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牛角被人不是好气儿的拽着,大脑袋被死死按住,它就好脾气地低头配合。那牛眼里也透着迷茫。
但是当罗峻熙想坚强起来,赶走朱兴德,声音里再没了哭腔,即便跪着,野牛蹄子依旧乱动。一副只要你敢站起来,我就顶你的架势。
朱兴德将这一幕看的清楚。
他虽然不敢贸然上前帮罗峻熙按住野牛,但是也不会扔下小妹夫离开。
要是不管罗峻熙,他就不会被马匹甩到冰溜子上,一刻没耽搁又连滚带爬顾不上腰伤赶来。
所以朱兴德心里明白,目前最好智斗。
在上一轮和野猪的较量中,直到最后,都很遗憾没有发现小妹夫和野猪之间应该如何和平相处,但他认为,一定有。
那么,和野牛也应该存在着某种默契。
朱兴德站在离野牛和小妹夫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这回不扶着腰了,举着刀试探开口道:“稀饭儿,你快哭一个。”
“啊?”
“哭!”
罗峻熙掉泪了,没用。
不仅没用,而且由于朱兴德出声打扰到野牛,野牛开始乱动了,正试图要甩开罗峻熙调头攻击。
朱兴德拧眉头道:“你哭出声。”
“啊,呜呜呜。”
黑虎阿牛立马停下乱动的蹄子,牛脑袋也不抗争了,且又老实的低下头看向跪在面前的小人儿。
朱兴德感觉他发现了点儿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小妹夫,你停下哭。”
“嗝。”罗峻熙停下了。
野牛却又动了,又要调头去干朱兴德。
朱兴德当机立断:“哭!”
而且这回,朱兴德在指挥罗峻熙大声哭的同时,还让罗峻熙尝试站起身。
总这么跪着不是个事儿啊。
咱还得回家呢。
如若能将这头猛牛留下,咱最好不要杀。一头牛好几十两呢。
更不用说体格这么壮硕的牛,价钱只会更贵。
要是能给它驯明白,指定能给家里干不少活。
不愧是朱兴德,心细、胆大、敢想,做过梦的人,想法就是透着股魔性。
罗峻熙听从他大姐夫的指示,当哭出声真的站起来时,才迎来初次不被野牛再顶趴下的命运。
不但没被顶,野牛还老老实实的。
而就在这时,二柱子终于从雪里拔了出来,不顾车队上的货物,带着一帮小子们赶了过来。
“哥,这……咋办?”杀不杀。
二柱子又喊道:“星星啊,咋感觉它听你话呢。”
星星罗峻熙这回变成假哭了,他挺大个小伙子哪有那么多眼泪,这位野牛却跟着它老老实实朝前迈步了。
看来假哭也好使,野牛一副乖顺的模样。
罗峻熙顾不上回答二柱子的问题,懵懵地问朱兴德:“姐夫啊,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嚎一道吧?”
朱兴德望着野牛亦步亦趋跟在小妹夫身后的一幕,咳了一声。
是这么打算的。
只要到家就好了,到家小姨子或许有办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今夜你会不会来
罗峻熙亲手将缰绳套在野牛身上。
他拍拍黑虎阿牛的大脑袋哭着说:“你给我乖一点儿。”
押运队伍小伙子们在原地收拾翻车的货物。
骡车翻了好几辆,骡子吓的瑟瑟发抖需要喂吃喂喝好好安抚。被黑虎阿牛撞翻的粮袋子有散开的,碎米散在了雪地上,小伙子们会过日子,正蹲下捡粮食、重新装车。
而远处的罗峻熙,一边扯着野牛身上的缰绳,一边小声唧唧假哭着寻找他的钱袋子。
眯眼一瞧,原来钱袋子落在了那里。
耀眼的小花布钱袋,还是外婆给配的。
“呜呜呜,我的钱袋子。”
罗峻熙松开缰绳,又两手查看有没有铜板从钱袋子里掉落,嘴上继续假哭:“呜呜呜,钱没少,该找刮飞的帽子了。”
“噗”的一声,一直在罗峻熙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朱兴德,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笑的时候,朱兴德腰疼。
可见野牛太笨,小妹夫又太聪慧。
