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腐不腐
“叫你进去吗?”
“也许是呀。”杨斌不是一个甘心受摆布的人,与其惶惶度日,不如把这种东西按死在摇篮里,不惜代价。
杨斌抬手抚摸着镜壁,一下又一下。似乎受到什么蛊惑,他摆成和黑乎乎人形污渍的模样一样的姿势,贴了上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杨斌融了进去。
疯了吧他!
付长宁叫道,“杨斌!”
周围传来脚步声,很杂乱。
只有假货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聚集。
他们打不死,比较难缠。
“两个人?杀了他们。”为首的假货道。
假货们将两人围了起来。
付长宁和守宫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守宫不适应和人离得很近,但眼下情况比较复杂,“你跟他们交过手?”
“嗯。”
“我们要怎么打?”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付长宁气沉丹田,“跑!!”
守宫愣住了。
由下死手改为以守为攻,边打边逃。
两人不约而同地逃往不同的方向,只为替对方减轻一半的威胁。
付长宁显然运气不大好。
被缠住了。
假货杀不死,人数很多的情况下,连脱身都办不到。
再车轮战下去,她真的会被耗死。
不幸中的大幸,小断指折返啦!
付长宁远远瞧见,猛地挥手,“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劫后余生的心情涌上心头。
能活了!快乐!!
小断指一剑逼退数人,齐刷刷地砍下一排胳膊,“别高兴太早,他们在收集断肢,似乎有办法接回去。”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你就不能不说么,多扫兴。”付长宁说,“我问你个事儿,你要很诚实地回答我。我们今天能逃脱吗?”
“难。”
二人且战且退,被假货冲散。
挑开一柄剑,下一把又到了。稍有不察,一把剑便横在付长宁脖颈上。
假货往前送力,付长宁便血溅当场。
“住手!”
“住手!”
两道呵斥声同时响起。
付长宁眸子上扬,程一观和小断指同时疾驰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挥舞长剑、身影重叠。
“长衍无尽!”
“长衍无尽!”
假货被拦腰斩断。
两人手一左一右分别放在付长宁肩膀之上,抓起她,“走。”
“奇了,你们什么时候修炼了同一部功法?我怎么不知道。”
小断指没说话。程一观道,“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啊啊啊!!!!”假货发出凄厉的叫声。
付长宁与假货打交道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惨的叫声。忍不住回头去看。
湖心小筑。
程一观道,“能跑出来是我们运气好,你还敢回头看,胆子真得大。”
“对方都叫得那么大声了,肯定是要人看他。我向来不记仇,捧个人场而已。”付长宁的声音在程一观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好了好了,下次我不去凑这个热闹,当没看见。”
程爹捧着一堆丹药纱布给几人疗伤,心疼得要死,“你是这样,一观是这样,小晴也是这样,每次一出去必定带一身伤回来。”
“晴姐回来了?”
“嗯,还带来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程爹说,“等你疗完伤,再去寻她。”
“好。”付长宁探头瞧了瞧,没看见花兰青的身影,“花兰青还没回来?”
“一叙去门口等着了,别着急。”
付长宁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什么都没说。”
程一叙双臂环胸靠在门边,中午的时候,一道青色身影缓步而来。
身子直了些,“回来了。”
他指尖凝气,动过手了。
“长宁回来了?无恙吗?”花兰青撩起衣摆跨过门槛儿,“关门。”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把他当门童了。
程一叙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尾随的,关上门,“去看一眼就知道的事儿,何必要我说。你那边呢?怎么样?”
看也知道不怎么样。
“不太好,渗透得比我想象中更严重。”
程一叙来了兴致,“真是稀奇,居然还有你意料之外的事情。”
“明知破绽很多证据确凿,人却还是会抱着一线希望,期待着亲朋好友没有被替代。”花兰青叹了口气,“即便高高在上,位列一宗之主,也会有这样的一厢情愿。”
“正因如此,才是人啊。”程一叙语气凉薄,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你一个妖理解不了,不算丢脸。”
“首先,妖的趋利避害比人的一厢情愿更有利于活下来。其次,别说得好像你是人一样。”
“你!”程一叙冷不丁地被怼了一下,心口略堵。
“不快吗?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罢了,心结还在,说明你的死亡是白死了。吃一堑不长一智,你的下一次死亡不会离得太远。届时,记得死干净,别又一次浪费多余的人力物力。”
程一叙说,“花兰青,侮辱人也该有个限度。尤其这个人,修为并不在你之下。”
“侮辱?我没那个空闲时间,我只是替救你的人不值。”花兰青抬头看天,“入秋了,冬不会太远。与其在你身上花费诸多心血不如拿来喂猪,至少还能过一个好冬。”
“够了,越说我拳头越收紧。”程一叙保证花兰青再多说一句,他绝对会还手,“首先,我接受自己半人半妖的身份,与看不惯你完全是两码事。其次,你为何如此不快?是终于意识到人与妖的界限就是你与付长宁之间的距离吗?”
花兰青脚步一顿,与程一叙对视。
一双灰色、透亮的眸子平静无波。
熟悉花兰青的人都知道,他要开始闹情绪了。
程一叙心头那点儿郁结一扫而空,有点儿自豪,他成功地让花兰青开始动真格了。
漠视人心的人似乎在试着相信人心。这意味着,长宁,花兰青至少对你是有一分真心的。虽然拿不准那一分究竟有多少。
“别直勾勾地瞧我,我可是大男人。你的行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付长宁听到动静,提着裙摆跑过来。上下打量他,没见到什么伤,才放下心来,“回来就好。我知道了一些事情,进来说。”
花兰青顿了一下。
‘回来就好’四个字他听过无数次,可今天,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说。
这人是他的娘子,是他女儿的母亲,也是他的......家人。
箭师也是他的家人,可她与箭师不同。她与他共同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孩子是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之人。而她,是牵起他与孩子的纽带。
做事归来,无论是合作之人还是相杀者,无一例外会问他‘怎么样’。他们的关注点都在“事”上,花兰青不过是“事”的附属品。
只有她从头到尾只关注“花兰青”这个人。
第149章
一众人聚集在大堂交换讯息, 商量对策。
事态很严重,这已经不是一个宗门的事情。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宗门,与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这一谈就谈了很久, 一直到华灯初上,烛火燃起。
付长宁说得口干舌燥,听得聚精会神,宗门责任感在她身上熊熊燃起。
扔一根火柴到她头顶, 下一秒就会被点燃那种。
若有若无的鼾声响起。
付长宁顺着声音去看。
蓝极瘫倒在椅子上仰过头去睡得昏天暗地。觉得烛火耀眼, 拿了两个空茶杯扣在眼眶上。
突然后背发凉, 蓝极迷迷糊糊中打了个冷颤。
空茶碗跟着摔在地上,震醒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谈完了?”打了个哈切,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差不多完了。”
“你瞧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