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我相爱相杀 第11章

作者:江月年年 标签: 相爱相杀 仙侠修真 玄幻仙侠

  “我说什么你不听,他说一句你就听?”斐望淮眼眸像被寒潭的水浸润过,嘲道,“他的建议合理,我就是耳旁风!”

  一想她待在学堂时,他说一千句,她都不一定听一句,两相对比之下,越发想干掉卢禾玮。

  “……”

  好家伙,事态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爱装好脾气的他居然怒了。

  小释两眼发懵:[完了,他好像真不是为这个,该不会我们弄巧成拙?]

  这件事建立在斐望淮另有所图,但目前来看他图的不是拜师,情况瞬间就复杂起来。如果他们误会对方,那确实相当伤感情,难怪他会出离刻薄。

  楚在霜绞尽脑汁也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最有价值的是家世,按理说新同桌应该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怎么不说话?平常不是很能说?”斐望淮乘胜追击,冷飕飕道,“因为你跟他差点结亲,所以你更听他的,平时懒得搭理我?”

  楚在霜瞪大眼,她束手无措,惊道:“这都哪儿跟哪儿!?”

  他嗤笑:“呵,谁不知道卢岛主曾提出,想两家儿女结亲,被掌门一口回绝。”

  卢家是灵草世家,当初为巩固势力,便想出这主意,掌门却没答应。虽然学堂里有不少草根弟子,但随着他们踏入莲华宗,也听闻一些莲峰山旧事。

  斐望淮将楚在霜扒个底朝天,自然就听说过此事。他还曾想从卢家下手,后来却发现,她只跟楚并晓相熟。

  “不可理喻,你真八卦,不要无理取闹!”楚在霜略一摆手,她侧过身去,竟莫名心虚。

  斐望淮讥刺:“是我在无理取闹,还是你旧情未了?”

  小释听闻此话,愕然道:[天呐,他该不会图的是你吧!]

  楚在霜被此话一激,她顿时恼羞成怒,正面迎战道:“你凭什么说我?像你这种性情的人,突然过来跟我交好,本来就非常奇怪,我有误会不是正常。”

  “再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如果我曲解你好意,我现在就跟你道歉,但你自己也不说实话。”她将窗户纸捅破,索性坦然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就是,何必遮遮掩掩,搞得都不痛快?”

  斐望淮眉头紧皱,低声道:“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有所图谋?”

  他自诩待她还可以,没道理被敲死身份。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楚在霜摔出此话,见他冷下脸来,无可奈何道,“我绝没贬低你的意思,仅仅是在陈述事实,你做事极有目标,不可能白费功夫!”

  斐望淮沉默。

  不得不说,她的观察力敏锐,当他逐渐拆解她时,她也将他拆得透彻。

  楚在霜可没自恋到觉得自己花容月色,能够让斐望淮一见钟情,此事就处处透着蹊跷。她叹息一声,情绪平复下来,软言相劝道:“人和人都真诚一点好不好,我们相处还算愉快,你需要什么就说,我能帮一定会帮。”

  “我不需要什么。”

  他要她的命,这她帮不了。

  “还在撒谎!”她不悦地横眉,“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楚在霜平日里就像面团,谁都可以过来捏两把,逼她做点事也不会恼,但不代表她真的没主意。实际上,她的和善软弱更像逃避麻烦,减少不必要的冲突及纠纷,可只要爆发尖锐矛盾,她瞬间化为锋利之剑,直来直往地捅穿对方!

  她不怕撕破脸,更不怕没退路,无比坚信自己的想法,洞察人心的能力堪称可怖。

  她幼稚、懒散、单纯,但活得太简单,反而看人极准,这算是小动物的直觉么?

  天空中云消雨歇,逐渐放出些光亮。斐望淮却感到更大的黑云覆盖心头,胸腔里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他如暴雨中乘船的舵手,突被巨浪席卷,现下无处可躲,势必要用肉身劈出一条路,不然明摆着要葬身汪洋大海。

  她一直不避不让地紧盯着他,那双漂亮杏眸终于像极梦中,透着势不可挡的凛然和无畏。肤如白玉,眼若星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掩饰和谎言显然无用,现在想要摆平她,就必须流露真心。据说,有人在林中跟灵兽对视,倘若真的展现出诚恳,灵兽愿意主动退一步。

  斐望淮一正神色,浓黑的睫毛终于抬起,心平气和地回望她:“只要我说实话,你就会相信么?”

  楚在霜:“前提是实话。”

  “如果我说,我觉得这世间,唯有你能跟我一争高下呢?”他上下扫视她一番,墨玉般眼眸透亮,没留下一丝晦暗,“或许有一天,你就是天下第一、仙界至尊,再没有比你修为更高者。”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起来不着边际,却由于他的态度,刹那间就沉甸甸。

  楚在霜曾有过很多推测,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且似乎是认真的。

  斐望淮说完此话,也骤然安静下来,就好像公堂外的凡人,耐心等待裁决的结果。

  楚在霜静默许久,忽然搓了搓手,好似坐立难安,突然没法继续跟他对峙。

  片刻后,她脸色郑重,委婉地发问:“你这样的病情有多久了?”

第十一章

  斐望淮扬起眉来:“你觉得我有病?”

  “你不要慌,有病正常,你看我也有离魂症,只要别讳疾忌医,一切事情都好说。”楚在霜安抚,“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跟爹娘说一声,找药长老给你看看,或者其他长老也行。”

  “你想要听实话,说了却又不信。”他一扯嘴角,不知是冷笑,还是在讥诮。

  楚在霜深感荒诞:“我要听实话,但不是梦话!”

  “梦话就不能是实话么?”

