养得起上百头猪不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