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与他们急迫相比,南宫尘镇定急了:“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桃桃崩溃道,“小天所有的零花钱和我在渝城驱邪赚得所有报酬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要拿不了第一我就破产了!要不这样,我去找阿与作弊,我不要分了,让他把我的分数转给你怎么样?”
“这样会令小师弟为难。”南宫尘温柔地说,“不是还有第二轮和第三轮吗?”
第二轮和第三轮?
刚刚第一轮结束时,好像确实听主持人解说了第二轮的规则。
但是当时桃桃完全沉浸在南宫尘没有第一轮分数的悲恸中,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要不是顾及关风与的威严和面子,她一定会当场问个清楚为什么须弥盏会坏掉,而南宫尘又为什么没有分数。
桃桃:“第二轮什么时候?”
元天空:“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开始第二轮测验,规则说第二轮是根据收伏邪祟的数量、强弱来判定分数的,这对南宫哥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桃桃这才放心了,她殷勤地动手帮南宫尘捋平衣领上的褶皱,又将他额侧的碎发捋到耳后。最后她捧着南宫尘的脸,双眸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宝贝,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南宫尘一愣:“叫我什么?”
“宝贝!”桃桃说,“你不仅是我的宝贝,你还是小天的宝贝,你是大家的宝贝,发家致富还清欠债就靠你了,别让我变成穷光蛋啊。”
南宫尘笑了。
第一轮结束,灵师散场回到混沌冢安排的渔民的房子里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第二轮的到来。
段某和香桂从后面走来,段某问:“要不要去城里吃个火锅?你还欠我哈根达斯。”
桃桃连忙说:“不了不了,什么哈斯下次再还,我们南宫要休息准备后天的测试,不能被花花世界分心。”
从渝城到闽城,这一路说是游山玩水,实则一直在搜集十方璞驱邪,根本没什么娱乐的机会。元天空眨巴眨巴眼,对段某的提议很心动。
“去吧,你看这小子眼都直了。”香桂说,“我刚才问关风与,他说你去他就去。”
“就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比赛的事情明天再想吧。”段某揽着元天空的肩膀走了。
桃桃问南宫尘:“你想去吗?”
南宫尘:“听你的。”
元天空已经走出很远了,桃桃说:“那一起吧。”
一行人走着走着,遇到了刚刚开完复盘会出来的关风与,把他也带上了。
走着走着,又看见晚上不睡觉在院里就着月光背肖秀荣的匡清名,于是把他也强行拉上了。
七个人叫了两辆车,浩浩荡荡地朝市区进发。
……
桃桃坐在后排的中间,不停地拿手扇风:“鬼天气,好闷啊。”
司机:“那你是没在夏天来过闽城,现在都十二月了,外面凉快得很,怎么会闷呢。”
“是啊老大。”元天空坐在副驾,“四扇窗户都开着,哪里闷?”
桃桃也说不清,就是觉得车内气压很低,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南宫尘坐在她左边,关风与坐在她右边,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无需说话,桃桃也察觉出了异样。
她问关风与:“你今天很累吗?”
“不。”关风与说。
她又问南宫尘:“你在这个身体里不习惯吗?”
“没有。”南宫尘说。
“那你们……”
“很挤?”南宫尘突然问。
“也不是。”
南宫尘朝车门的方向挪动:“坐过来。”
还没等桃桃动,关风与也朝旁侧挪动,他没有说话。
桃桃僵硬了,此刻后排可以供她坐的空间很大,但她直觉告诉自己不可以朝任何一个方向动,会出大事的,于是轻轻抱着头不说话了。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关风与:“那个叫巫凤雏的女人看我很不顺眼,为什么啊?”
关风与蹙眉:“她做什么了?”
“她拿石头打我,还好南宫拦下了,不然我脑袋都要开花。”桃桃夸张地说,“你问小天,那么大的石头,吓死我了。”
元天空说:“她弟弟还对老大用符,还好有我挡着。”
关风与眼眸冷了:“她的爷爷是师祖多年好友,我看着师祖的面子不好对她做什么,没想到她变本加厉了。”
桃桃:“那女人不是一般的恶毒,按理说她是你的未婚妻,那就是我的师弟媳,见到我不叫一声师姐就算了……”
关风与沉声道:“桃桃,我说过我没有订婚,更没有什么未婚妻。”
他声音有点凶,桃桃哦了一声:“那以后她再挑衅我,我就不用给她面子了?”
