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山神 第11章

　　卫长风好像难得找到一个能讨论药理的对象，开始给她介绍这桑螵蛸入药的功效。

　　钟灵听得似懂非懂，忽然捕捉到一个字眼。

　　诶，治小孩尿床？

　　她在卫长风旁边坐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又大又圆的杏眼上微翘的睫毛忽闪忽闪，讨好地说：“那个长风哥哥，这个桑什么蛸的，能送我两个吗？”

　　“随便拿，”他摘了整整一筐呢，平时就是研究药方的时候配一点，根本用不完，他给她挑了两颗形状完整的，递给她时若有所思：“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这里面有药性，不能乱吃……”

　　未等她回答，卫长风便恍然大悟，温声叮嘱：“女童尿床只需吃一颗就好。”

　　钟灵：=皿=

　　你才尿床呢！

　　算了，为了齐小虎的50点信仰值，这黑锅她背了。

　　钟灵把那两颗虫卵收收好。

　　卫长风把需要晾晒的桑螵蛸都铺好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用炭条在上面写写画画。上面都是画着他见过的各类药草，图案下方写着习性和用途。

　　他在小桃山上总共发现了七十九种之前没见过的植物，但是能否入药，以及具体的药理，还得慢慢试验才行。

　　“这座山上真是遍地是宝啊，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卫长风合上册子，眉眼飞扬地感慨。

　　【系统：您发现了领地居民卫长风的特殊技能：医术。】

　　嗯？这又是什么新功能？

　　钟灵打开领地面板，发现卫长风的信息栏里，多了一行技能栏，里面写着医术。卫长铮的介绍下面也多了一行特殊技能：擅弓箭。

　　【系统：随着您和领地居民的深入交往，会发现解锁居民的特殊技能，灵兽也一样。】

　　钟灵回想起来，卫长铮的技能应该是她看到他朝狍子射箭的时候解锁的，但那时候她太紧张了，并没有注意。

　　原本想着把种子不发芽的事解决后，找个机会就溜，但现在钟灵有些改变主意了。跟村民们住在一起，不但能及时了解各类信息，方便做祈愿任务，及时照看农田，还可以解锁居民的特殊能力。

　　简直是一箭三雕。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能力有什么用，不过既然系统特地标注出来，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那就在卫家多呆上时日吧。

　　咚——

　　一个野果核滚到了钟灵的脚边。

　　钟灵没察觉，对着日光抻了个懒腰。

　　咚——

　　又一个野果核砸到了她的脚背上。

　　谁在偷袭她？

　　钟灵眯着眼看过去，发现篱笆墙上有个灰色的圆尾巴在朝她晃来晃去，她瞟了一眼卫长风，后者正在晾晒另一种药草，根本没有注意她。

　　钟灵悄咪咪地摸到篱笆墙边，做出背靠着墙望天的姿势，小声：“灰兔，你怎么来了？这里多危险，万一被村民发现，你就变成盘中餐啦。”

　　扒在篱笆墙边的灰兔抖抖耳朵，三瓣嘴里骂骂咧咧：“还说我呢，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日不见，又跟人类鬼混在一起了！”

　　“我是有重大任务在身，为了咱们小桃山以后的长远发展……”钟灵一副语重心长，舍己为兽的语气。

　　“哼，我才不管你，若不是因为猿叔，我才不会冒着危险来找你呢。”

　　“猿叔？它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这群人类，猿叔都要伤心死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它，我先撤了……”

　　灰兔好像只是来报信的，说完便一头栽进稻草堆里，溜之大吉。

　　钟灵踱来踱去，心里放心不下，经过卫长风旁边，她故意提高声音说：“哎呀，中午吃得有点多，出去溜达溜达……”

　　未等卫长风回应，脚底生风，瞬间溜出了院门。

　　卫长风抬头看了一眼，纳闷又好笑，这小丫头刚来，怎么好似在自己村里一样，四处闲逛溜达没一刻消停的。

　　钟灵用缩地成寸来到山顶时，猿叔蹲坐在一棵大树旁，佝偻着背双手捂脸，痛哭不已，百灵和青蟒围在它身边。

　　那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到需要四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过来，至少有五百年的树龄了，而此刻树根下面一片狼藉，根须都快被尽数掘出，树底被挖出了一个大洞，洞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的酒……我新酿好的酒啊……足足有十坛，全没了……呜呜呜……”猿叔坐地不起，哭泣得像个长毛的孩子。

　　百灵安慰地用翅膀拍了拍它：“酒没了还可以再酿嘛，猿叔看开点……”

　　“我酿一次，他偷一次，我这回换了个如此隐秘的地方，又让那小贼给找到了，这样下去，还有没有个头啊？”

　　猿叔又气又心痛，狠狠地锤了两下胸口。

　　青蟒绕着树干徘徊了两圈，鲜红的舌信吞吐：“这股酸臭味……是人类的气息。”

　　这副情景，钟灵不需要多问，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初春季节，小桃山里最为常见的野果是一种青色的小果子，也叫青果。那种青果单吃起来口感酸涩微苦，有点像未熟的青梅，可是酿作酒味道十分清甜醇香，让人欲罢不能。

　　猿叔每次一到这个季节，都会收集许多青果，一口气酿个十几坛存起来慢慢喝。今日刚好那十坛子青果酒酿满一个月，猿叔准备挖一坛出来尝尝鲜，结果看到这副情景，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知道是哪个没心肝的小贼，居然把它埋在树下的酒全偷走了！

