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非常感动又非常理解小桑葚的谢薄声还是送她去学开车,正规的驾校报名,也是正规的教练……谢薄声担心的“教练辱骂”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原因很简单,在抵达驾校第一天,教练带着小桑葚试车。教练养的大金毛挣脱绳索,嘶哈嘶哈地甩着舌头拦车,小桑葚不知所措,问教练怎么办。
教练也是标准的嘲讽值拉满:“还能怎么办?你下去把狗拎走呗,难道还能打方向盘绕过去?”
小桑葚认为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在教授和一干学员的注视下,小桑葚径直走向那个体重起码五十斤的大金毛,单手捏着狗后颈,像拎个小猫崽子,轻轻松松地走到道路两旁,将斯哈斯哈想要亲猫猫的大金毛放下,又慢悠悠地走回教练车。
教练吓得手指间中华烟都掉了。
小桑葚上了车,礼貌地问:“然后呢?”
然后教练再也没有骂过她。
一句都没有。
俩人日常的沟通,也多半是——
“谢桑葚啊,你离合松得有点点快,如果你方便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适当地松慢一点——不不不,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也不是要批评你。我这里就是一点点无知建议,就是说,如果你离合稍微松得慢点,会更完美。”
“刚才那个S弯,你过得非常非常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过弯漂移技巧,就是——yue——yue——呕,有点快,太快了,科目二暂时不用这么快……呕呕呕……”
“这个倒车入库,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入库方式,非常具有创新。但是,无论多么完美的倒车入库,它都不能轧线——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谢桑葚,是我们的考试判断方法太死板、落后……”
……
一周的科目二授课结束后,谢薄声开车去接小桑葚,询问她,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她感觉现在的教练怎么样?
小桑葚答:“教练人挺好的,就是说话有点怪,想要理解他的意思,有点费力。”
谢薄声:“嗯?”
无论如何,为了能够早日结束这种堪比语文阅读理解的课程,小桑葚埋头苦学。她本来就聪明,学这些东西也绰绰有余,在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她顺利地通过驾考最后一个科目,答题结束后,从大厅的自动取证机上拿到属于自己的驾照。
有了之前高中开学的经验,这一次,谢薄声没有那么辗转反侧。
他已经决定帮小桑葚申请走读,理由是神经衰弱(虽然说起来有些惭愧,但谢薄声还是找郑不凡帮忙开了诊断单)。事实上,小桑葚未必会神经衰弱,只是早就习惯彼此存在的俩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分离焦虑,短暂一两天还好,时间久了,不仅小桑葚会沮丧到吃不下东西,谢薄声也难以安眠。
这一次的开学用品是两人一块儿准备的,小到防晒霜、卫生巾和鞋垫,大到手机、平板和电脑,谢薄声和小桑葚一块儿商议,选购。
即使小桑葚不住校,但倘若上午和下午都有课,也需要回宿舍里午休。宿舍中也要准备一些备用的东西,衣服鞋子和其他东西,以防不时之需;大学里面虽然有洗衣机,不过是一整个楼层共用的。谢薄声对公共用品的卫生状况持保留态度,仍旧叮嘱小桑葚,脏掉的东西和鞋子带回家,让他洗。
小桑葚认真点头。
F大和S大俩学校隔江相望,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不仅学校的官微经常联动发博,就连学校的学生也常常一块儿打篮球,或者举办一些联谊竞赛,算是对手,也是朋友。谢薄声也受邀去过几次S大讲课,认识一些教授,知道S大平日里对学生们还是宽容的,学风开阔自由,也不会用严格的卫生或者自习条律来约束学生。
因此,小桑葚选择在S大读书,也能稍稍令谢薄声放心。
报道第一天,仍旧是谢薄声来送小桑葚收拾床铺,这里全是清一色的上床下桌,对于谢薄声这样的身高来说,去上铺为她铺床叠被委实有些困难,但站在地板上,让小桑葚在床上爬来爬去整理床单、谢薄声负责辅助固定的话,又刚刚好。
送大学生读大学的家长不是很多,毕竟很多人家里路途遥远,而大一新生大多也已成年(除了一少部分读大学也不能愉快玩游戏、打个王者荣耀也要被限制时间的可怜孩子)。宿舍里四个人,只有谢薄声和另外一个学生的家长在,剩下俩同学都是独自套被罩、收拾床铺,有些吃力。
谢薄声是男性,不方便触碰女同学的贴身被褥,但小桑葚自告奋勇,上去帮俩舍友整理好东西。
午饭也是在食堂吃的,谢薄声给小桑葚充了校园卡,去了这边教授推荐的三食堂二楼。小桑葚埋头吃饭,谢薄声则慢声细语,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小桑葚从来不会觉着他说得太多太细太烦,她一边努力消灭饭盒中的饭,一边认真听,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谢薄声说什么,小桑葚都觉着有趣,或者他本身就带有魔力,每一个字都能让猫猫开心。
谢薄声没有离开,在小桑葚去班级里开班会时,他去见了在S大任教的朋友。关于小女友在这里读书的事情,瞒也瞒不住,谢薄声没打算瞒,但也无意滥用职权请朋友多多“照顾”。
那是对小桑葚的侮辱。
她自己就能攀到桂冠,无需他人为她搭建凌云梯。
等班会结束后,谢薄声才接小桑葚离开。小桑葚摇晃着新手机,遥遥地朝他招手,手机壳上贴着的玫瑰花在夜晚中有着荧荧夜光。
这还是小桑葚亲自选的手机壳,情侣的,普通硅胶材质,小桑葚用粉红,手机壳背后有个夜光玫瑰花,谢薄声用粉蓝,贴一个荧光小三花。
今夜谢薄声做得格外用力,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大约是离别情绪作祟,也或许是她即将接触到更广阔社会……走在校园中,谢薄声能深刻体会到这些大学生们的青葱年华,而无一不在提醒着他的青春已逝。
小桑葚隐约察觉到谢薄声的不对劲,但猫猫永远都是宽容的,她拥抱着谢薄声,小声喵喵,爽到尾巴尖炸开毛毛的时候,也要在他耳边说永远爱你,也要努力仰脸要亲亲,哪怕只能亲到下巴或者脸颊处。
猫猫不懂你为什么不开心。
但猫猫永远爱你哇。
……
军训首日,小桑葚就和教官杠上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教官任教第一天,打算给这些大学生一个下马威,板着脸训斥他们,并下了命令,去太阳下站十分钟,谁都不许动。
期间,有个男同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被教官单拎出去。
一顿批评过后,教官要求该男同学继续罚站二十分钟。
小桑葚举手:“报告。”
教官一记眼神扫过来:“什么?”
