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TT桃桃
朱兴德说完,又一拍巴掌,率先带动气氛。
示意小妹夫别愣着了,快让爹跟着小妹夫的脚步,拿出习舞的态度,眉飞色舞起来吧。
朱兴德拿起唢呐:“来,爹,我给您吹个欢快的配合着。”
二柱子一瞅,急忙将借来的锣也拿了起来:“对,叔,俺俩给你们敲个娶媳妇的。”
反正不能这么哑着蹦跶。
要是没动静那么抽风似的跳,像罗峻熙之前给他们表演的那般,除了有野牛不屑在喷气,再没其他动静还要跳冒汗才算完,真的,就跟脑子有毛病似的。
六子想了想,来吧。
他倒是没扭捏。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为驯服野牛豁出去。
谁让野牛有这种毛病。
德哥说的对,不将这几头野牛弄服气了,过后万一躁动起来伤到别人,家里会麻烦事儿不断。杀了吧,还太可惜,从那么远带回来,费那么多劲儿都没杀,怎么能到家了弄死。
就是很让他吐槽的是,边境的野牛是什么毛病,头回听说驯牛要扭腰撅腚的蹦。难道那面蛮夷人,都是这么驯的?
不管了,六子现在只庆幸。
得亏啊,跑山脚下来了,要是在村里,他二十年的英名就要毁了,还娶个屁媳妇。让人笑死。
刚才罗峻熙跳,他就差点儿嘿嘿嘿没笑死。
六子主动配合了,搞得左撇子就有点儿被动。
左撇子比六子更了解内情。
他们几个为啥必须要学呢。
不止是舍不得杀这几头野牛,想骑这几头野牛。这里面还有点儿别的事儿。
是小闺女私下告诉他们说,担心万一以后还来野牛群。
别忘了,上回野猪一个月呢。
而一旦同时来许多头野牛,罗峻熙跪不过来。
所以他这个当爹的,包括德子做姐夫的,要是学会了斗牛舞,就可以帮助罗峻熙分散精力。
也就是说,普通人学会这支舞,只要能给野牛跳服喽,不用罗峻熙跪下,不用时常喊呜呜呜,也能成事儿。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不得不耽误回城的时间,跟着孩子们来了偏僻的山脚下学习。
另外,岳母说了,学不会别回家。
学不会,还要将七头野牛再次安顿到祖屋,就让牛趴在他住的炕头。
在罗峻熙期待的小眼神再一次飘向左撇子时。
“唉!”左撇子一拍大腿,趁着有六子作伴不再那么醒目就不躲了:“等着。”
当爹的,在孩子们的注目礼中,扯下腰间水囊。
水囊里装着一斤新酿出的神仙酒,是家里浓度最高的神仙酒。
左撇子吨吨吨,一口气喝下去二两半。
就用酒点亮他舞动的火吧。
火火火。
左撇子喝完一抹嘴,拧上酒囊扔一边,又摘下棉帽子,浑身上下的气质散发着不羁,将棉帽子随手扔在树下面,换上白玉兰给他准备的红头巾绑好。
这红头巾还是闺女们的红盖头,不知是哪个闺女的盖头。
接着接过像围巾一般的大红花布,绑在腰间道:“来吧,我来选头牛斗。”
随手一指,就它了,身板最壮实那头。
罗峻熙好心建议:“那头脾气最大,就我刚才跳,它都有点儿无动于衷。”担心爹甭管跳几遍都无法降服。还容易给野牛跳毛了,整烦了,趁爹不注意给爹顶个跟头。
左撇子摆手,当爹的就是给孩子们解决难题的。没有难度,他还不跳呢。
此时此刻,谁也别想阻止他斗牛的舞步。
喝最烈的酒,斗最蛮的牛,跳世间难见的瘸腿舞步,做喝多后最无畏的人。
朱兴德笑了,一看就知,老丈人那二两半酒开始上头。
……
今日,寒山脚下热闹啊。
对面是一大片坟圈子。
先人们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快过年了,左家女婿左撇子,正带着小子们给祖先们表演个节目。
节目的名字叫做,套牛杆。
他们每个人早已选好野牛,正对着野牛跳东北style呢。
动作分别有抖腰间的红布,摇头上的围巾,把住牛犄角极速抖动两腿,不抖到抽筋不算完,意思是向野牛告知:我这蹄子不比你差,我是你柱子。
还要和野牛之间你推我搡,像拉手一般,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一起甜蜜蜜,野牛要是直到这时很高兴的话,就要伸开臂膀抱住了。
这支舞展现的精气神,必须是随时能和野牛一起去流浪的宽广。
如若跳一遍没斗服,或是跳到哪个动作野牛不配合了,就要连跳好几遍,左撇子那是越跳越熟练。
