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书白
花向晚打着哈欠起身,走出房间,便见狐眠和秦悯生坐在庭院里。
狐眠给秦悯生喂着吃的,满脸体贴:“来,张嘴,啊——”
秦悯生微微皱眉,似是不喜,只道:“我自己能行。”
“给我个照顾的机会嘛,”狐眠打过他想抢碗的手,“来,啊——”
花向晚看着这个场景,斜靠在一旁,看他们腻歪。
“来人了。”秦悯生虽然看不见,但察觉到花向晚的存在,红了脸,训斥狐眠,“你要点脸。”
“哦,你嫌弃我了。”狐眠一听这话,便撅起嘴来,“你得到了我,就不珍惜……”
“狐眠!”
秦悯生见她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八道,喂饭!”
“晚晚。”
花向晚正看得津津有味,旁边突然传来谢长寂的声音,她回过头,就看谢长寂端着东西过来。
他和之前好似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称呼从“姐姐”变成了“晚晚”,她挑了挑眉,就看他端着一盘子餐点:“今天买了豆浆、油条、包子、虾饺、红枣糕,还煮了面,”说着,他抬起头,“你想吃什么?”
“谢长寂,”听到谢长寂的话,狐眠突然反应过来,豁然回头,颇为震惊,“你准备了这么多,就给我一碗鸡蛋羹?!”
“我又不是厨子,你想吃可以自己煮。”谢长寂说得理直气壮,“或者等晚晚挑剩了也行。”
“晚秋你看看你养这狼崽子!”狐眠听谢长寂的话,立刻抬头看向花向晚,“你管不管了?”
“管啊。”
花向晚抓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出声:“你们病人随便吃吃就行了,吃太多不好。”
说着,花向晚转头看谢长寂:“沈公子醒了吗?”
“醒了,在饭厅等着。”
“那过去吧。”
花向晚说着,移步走到饭厅。
沈逸尘早早等在那里,正低头看着信件。
他气色看上去好上许多,见花向晚和谢长寂走过来,他笑了笑,将信件收到袖中:“来了?”
“沈公子好些了吗?”
花向晚坐到沈逸尘对面,谢长寂将吃的放到桌上,坐在两人中间。
沈逸尘听着花向晚问话,笑起来:“一点小伤,昨夜已休养好了。”
“巫媚那混账玩意儿,”狐眠听着他们说着话,拉着秦悯生走了进来,她一说起这事儿,面上便带了几分怒,往桌边一坐,“欺负到你头上,我早晚端了他们巫蛊宗!”
“师姐,不可如此胡说,”沈逸尘听狐眠的话,摇头劝阻,“巫媚是巫媚,巫蛊宗是巫蛊宗,如此说话,怕惹祸事。”
“祸事?有本事他们就来找我。”
狐眠冷笑:“现下他们明摆着是要给合欢宫设套,我还怕祸事?回去找宫主说明此事,宫主才要他们完蛋!”
狐眠骂着人,说着,她想起来:“逸尘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得出发了,”沈逸尘笑笑,“不然怕来不及。”
“也是,”狐眠点点头,“那明天咱们好好吃一顿,给你送行。”
“好。”
几人商量一番,等吃完饭,狐眠给合欢宫说明了此次巫蛊宗的消息,接到消息的是玉姑,她得了话,沉吟片刻后,只道:“此事我同宫主商议,你先不必声张。”
狐眠对此很是不满,第二日一行人吃饭,转头和花向晚埋怨:“多大点事儿,巫媚伤了咱们的人,直接打上门就是了,还用商议?”
花向晚听着,她年少时和狐眠一样,合欢宫强盛,便从未多想,向来张狂,口无遮拦。
可如今听着这些话,她却已经明白了玉姑的顾虑。
她低头给狐眠倒酒,温和道:“巫媚伤了沈公子,但也杀了一个人抵罪,她毕竟是巫蛊宗右使,沈公子虽然在合欢宫与我们感情深厚,但只是客卿,合欢宫若强行去闹,情理上说不过去,旁人看了未免觉得仗势欺人。”
伤一个客卿,杀一人抵命。
合欢宫本就已经树敌众多,若她没记错,此时,她母亲应该已经推算出自己快要渡劫,合欢宫是该修生养息了。
可这些狐眠想不明白,她只皱起眉头:“你哪儿学会搞这些弯弯道道?她就是故意杀那人给咱们看,人命在巫蛊宗重要吗?说不过去就说不过去,修真界强者为尊,不服打过。”
“晚秋师姐说得不无道理。”
沈逸尘在一旁听着,终于开口:“师姐,你收敛些。”
“好好好,”狐眠见众人都说她,赶紧抬手,“我错了,别说了,赶紧喝酒。喝完了你就云莱找阿晚,”狐眠用一只眼瞪他一眼,“别给我添堵。”
沈逸尘笑笑不说话,狐眠举起杯子:“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五个人一起举杯,吃吃喝喝到了黄昏,狐眠看了看天色:“哎哟,时间差不多了吧,逸尘,你夜里行船不要紧吧?”