小桑葚诚恳地问:“教官,请问您让我们在太阳下站这么久的意义是什么?”
教官说:“这是命令。”
“我知道这是命令,”小桑葚说,“但是今天天气很热,在高温下一动不动站立二十分钟是会出大问题的。比如中暑,有可能,这个同学会因此死掉。所以,在执行这种命令前,我想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意义。不然,毫无意义的死亡很让人难以接受。”
教官板着脸:“少吓唬我,同学,你想要知道意义,是吗?出列。”
小桑葚昂首挺胸,出列。
教官说:“我带的兵,不需要知道命令的意义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服从,要无条件服从上级,明白吗?”
小桑葚响亮回答:“不明白!”
教官:“……”
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女学生是故意找茬的。
沉默片刻后,教官说:“同时服从这些命令能让你们更加团结一致,明白吗?团结。听过一根筷子折得断、一堆筷子折不断的故事吗?”
小桑葚响亮:“没有!”
教官:“……”
在其他学生原地站立看戏的眼光中,决心树立威严的教官让刚才罚站的学生去超市买了一把竹质筷子,抽出一根筷子,递给小桑葚:“你折下试试。”
小桑葚双手一用力,轻而易举,竹质筷子应声而断。
教官看了看她弱小的身板,又抽了五根筷子,递给她:“你再试试。”
小桑葚没接,她盯着教官手中的筷子。
教官笑着说:“折不断对吧?因为这就是团结——”
“那倒不是,”小桑葚老老实实地说,“五根五根折太麻烦了,教官,你要是喜欢断筷子的话,直接把手里剩下那二十多根都给我吧,我一次性就能搞定喔。”
第107章 喵喵
假期猫猫和她的教授
教官沉默了。
他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小桑葚,对方的眼睛好似传递出一个深刻的信息——
我不会说谎喔。
我是真的很好奇喔。
我诚心诚意地想要帮你折断筷子喔。
来这之前,教官已经预备好如何解决那些可能存在的“刺头”。年轻人,尤其是男大学生,血气方刚,最不喜欢听教训,简直就像炸药包,一点就着。
教官在部队里,年年带新兵蛋子,有的是招数对付这样的男大学生。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一个一脸真诚的刺头。
或者说,一个耿直的天然杠精。
问题来了。
刚才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教官是在自己所带的学生面前来“教育”小桑葚,现在他握着一大把筷子,看着主动要求说一口气折光的猫猫,陷入沉默。
片刻后,教官说:“等一下。”
军训地点是操场,在旁侧道路的绿化上,校工正在修建着绿化植物的枝条。教官放弃让小桑葚折筷子这种念头,去捡了好几根粗粗的树枝,拿过来,递给仍老老实实站在太阳下的小桑葚,沉声:“筷子嘛,现在质量越来越差,估计一折就断,体现不出团结的力量。你试试这个,这些,能不能折断。”
小桑葚乖乖:“好的教官。”
她手中握着树枝——太多了,手差点握不住,不过不是什么问题,双手捧着树枝,用力往下——
咔吧。
操场的这一片儿格外安静。
小桑葚捧着折成两断的树枝,困惑地问教官:“然后呢?”
教官说:“然后你可以休息一阵——其他人继续训练!!!”
私下里,教官严肃地和小桑葚谈了谈。
——说真的,你真的没有练过???!
诚实守信的小桑葚将自己略微学过一点女子防身术的事情告诉教官。
虽然只是莫非白兴起时拉她比划了几下。
两只猫猫用原身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小桑葚啃了一嘴莫非白的毛毛,莫非白则勇猛地咬了小桑葚的耳朵一口。
这一口让小桑葚一下午都没敢冒出耳朵,就是担心被谢薄声发现。
她还要守好莫非白是猫猫这个秘密呢。
小桑葚学过武术这个理由让教官稍微得到一点心理安慰,但另一边,关于如何处置小桑葚的事情,就令教官感觉到头痛。
没有办法,她好像真的是“不懂就要问”,不理解命令的意义就绝不服从,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无条件服从教官……
教官被问到哑口无言,只有一个想法。
新时代的大学生都这样执拗么?
好在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是一味的罚站不可能,教官必须想出一个服众且令小桑葚信服的理由。
比如罚踢正步的意义在于能帮助他们走好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