　　整整十坛啊，全被挖空了，一坛也没给它留下。

　　而且不早不晚，正掐在果酒酿熟之时偷走，实在可恨！可恶！

　　猿叔气得跳脚，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偷酒了，那小贼是个惯犯，一丁点线索都没留下，无奈之下，它只能找钟灵这个山神出来主持公道了。

　　与此同时，钟灵听到了一声系统提示音。

　　【系统：您接到了新任务：谁偷了猴儿酒。】

　　【任务描述：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究竟是谁偷了孤寡老猴的珍藏酒酿？是一时贪念，还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找到偷酒的人，并拿回被盗的猴儿酒。】

　　【任务奖励：金臂猿猴好感度+20，获得金臂猿猴的独家酿酒配方。】

第12章

　　谁偷了猴儿酒？

　　那还用说，肯定是山下的村民干的。

　　除了猿叔，整个小桃山也找不出第二个爱喝酒的灵兽了。

　　偷灵兽的酒喝，实在没品！

　　钟灵也很生气，四个灵兽都住在山顶，为了不打扰它们，她已经定下条例，不准村民去山腰以上打猎，没想到还有人钻这空子，跑来山顶偷酒喝。

　　她对猿叔说：“猿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小贼给你揪出来。”

　　猿叔抹了抹泪花：“那我的酒……”

　　“酒也一定给你找回来。”

　　有钟灵作保，猿叔总算心情平复了些，长臂一勾窜上了树，屁股搁在枝丫上，看向小桃山远处的风景，不再说话，只留给他们一个有些掉毛的后脑勺，和有几分落寞的身影。

　　“灵娘，需要帮忙吗？”百灵热情地飞过来，绕着钟灵转啊转。

　　追查线索破案什么的，听着就很刺激。

　　钟灵面上做了保证，其实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问青玉蟒：“你能分辨出来人类的气味？如果那贼人站在你面前，你能闻得出来吗？”

　　“人类的气味都是酸臭难闻的，我没法辨别，只能闻出更像是男子的气息。”

　　青玉蟒爱洁，对气味极其敏感，人类男子在他眼里气味都一样难闻，女子则是脂粉和汗味混合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灵兽的味道也各不相同，唯有灵娘不一样，她身上有股竹叶和桃花瓣混合的清香。

　　所以，它总是喜欢往她身上缠。

　　原本指望青蟒能帮她抓凶手，是她想得太天真，不过能知道凶手是个男人，也算是个有用信息。

　　山脚下的村民有两百多人，男子占多数，实在不行，只能按照最笨的方法，一个个排查了。

　　—

　　落日坠在山头，天边浮上一层将夜的余辉。

　　卫长铮打猎归来，路过村头的齐大智的院子时，屋内齐大智正在训斥自家儿子，俩人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给你雕的那只小老虎怎么不见了？”

　　齐小虎挠挠头，他想了想应该是今天跑路的时候掉了，但怕这么说会挨骂，支支吾吾地扯了个谎：“是…是卫家捡来的那个小丫头，把我的小老虎抢走了。”

　　没想到听他这么一说，齐大智更来气了，一巴掌拍在齐小虎的脑门上：“你这小子，白长了个玩意，还能让女娃娃给抢啦？”

　　“不不不，不是她抢的，是我不小心掉了，被她捡了去……”齐小虎捂着脑门，声音渐小。

　　齐大智怒骂：“没用的东西，尽会扯谎，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行了行了，你得空再雕一个就是了，至于发这么大火。”一个妇人劝和的声音，是齐小虎的娘，“要怪就怪那小丫头下作，别人掉个什么东西她就捡，骂咱儿子作甚。”

　　齐大智仍不满地念叨：“你说那卫家人是不是脑子进了水，现在家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他还去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是嫌家里存粮多啊还是想给自家养个童养媳啊？”

　　卫长铮忍了又忍，才没一脚踹开他家的大门。

　　他从箭袋里摸出一支箭来，眯起仅剩的右眼，蓄力张弓，“嗖”地一声，射出的箭把支着轩窗的叉竿打飞，窗页落了下来，打在窗沿上发出清脆又响亮的一声，把齐家一家三口吓了一跳。

　　“下回嚼舌根记得把窗户关严实了。”

　　卫长铮冷硬如寒冰的嗓音，比那支打掉窗户的箭还叫人心虚害怕。

　　齐家人顿时像喝了哑药般，捂嘴噤声。

　　卫长铮黑着脸，回到自家院子，一声不吭地把猎来的樟子撂在地上，月娘闻声出来，见状眉开眼笑：“哇，好肥的獐子，晚上有肉吃了！”

　　月娘欢喜地拎着獐子跑去厨房处理，卫长铮转身去那一堆砍下来的木头堆里挑挑拣拣，然后坐在一旁磨匕首。

　　月娘动作麻利地把獐子拆骨扒皮，小心地把肉分成块一点点剔下来，这样一头成年獐子足够他们一大家人吃好几天了。

　　把獐子的内脏取出，腿肉切小块，下沸水焯熟，然后和新摘的野菌子一起下锅炖，放点粗盐，文火慢炖至獐肉烂熟。

　　剩下的那根獐子腿骨，月娘也没有浪费，配上笋尖，熬了一锅鲜笋獐骨汤。

　　肉香顺着风飘出院落，路过的村民皆能闻到，艳羡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奈何家里没有像卫长铮这样的打猎高手，村长划定了打猎区域后，运气好才能猎到一两只野兔，像獐子这样的大货，只能眼巴巴地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