“我行船,”沈逸尘眼里带了几分笑,“放心。”
狐眠不知沈逸尘的身份,可鲛人行船,哪里能有什么不放心?
水才是他们的故乡,他们连船都不需要。
“走吧走吧,”狐眠站起来,“我们去码头送你。”
说着,大家一起起身,狐眠去给了钱,领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她挂在秦悯生身上,两个人高高兴兴走在前面,沈逸尘迟疑片刻,抬眼看向谢长寂:“我想同晚秋师姐说几句话。”
谢长寂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花向晚,见花向晚点头,他才出声:“好。”
他迟了几步,远远跟在后面,花向晚和沈逸尘并行,沈逸尘平静道:“我去了云莱,你高兴吗?”
“高兴。”
花向晚应声,沈逸尘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身后远远跟着的谢长寂一眼,又回头看她:“你同他是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花向晚看着周边夜市架起,双手背在身后:“我希望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我不能给他相应的感情。”
“阿晚……”
“我知道这不公平,但我就任性这一次。”
花向晚转头轻笑:“反正他出了这里,就不会记得,没什么影响。”
“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逸尘不明白,花向晚沉默,过了一会儿后,她慢慢开口:“我具体做什么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的是——”
她扬起笑容:“未来见。”
和一个死人说未来相见。
要么是死而复生,要么是黄泉相逢。
沈逸尘说不出话,花向晚到很高兴:“你也不必担心,我不是小时候,我知道我要什么,做什么,不必担心。”
说着,一行人到了码头,狐眠和秦悯生挽着手回头,狐眠冲着沈逸尘大喊:“逸尘,走了。”
沈逸尘低头看着花向晚,好久,才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半年后,我会回到合欢宫,一月后,母亲渡劫失败,合欢宫覆灭。”
“但这次不一样,”花向晚抬起头,希望他宽心,“这一次,谢长寂在。”
沈逸尘不说话,他似乎是有些难过。
“阿晚,”他开口,只道,“我走得太早了。”
花向晚愣了愣,沈逸尘伸出手,他轻轻抱了抱她,随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花向晚遥送着他的背影,看他上了那条不会回来的船,谢长寂悄无声息站到她身边,从身后将她抱在怀中。
狐眠和秦悯生送走沈逸尘,这才打转回来,她喝了酒,颇有兴致,回来便通知花向晚:“我和悯生去逛逛街,你们呢?”
“我跟着你啊。”
花向晚挑眉:“想甩下我?”
“啧。”
狐眠颇为嫌弃;“想逛就逛,走吧。”
说着,狐眠挽着秦悯生,转身走向长街。
两人说说笑笑,秦悯生笑容不多,但是一直在听狐眠说话,花向晚远远看着,莫名有些嫉妒。
她回头看了一眼旁边谢长寂,想了想,伸手挽在谢长寂手上。
谢长寂一愣,就看花向晚挑眉:“不让挽?”
“没有,”谢长寂很快反应,他笑起来,流利说着自己情绪,“我很高兴。”
这是花向晚教给十七岁谢长寂的。
花向晚靠在谢长寂身上,不远不近跟着狐眠和秦悯生。
谢长寂在灯火下转头看她,想了想,终于才问:“沈逸尘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问了一下之后会发生的事。”
“之后?”
谢长寂一问,花向晚才想起来,她似乎没有仔细和谢长寂说过现在的情况。
于是她将他们怎么入画说得清清楚楚,谢长寂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他似是疑惑:“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入画呢?”
“额……”花向晚迟疑着,想着到底要不要骗谢长寂。
谢长寂观察着她神色,继续追问:“你之前说我是你弟弟,又说不是,你说我曾经是你喜欢的人,在你做一件重要之事回来,你重要之事是什么,我又到底是你的谁?”
“此事……说来话长。”
花向晚挣扎着,看着一脸认真求问的谢长寂,有些不忍欺骗,只能老实作答:“简而言之……你我在入画之时,名义上算夫妻。”
“夫妻?”
谢长寂似是疑惑:“你我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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