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校长说48小时结束狩猎赛有奖金,现在已经快要72小时了,我也不求什么奖金了,但总得求一个面子吧,历届的黄金狩猎赛都是72小时内结束的,这次要是超时,以后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情况不同,谁知道这届狩猎赛的学生这么变态?昨晚我们六个围剿关风与,两位四株灵师,四位三株灵师,竟然让他给跑了,以前的狩猎赛出过这种逆天的学生吗?”
说到这里,众位老师眼里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昨晚他们定了计划,想先将狩猎赛的“刺头”拿下再去对付那些小鱼小虾,可是出了六个人竟然留不住关风与。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关风与背后灿金色的灵脉已经从三株变为了四株。
四株破魔之光属性的灵师,只要他想走,就算是嵇色邪亲自在这,也未必能留下他吧?
只是狩猎赛上六个老师留不住一个学生,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康默听他们讨论了半天要怎么对付关风与,适当插了句话:“场上不是还有安德烈吗?”
“三天狩猎赛关风与不可能没有消耗,除了我们在追他,还有安德烈的队伍。昼夜不停被围堵,我相信关风与他们的体力和灵力剩余也不会太多,不如把关风与他们的所在地提供给安德烈,让他们先互相消耗,我们再趁机出手。”
一位较为年长的教授说:“教授队还要坐收渔翁之利,这也太丢人了。”
“不能快速结束狩猎赛更丢人吧?”康默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再打上72个小时,那样才是丢了大人。”
*
是夜。
关风与靠在树干上。
狩猎赛中,大家都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不能生火。
萧月图啃着几天前从溪春镇上买来的面包,无聊地揪着地上的野草。
元天空戴着耳机在一旁看动漫,富贵已经在他头上睡着了,从进华灵院后它就一直跟着元天空,元天空买了个大鱼缸放在房间,用来给元宝做家,狩猎赛它没有跟来,待在鱼缸里等他们回去。
“几点了?”关风与问。
萧月图看了眼表:“凌晨两点,还不到天亮,他们应该不会追来。”
关风与没有说话,他望了眼月亮。
现在该是她疼痛发作的时候,他不在她身旁,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样了。
“师哥,前几天收到那边的消息……”萧月图的话脱口半截,剩下半截被关风与冰凌般的目光堵回了嘴里,她抿着唇,硬着头皮说,“主人说,一个月后……”
元天空摘下耳机挖了挖耳朵,他看着萧月图手里的面包:“还有吗?给我一块。”
萧月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把手里整个面包塞给他了,闷闷不乐地靠着树干发呆。
元天空正要吃面包,他头上富贵的耳朵动了动。
三人同时转头,距离不过几十米外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安德烈缓缓走进他们的视野里,眼眸阴郁,笑容自傲又张扬。
……
原本平静的的林子里惊走了无数飞鸟。
安德烈一行人躺在地上,或受了伤,或灵力耗尽,其中也包括安德烈本人。
他望着十几米外平静地靠在树上的男人,一向高傲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恐惧。
在来华灵院之前,他一直认为姬梧桐才是当世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关风与之所以能久居木秀于林榜的第一不过是他的属性占了便宜,破魔之光,这是生来带的,但论努力、论资质,他不会比姬梧桐更强。
可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他骇然地发现,他曾以为的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姬梧桐竟然真的远不及他。
二十三岁,四株灵脉,这怎么可能?
安德烈凭借着炼鬼公会丰厚的财富,在学校也很舍得花钱交际,因此和很多老师关系都不错。
在这次狩猎赛前,他私下找负责管理学生档案的老师问过。关风与上一次来测试灵力是在半年前,根据测试仪显示,他要修炼到四株灵脉至少需要四年。可现在才过了半年,他怎么就修到了四株?
和他那个叫应桃桃的师姐一样,混沌冢没几个正常人。
萧月图一个个收缴了他们的铭牌,走到安德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你想让我当你小老婆?”
安德烈很快收住惊讶的心绪,笑着回她:“如果有可能,我更想你做我大老婆。”
苏婉婉灵力耗尽,靠坐在安德烈身边的树上,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泥土和落叶,听了这话甩手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就说男人都是贱.种!还不死心呢?睁开你的眼看看,这死丫头有我对你好?”
萧月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不是?”
连续两届狩猎赛,苏婉婉凭借着强大的灵媒能力一直在帮安德烈,虽然学校里也有传言安德烈私生活不检点,但苏婉婉恋爱脑上头一直没去理会,没想到,到头来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安德烈无所谓被打,他舔了舔嘴唇的血:“人生苦短,快乐就好,有些事为什么要这样计较呢?”
萧月图笑:“苏婉婉,好歹咱们做了几年同学,不管好坏还是有些交情的,我帮你修理这臭男人吧。”
苏婉婉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身为小雏菊学院的首席,骨子里还是有点横气在。
她瞥着萧月图:“他是贱了点,但我还没和他分手呢,用得着你来动手?”