  她连连摇头:“完了,我们居然是病友,原以为你就眼光不好,其他方面竟也有问题。”

  “……”

  斐望淮一瞄棋盘,将棋路尽收眼底,慢悠悠道:“你在对弈上颇有天赋,证明并非愚钝之人,为什么觉得我在说梦话?”

  当然,传魂入梦提供的未来,确实也算是梦话。

  “下棋是下棋,修行是修行,这是两码事。”楚在霜辩驳,“都跟你说过,我真是废物!”

  “那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她怔愣,“这不明摆着的事儿。”

  哗啦一声,斐望淮手中银扇展开,他随意地摇着,用余光去瞥她:“昨日不是学过涟水术,你现在凝出元神花,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课上,他耐心教导楚在霜,自然不是帮她修炼,而是想探明她底牌。只要知道她的元神花,或许能推断出她的花境,对决时就先一步有对策。

  楚在霜一懵,坦白道:“我没有元神花。”

  “怎么可能?”斐望淮凝眉。

  “我真没有元神花,按理说三叶就心绽,但我当时大病一场,患上离魂症后心绽失败,至今都没开出元神花。”她摊手,“我只能聚气,没办法凝元,道心不稳固。”

  因此,楚并晓等人都不强求她修炼,主要她没有道心,没人能继续教她。修行就像盖楼,地基没有打牢,那就是空中楼阁,不知道如何建造。

  斐望淮轻摇银扇,又见她满脸真诚,低声道:“你随我过来。”

  池塘边,脚侧的野草被雨点打得倾斜,正前方池面浮着草叶及莲花,不时有小虫在水上轻跳而过,溅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波纹般向外扩展。

  现下天色晴朗,池水如同一块明镜,映出上方蓝天白云。斐望淮来到池边,扇尖朝水面一点:“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霍然间,万千水液自下聚气,纯白荼蘼由此而生,悬浮在半空中。荼蘼花瓣繁复,就像枝头的雪,簇簇晶莹簇簇新。

  楚在霜观其动作,她猜出他的想法,轻声一叹气,有样学样道:“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下一刻,平静的水面震颤,似有东西要破涌,然而数秒后,一切又消失,别说是花瓣,连草叶都无。

  “你瞧瞧,我说吧,没办法凝元。”楚在霜耸肩,理直气壮道,“我没有元神花。”

  斐望淮紧盯着池面,他神色竟比她凝重:“再试一次。”

  “再试多少次都一样。”她伸手一指,“六合同春,物物得所,万象咸空,一灵独现!”

  依旧是清水颤动,偏偏凝不出花来。

  斐望淮眉心紧锁,一时间大感迷惑。她并没有撒谎,倘若是修为不佳,没法熟练凝出花,照说也有清水浮起,不会光是水面震动,这是没道心的症状。

  但她没有道心,还能把他刺死,岂不是更离谱?

  “朋友,我的好朋友。”楚在霜见他出神,她连声呼唤,劝道,“不然咱们还是去看病吧,你这个状态确实挺吓人。”

  别看斐望淮外表正经,私下却时常多疑发癫,比她的离魂症严重多了。

  斐望淮:“你没法让水浮起来,也可能是术法不对。”

  楚在霜听他还在质疑,敷衍道:“啊对对对,虽然涟水术流传上千年,被无数修士研习过,但我没办法使用它,就是它不行,不是我不行。”

  他斜她一眼:“流传千年不代表可靠,只是适合多数人罢了。”

  她抱头哀鸣:“你真的好执着,就非要较劲嘛。”

  “我们换一个术法,你再随我试一次。”

  “……”

  楚在霜暗道,尽管新同桌脑袋发癫,但说不定真能成大事,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光靠这份执念就吊打无数人。她被彻底搞得没脾气,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好好好,试试试,来来来!”

  他鸦羽般睫毛垂下,将手中银扇一横,念道:“金机飞电,虚室生白,圆圆陀陀,非雾非烟。”

  只见扇面之上烟雾骤起,细小闪电破空而出,转瞬就炸出千瓣荼蘼。金色闪电环绕白花,发出滋啦啦的响动!

  “这也是基础术法?”楚在霜好奇地眨眼,涟水术以水为主,此术法以雷为主。

  “没错,这叫金电术,同样用来练习聚气凝元,你来试一试。”

  斐望淮脑海中有不少聚气凝元之术,但大多数都只适合修魔者,唯有母后传授的金电术,对灵气和魔气都有效。这是他的启蒙术法,现在倒是传授给她。

  金电术不需要水,楚在霜在他指导之下,她伸出两只手,好似虚握一球,开口道:“金机飞电,虚室生白,圆圆陀陀,非雾非烟!”

  手心之中,白烟聚起,无奈毫无金电诞生,仍没显现任何东西。

  她真的没道心,确实没有说谎。

  “怎会如此?”斐望淮瞬间收扇,他难得感到棘手,专程寻来莲峰山,谁料竟是死胡同。

  楚在霜越发挺直腰板,震声道:“理应如此,我是废物,是你误会了!”

  斐望淮陷入默然,他眸色深沉,仔细端详她,恨不得盯出一个洞。

  良久后,他终于退让一步,说道:“好吧,既然你没有道心,那以后就在学堂看闲书,我也不管你修炼的事了。”

  反正她待在他视野内就行,修不修行确实无所谓。

  “真的吗?”楚在霜欢声道,“现在立字据,你可别反悔!”

  他听其亢奋,便瞥她一眼,轻笑道:“幼稚。”

  “对,你不幼稚,还要跟我一争高下呢。”她撇嘴,“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斐望淮都四叶初期,却要跟三叶初期的她竞争,传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她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确实要跟你一争高下。”斐望淮淡然坐在棋盘边,他扫视一圈当下棋局,拈起一旁的白子,“来吧,修炼的事就不提了,下棋的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