到了尾声,左撇子还要扯住野牛的缰绳,带着他挑选的野牛,极速向坟圈子那面跑动。
那面宽敞。
野牛对速度是有要求的,所以左撇子需要跑的嗓子冒烟儿,才能再来个飞跃式的大劈叉。
这一套全下来,才叫完成整套动作。
就在左撇子正要飞起来劈叉时,忽然一股强风刮过,四面八方刮来一大片雪花,洋洋洒洒。
碎雪花将左撇子的眼睛迷了,完了,被不可抗力影响了劈叉的姿态,之前的白跳,还要从头再来。
左撇子扯着牛回到起点,又开始新一遍的初动作。
他对着最蛮狠的那头野牛,抖着两腿甩着鞭子,重新眉飞色舞:“牛啊牛,你快点儿瞅我,这关系着结果。”
第二百五十五章 左家超市
秀花嘱咐一声葛老抠还有石九嫂子他们,告诉今日再干两个时辰就不干了。
孩子们都回来了,早些歇着。
不止她家的,像石九嫂子的儿子也回来了,都早点儿回家煮点儿好饭好菜。
嘱咐完,秀花就从以前老吴家那面的仓房回来了。
现在秀花挺庆幸。
虽然买下吴家那面的房子,但是没有将两家中间的院墙拆掉。只在院墙正中间扒掉一小部分,开了个小木门。
这要是全扒掉,像是昨日自家牛进屋睡觉,还有等会儿孩子们带野牛回来,野牛和罗峻熙之间发生什么不可说的情况,那面院落的人能看见。
秀花一边捶腰进屋,一边问她闺女:“怎的啦?抽抽着个脸儿,忙乎一天了,还不快去炖大鹅。”
左家今早天亮后就没断人。
一会儿这个上门,一会儿那个进屋坐炕上唠嗑。
即便不来买东西,也会在领押运工钱的时候多说几句感谢话。顺便试探着,下回押运能不能继续用这些人。家来啥也不多,就人多。
捧的白玉兰啊,难为一帮大字不识的妇人们围着白玉兰,恁是夸出朵花。
秀花听了两句,听的脑仁疼,她就任性的走了。
谁也不敢说她、管她。
秀花很不耐烦这些事儿,她宁可干活酿酒蹲一天,就将她闺女一人扔这屋应付。
白玉兰将炕上的布匹先收了起来,才将难处告诉秀花道:
“娘啊,你是不知道,德子带回的那些,尤其是粗粒盐,可给我难为坏了。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原价卖给押运队伍小子们的家里,我没意见。一路上还有人受伤。即便咱家单给算点儿药钱了,但确实没少遭罪。可是,有的那人就是不自觉。拽着亲属,还有帮亲戚买的,你说我该咋整。一个村里住着,拒绝这个,就不好意思拒绝那个。”
秀花皱眉:“你那嘴是干啥的,你没说呀,只让押运小子家里买,别人不行。就这,还是看在小子们大冬天赶路,一路上极为辛苦的份上。要不然咱家人情多着呢,凭啥用咱花钱雇来的骡子,原价卖给他们?咱家是吃饱了撑的不成。”
一种年节福利罢了。
听说过有的大地主家,或是大户人家,到了年节会给下面的人多发些工钱,让过个好年。
咱家不是大户。
她懂大外孙女婿的心思,老太太心里门清,是在用这种形式变相给发点儿好处。
白玉兰:
“我怎么没说呢。但这里面有几家,明知道厚着脸皮照旧占便宜。他们的老子娘撒谎说是给自己家买,其实是给亲戚带,要不然不可能一袋子一袋子的买,那粗布也是可着劲儿的扯。”
白玉兰继续道:“之前,我还抹不开脸面拒绝,我总不能说,你这是帮别人买是撒谎吧?后来,娘你在忙着酿酒,仓房关一天,我就没打扰你。你是不知道,我打发常喜媳妇去后院老田家借几只大鹅,田家老太太都不乐意了。说她家没小子帮咱们押运就是不成啊。借不上光。你看看,那些帮忙押运小子家的亲属都借光。”
老田婆子,秀花知道,一直前后院住着。
她以前没来闺女家的时候,听说那老太太心善,没少帮着闺女家浇菜地。关系要是不好,也不能想吃大鹅去借大鹅。
而田家几位儿子大了,三十岁上下了,孙子呢还太小,属于全是青黄不接的年纪就没人入选左家押运队。
白玉兰望着老娘:“您听听,咱家好心好意的事儿,还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平日里和咱家交好的人家。”
秀花瞪眼。
是,她酿酒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
她那一手活太精细。
岁数又大了,没人和她说话,有时候都拿东忘西的。
更不用说制酒上了木甑时,要看蜡烛记时辰,更需要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