自打他提醒摸出了规律,小妹夫就学会了举一反三。
最开始是真哭,中间假哭但还带着正经哭腔,没过一会儿,小妹夫又试探着只假装抽抽鼻子弄出响动,再之后就是极为敷衍的“呜呜呜”。
就说仨字呜呜呜,能正经让野牛安静一会儿,等到差不多了,再接着出声安抚。
而那头傻野牛,在接二连三的试探中,还真就吃这一套。
不但至此后,老老实实地让小妹夫牵着,而且只要小妹夫发出呜呜呜的动静,即便不牵绳子,野牛也会规规矩矩跟在旁边不离不弃。
“大姐夫,你咋还能笑呢。”罗峻熙拧着眉头叹气道。
他都啥样了,这么冷的天气,一路呜呜呜下去,想象一下脑瓜子就嗡嗡的,嗓子也腾,大姐夫怎么没点儿同情心。
说实在的,在罗峻熙心里,目前还没有对黑虎阿牛建立起感情,他很不喜欢这头野牛,倒是两相对比,有些想念长相磕碜的野猪。
野猪多可爱啊。能卖银钱,合理杀害。
除了有些废腿和费膝盖。
但如若是野猪来了,现在是冬天,他和野猪一起跑,备不住能比大姐夫早到家。
这可倒好,到了黑虎阿牛这里,他竟然跑不过,被逮住就会被顶倒,极为被动。
再朝前走,路上要是有别的赶路队伍了,更是不敢在人前随便杀牛,只能被逼无奈哭着安抚。
想到此,罗峻熙像报复一般,使劲一拍野牛的背:“你给我蹲下。”
野牛最初有点儿没听懂,用懵懵的眼神望着他。
眼神似在说:
干啥呀?
再敢拍我,我可要躁动了。
罗峻熙抿抿唇,和牛眼大眼瞪小眼。
算了,惹不起,哭得起,又改商量的语气:“呜呜呜,蹲下,我要上去。”
黑虎阿牛这回听懂了,还配合着罗峻熙趴伏些身体,方便罗峻熙爬上去。
这个变化,使得罗峻熙稍稍平复了晦涩的心情,还回头对朱兴德兴奋地招手道:
“大姐夫,一会儿将我马上的鞍子什么的都卸下来,安在这头牛身上。我接下来就骑在它身上。你再将那几袋子牛肉干放它身上,让它驮着。看看它老不老实。”
如若野牛认命的驮着罗峻熙,就能空出一匹马,给其他押运的小兄弟歇歇脚。
还能给野牛累够呛。
干不过,就不信累不死。
让野牛一路上多挨累,也免得有力气瞎折腾。
朱兴德忍着笑,一本正经道:“行。但是稀饭儿,一会儿人多了,我就不能多说了,现在我要嘱咐你几句。”
“大姐夫,你说。”
“一会儿队伍规整完,咱们之后这一路上,你最好骑着这头野牛走在最前面,离队伍小子们远一些。以免你哭,被他们听去。好说不好听。”
罗峻熙点了下头,秒懂。编出花来,也不能将人当傻子。
要是被那些押运小子们听到他假哭,即便哭一次两次,大伙以为听错了没反应过来,哭一路,傻子也会纳闷他为何要呜呜呜。
不信看二柱子哥的反应就能知道。
不过,罗峻熙闹心的是接下来的过夜问题,趁着那些小子们在装车,离着有些距离,急忙问道:“大姐夫,我不能日夜呜呜呜吧。”
刚要躁动的野牛,果然听到熟悉的字眼立马消停了。
罗峻熙拍拍牛头先安抚一阵,才继续和朱兴德商量道:“大姐夫,到了客栈,我不会要和牛住在一起吧?就算我豁出来住牛圈儿,我也不可能一宿不睡在呜呜呜啊?”
只想象一下,罗峻熙眼前都发黑,感觉前路茫茫。
他的人生经历,真的好棒棒啊。这就要添一笔住牛圈儿的经历了,谁有过?
罗峻熙心下萧瑟,刚刚发现野牛愿意驮他的兴奋也消失不见了。
他担心,就怕到家后,媳妇小麦也不能给他支有用的招,要是那样的话,往后他连觉都睡不了啦?
朱兴德看眼身材肥硕的黑虎阿牛,又看眼小妹夫,压下心里的不舍,这玩意儿要是用好了,估计比水牛厉害多了,长得就像很能干的模样。
但是和小妹夫比起来,这白得的野牛,啥也不算。
咬牙道:“没事儿,真要是到家还这德行,小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咱就豁出去给它弄寒山上,悄悄弄死,杀了吃肉。”
所以呢?
能不能先不扯到家后的事儿,今晚夜宿怎么办。
罗峻熙骑在野牛身上招手喊道:“大姐夫,你回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夜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