“你说得对。”萧月图不在乎她嘲讽的语气,“但他也惹到我了,不如这样,他的上半身我来修理,下半身让给你,各司其职,公平合理。”
她刚要动手将安德烈打成猪头,几道金衣的身影缓缓靠近。
“中国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德烈惋惜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
夜深。
虚龙的洞穴。
女孩似乎做了噩梦,浑身颤抖。
霍迪本来睡得很香,被她无意识发出的梦呓声吵醒。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了,除了吃的差了点,无聊了点,怕他逃跑逼他脱了衣服外,女孩倒也没有虐待他。
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别说锁着他了,就算放开让他跑,霍迪都没脸回去。
霍迪看着靠坐在他对面睡觉的女孩,她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皮肤下渗出来。
不仅仅是噩梦,应该还伴随身体的疼痛。
霍迪叫她:“周玉?”
女孩没有反应,双眸紧闭,牙关也紧咬着。
她手指无意识地抠住地面的石头,坚硬的石面不一会就被摁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就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霍迪想起当初在她床板上看到的指印,终于明白是怎么来的了。
这对她而言应该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宿舍的床板上也留下那样的痕迹吧?
霍迪揉了揉酸麻的腿,拖着锁链走到桃桃面前,他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把了把她的脉,蹙起眉喃喃自语:“她身体好奇怪,乍一看强健程度远超于常人,但是作为灵师的本源又很虚弱,像是……”
像是一块满是裂纹的玻璃,随时可能破碎。
女孩的身体滚烫,疼痛、高烧与噩梦齐至,神志模糊。
霍迪从她颈间的空间石项链里翻出几件外套盖在她身上,但外套也不算厚,无法让她的身体发汗降温,更无法让她剧痛停止。
霍迪蹲在她面前纠结了一会,伸臂抱住她。
他不是没有交往过女孩,也不是没有抱过异性的纯情男人,但当他抱住这个女孩的时候,却觉得有种奇怪的异样感。
好像是摆在玻璃罩子里的一块玉,不准人碰,甚至不准人看。
他平时只能趴在门上偷偷打量,每当想要靠近仔细观察的时候就被人推出来。
这本该是触不可及的东西突然落在了怀里,霍迪有些发懵,只觉得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更软。
霍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被绑了两天,吞了两天饼干,按理说现在有逃生的机会,他应该想办法打开锁链并缴了这女孩的铭牌把她带回学校才对,可是他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还在抱着她帮她退烧。
这也太M了吧。
霍迪在心里唾骂自己,他盯着女孩不算出众的面孔,心想这真的是她的脸吗?
如果戴了假面,碰一下应该可以感受到区别吧?
霍迪伸出手,又停在了半空。
虽然他一直怀疑周玉的身份,但用这样趁人之危的方式验证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他收回手。
虚龙的巢穴里阴暗安静,怀中滚烫的身体一点点恢复原本的温度,女孩的颤抖终于不那么厉害了。
霍迪松了口气,却听见女孩嘴里喃喃吐着两个字:“南宫……”
他气笑了:“喂,抱着你的人是我,帮你退烧的人也是我,你就算是个没心没肺的,这种时候也别叫错名字吧?”
……
清晨。
霍迪被一巴掌扇醒了。
桃桃前些天淋了雨,又在空气不流通的巢穴里待了两天。
雪胆枝她用完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没有吸雪胆枝,身体有些虚弱,所以禁不住发烧了。
她当时因为剧痛和高热神志模糊,没有察觉到霍迪的举动。
醒来后看到霍迪抱着自己,也意识到了昨晚他可能是在帮她退烧。
本来没打算恩将仇报,踹开他就是了,但偏偏霍迪睡得迷糊,仍记得她昨晚的呢喃,嘴欠地问了一句:“南宫是谁啊?”
于是,他得到了清晨一记响亮的巴掌。
霍迪揉着脸,边打量桃桃边想,我真的是M吗?为什么我被她扇了一巴掌一点都不生气?
桃桃昨晚出了一身汗,荒郊野外没地方洗澡,洞穴内只有雨后的积水,她蘸着毛巾简单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汗渍。
期间霍迪一直盯着她看,目光炯炯有神。
桃桃不用回头都能察觉到他的目光,漠然地问:“你眼睛不想要了?”
霍迪说:“当然不是。”
他只是觉得女孩很漂亮。
并不是脸,而是吊带下的身体,锁骨棱角精致,皮肤白皙无暇,就连仪态也刚刚好,脊背笔挺,腰看上去柔软极了。她神情虽然淡漠,但也刚刚好,多一分太傲,少一分又显得怯懦。
这样人,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神态,无论怎么看起来都和这张脸不搭。
想着,霍迪忍不在心里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