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让纪侯心性恶劣残忍,且没有容人之量。他不是个做帝王的合适人选。
因而,无极门把投蛊一事交给了他。
等到将来皇帝死了,纪侯会因投蛊被处死,而楚侯只管坐收渔翁之利,被无极门推上帝位就行了。
现在倒好。
楚侯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为了把帝姬弄到手,忍不住也对皇帝下手了。
将来若是一并查到他头上,他和纪侯谁也捞不到好。
和蠢物说话着实太累。
元楮揉了揉额角。
倒还不如拿他们作筏子,换无极门在陛下跟前获得荣宠呢……
“元先生。”门外蓦地响起宫人的声音。
宫人推门而入,道:“元先生的茶凉了,奴婢为元先生换一壶新的。”
元楮没有动。
看来蒹葭宫的主人……在盯着他啊。
辛离公子真的只是一个病秧子吗?
之后又是几日过去。
中途皇帝差人来问元楮何时请神,元楮只说时辰还未到,请陛下担待。
而这几日里,辛敖都没有上朝。
辛敖并没有要隐藏的意思,于是不少人渐渐都知晓,他现在不仅总是头疼,夜晚还会难以安眠。
这日,楚侯终于又带着儿子来到了辛敖的面前。
“近日陛下难以安眠,我也跟着辗转反侧起来。子规见状,忧在心中,竟是大着胆子去求了无极门的元先生,最终从他手中得来一法……”
没等楚侯把话说完呢。
辛敖便面色阴沉地开了口:“哦?这无极门竟然不主动为寡人献上?”
楚侯一僵。
万没想到辛敖会说出这样的话。
辛敖冷笑一声:“看来寡人要拿他们问一问罪才是。”
楚侯忙道:“陛下且先听我说完,他们没有为陛下献上此法,实在情有可原。”
辛敖垂下目光:“你说吧,寡人听一听。”
楚侯听到这句话,汗水都流出来了,但又不敢抬手去擦。
辛敖真真是个残暴性子。
他这亲兄弟都害怕。
“此法须有一人献血入药,同时画下符文,举行仪式,才能让陛下再不受魑魅魍魉的侵扰,安心入眠。而主持仪式的人,会折寿。那无极门人定是不想折寿。此也乃人之常情,他们本是修长生的方士,这寿数是万万折不得的。”这么一段话,楚侯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
生怕其中有哪句话说得不对,辛敖不仅让他滚,还要打断他两条胳膊。
“一边折寿数,又一边修长生,不是应该把折的寿数都补上了吗?”
楚侯:“……”
是、是有几分道理。
但哪有这样诡辩的?
楚侯忙抬头望去,便瞧见了一直坐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帝姬。
她得宠。
罢了。
楚侯又低下头去,不敢与乌晶晶争辩。
“方士能通天地鬼神,罢了,寡人还是不愿与他们结仇。可他们若是不愿意主持仪式,那又该由谁来贡献出寿数?”辛敖问道。
楚侯闻声松了口气,忙道:“便让子规去罢。”
辛敖:“哦?让侄子折寿数,这也并非寡人所愿啊。”
楚侯躬身,语气诚恳地道:“您是他的叔叔,何况他又一心爱慕帝姬。若是能为陛下献上寿数,一解陛下近日的忧愁,想必将来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乌晶晶一下顿住了。
唔。
什么叫□□慕帝姬?
谁爱慕我?
哦,楚侯方才说的是他的儿子规。规是哪一个来着?乌晶晶想不起来了。都怪这人的儿子实在太多了。
这厢辛敖没有立即应下。
他故意沉吟片刻,方才道:“好罢,便依你所言试一试。寡人也正好瞧一瞧,这无极门的本事究竟有多高。”
楚侯应了声,脸上的喜色几乎要压不住。
他匆匆告退,说是要回去准备仪式。
“等等。”辛敖突然出声。
楚侯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难道他又反悔了?
皇帝已经好多日子都没睡好了,加上头疾,再不解决的话,他还能撑得下去?
“寡人的臣民都对这无极门好奇得紧,既然要举行仪式,不如便在净法坛摆下吧。众人都可前来观之。”辛敖道。
楚侯一呆,他咽了咽口水,只得道:“是,是。”
“对了,还有一事。”辛敖盯着他,“楚侯如何知晓,寡人是受了些魑魅魍魉的侵扰?”
楚侯背一僵,道:“古籍之中曾记载过,有一位将军,杀人无数。未近不惑之年,就因频频看见被自己杀死之人的魂魄,以致惊恐不能安眠。不到半月便死去了。于是我忧心陛下也是这般。”
“楚侯每日里读的书倒是多。”
“是、是……每日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做,便只好翻一翻古籍了。”
“哦,去吧。”辛敖今日算是难得的言辞温和了。
都没有叫他滚。
楚侯心道。
想来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侯回去之后,准备了不到两日,便要举行仪式了。
他为何这样急是有原因的。
纪侯对待无极门也十分热切,谁也不知道无极门最后会选择倒向谁。
从无极门入城那一刻起,楚侯便坐不住了。
他迫切地要巩固地位,赢得更多的筹码。
帝姬就是这个最好的筹码。
到了举行仪式这日,薛公府上的门被早早地敲开了。
来人不问薛公,只问:“清姬可在?”
门内奴仆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越姬的女儿。
可哪里有直接上门来寻人家女儿的?
“这是无极门元君要我亲自送到清姬手中的函札。”来人道。
听见“无极门”三个字,奴仆面色微变,不敢再作停顿,忙转身通报去了。
不多时,薛公便领着越姬亲自出来迎了。
“可到里头小坐,吃上一杯茶?”薛公分外热情。
来人摆摆手,只道:“事务缠身,不敢停留。还请清姬亲自收下函札。”
薛公心头一凌,心道那位元先生待清姬果真不同。
薛公忙转身命人将清姬请来。
清凝来得倒也快,她在众人注目下,缓缓接过了函札,再拆开来。
“写的什么?”薛公迫不及待地问。
清凝面色平静:“是一封请书,请我前往净法坛观看仪式。”
薛公大喜:“好!好!快快收拾一番。”近日,净法坛中举行驱邪仪式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众人都想去观礼,但却不是谁都能去得了的。
上回在楚侯生辰宴上,无极门那一舞抚去众人心头的躁意,已经足够叫人觉得震惊了。
多少人都盼着能再多瞧一瞧无极门的那些个神秘仪式呢。
“我们都能去么?”越姬问。
清凝很想说不能。
但偏偏那位元先生给足了他们排场。
清凝:“……能。”
越姬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道:“极好,极好……”似是也有什么盘算。
净法坛原本是前朝修起来的。
那里曾是前朝一位太卜的居所,后来朝代更迭,那位太卜也因为年纪太大过世了。但净法坛仍被认为是极为纯净,能通灵气的所在。
清凝踏进去便禁不住嗤之以鼻。
哪里有半点灵气?
这时薛公拽了她一把:“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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