“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你。”关风与冷淡道,“闹出人命只要能收场,也随你。”
南宫尘:“小师弟说自己没有订婚,可巫家的小姐口口声声自称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我从未承认。”关风与目光凛冽,“就像某些人,口口声声桃桃是他的新娘,实则未必,桃桃她认吗?”
这下不光是桃桃,就连前排的元天空也觉得车内气压低得闷了。
“桃桃她认吗?”南宫尘轻声念着这几个字,平和地看向桃桃,“桃桃,小师弟在问你呢?”
桃桃:“………………”
已经尽可能不出声不说话甚至不呼吸了,像尽力假扮一只鹌鹑或者鸵鸟,但未能得偿所愿。
此时,关风与、南宫尘,就连前排的元天空都转过头看看着她。
她结巴道:“啊……啊这,我……我是认,还是不认呢?”
她本没这么怂的,只是身旁两个男人的威压更可怕,一个冰冷,一个看似温柔,但桃桃知道他绝不能招惹,从前说了几句林泉帅就被他小气地报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桃桃不敢惹他。
在某些方面,她完全随了李三九。
李三九在外人面前脾气火爆,据说他有个外号叫“混沌冢第一嘴炮”。
不过在外凶归凶,在桃桃面前老实得像一只看家的中华田园犬。但凡他熬夜抽烟不洗澡不刷鞋,小桃桃总要叉着腰在他门口骂他,而李三九就乖乖任她骂,而后耷拉着脑袋把烟掐了去刷鞋。
气压越来越低了。
南宫尘:“桃桃当初留我在身边的时候,好像说过些什么。”
桃桃死也不会忘,她说怕他去人间兴风作浪,所以要把他栓在身旁。
而南宫尘的条件是,多看着他,多陪在他身旁,尽一尽邪神新娘的义务。
做他的新娘,是她自己承认的事情。
南宫尘面色平静得毫无波澜:“如果桃桃不认曾经说过的话,那我也可以不认了?”
他不认?
他不认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十方炼狱之门都被他击碎了,桃桃不敢再让他发疯,连忙说:“不是的,我认!我没有不认!”
“是吗?”关风与声音更冷了,“十八岁的师姐,法定婚龄都没到就要做他的新娘?”
但凡关风与冰冷地开口,桃桃总是有些发怵的,她立场又漂移了:“那……那要不过几年再认?”
南宫尘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看着她。
被两道锋锐的目光凝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桃桃捂着脸,心想再让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她就不是人。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逃离这恐怖的处境?
桃桃眼睛瞥到了看热闹的元天空,突然惊呼了一声:“小天,你怎么了?”
元天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他配合地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啊,好痛——”
“快停车快停车!”桃桃连忙喊道。
车子停在路边了,桃桃推开关风与下车,将装病的元天空从副驾抱到路边,悲痛地说:“一定是在海里受的伤还没好,我可怜的小天,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元天空演戏上瘾了,断断续续咳嗽了几声:“老大,对不起,我可能要不行了,这些天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如果有下辈子,还想再当你的小弟……”
关风与:“……”
南宫尘:“……”
桃桃装模作样在哭,可压根没有泪水:“要怎样才能救你?”
元天空闭着眼睛艰难地说:“可能需要给我也买一个哈根达斯吃吃。”
桃桃看向关风与:“阿与,这是小天临死前的最后心愿了,你去帮他买吧,顺便给段某也买一个,好吗?”
关风与:“……”
这样拙劣的演技都看不出来除非是傻子,但是关风与没说什么,转身去了。
桃桃又看向南宫尘:“南宫,小天和段某吃冰淇淋,其他人会羡慕,你去追小师弟,让他给大家都买一份,好吗?”
“好是好,不过小天不需要我帮忙照顾吗?”南宫尘妥帖地问。
“不用了不用了。”元天空睁开一只眼睛,摆摆手,“老大照顾我就行。”
南宫尘朝关风与离开的方向走去。
见人走了,元天空一个鲤鱼打挺从桃桃怀里爬起来,他做了个深呼吸:“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桃桃坐在路牙子上,被十二月的冷风当头吹着还觉得闷,“你说他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什么死对头,明明分开都是挺好说话的人,怎么在一起空气就凝固了呢?”
“南宫哥喜欢你吗?”元天空问。
“好像吧。”桃桃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不清楚的?”
“要说喜欢,他说的话做的事确实像是。”桃桃迟疑地说,“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喜欢我呢?”
桃桃至今无法解释南宫尘对她的喜欢源自于何处,可他所为她做的事却惊世骇俗。
“为什么不问问呢?”元天空出主意。
“也问过一些,他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说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