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山神 第25章

　　还可以这样？

　　钟灵看着它手里那一颗黑糊糊还散发着热气的屎蛋蛋，犹豫了一会，手指颤抖着伸过去，还未碰到，灰兔已经不耐烦了：“磨蹭啥呀，算了，我来。”

　　它直接用爪子掰开青蟒的嘴巴，把那颗黑丸子塞了进去，还不忘把青蟒拎起来抖了抖，确保黑丸顺利滑进它的食道。

　　灰兔把被强行喂食了黑丸的青蟒平放在地上，后者被折腾地蛇信都歪在了一边。

　　然而刚过了几息，它身上的伤口便已不再流血，渐渐有愈合的趋势，蛇身也不再僵硬，恢复了平日的柔软。

　　“看，多管用。”灰兔一脸傲娇地叉腰。

　　“……你还是祈祷阿青醒来后不要知道这件事吧，”钟灵幽幽道，“以阿青那洁癖的性子，若知道自己的得救过程，非得和你决一死战不可。”

　　“切，你以为是谁都能享受这待遇吗，换作别人，本大爷还不给呢。”

　　“兔子。”钟灵忽然语气很认真地叫它。

　　“嗯？”

　　“如果哪天我不小心受伤，请务必不要救我，就让我安详地死去吧。”

　　灰兔翻了个白眼：“矫情。”

　　眼见青蟒的伤口已经无大碍，钟灵又起了继续探索迷雾林的念头，夜晚如今才过去一半，现在半途而废，等明日再来又不知道从何找起。

　　但是不能再让它俩跟着自己冒险了，钟灵嘱咐灰兔：“你先带阿青回去休养，我还有事没办完，办完了事我再回去找你们。”

　　“行，那你自己小心。”

　　灰兔也没啰嗦，把青蟒捡起来往脖子上一挂，用狡兔三窟的闪现能力，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钟灵独自一人继续向迷雾深处走去。

　　———

　　倍化后的百灵背着受伤的卫长铮在山林间穿行，身后老者穷追不舍，御风的速度并不比它慢。

　　卫长铮躺在百灵的背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方才他被老者从高空中丢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没想到会有一只巨大的百灵鸟突然冒出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老者第一次的出手就已经让他受了内伤，不住地往外咳血，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同时也在提醒他这一切并非幻觉。

　　“坐稳了，那老头快追上来了，我要加速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卫长铮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身下的大鸟在说话。

　　“你……你能说人话？”卫长铮忍痛翻坐过来，疑惑地皱眉问，“你为何要救我？”

　　“山神知道你要远行，放心不下，命我护送你。”

　　卫长铮愣了下，明白它口中的山神是指小桃山的山神。

　　竟是如此……

　　百灵一边加快速度冲刺飞行，一边没好气地对他道：“你可真是大胆，那老头可是神仙，凡人见了神仙哪个不是恭恭敬敬，俯首跪拜，你居然敢顶撞他，要不是我救你，你今日必死。”

　　“死便死了。”

　　卫长铮闭上眼，颇有股破罐破摔的意味。

　　如今这世道，人命贱如草芥，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白灵不解地质问他：“那你的家人呢，父母兄弟呢，都不重要了吗？”

　　卫长铮沉默了，他又想到了阿玉。

　　阿玉是他唯一的心结，找不到阿玉，这辈子他死也不会瞑目。

　　卫长铮于是又睁开眼，说道：“……谢谢。”

　　“不客气。”百灵脆声回。

　　聊天的功夫，百灵以为已经甩开了那个老者，它向后看去，没想到那个老者还像个牛皮糖一般追着，速度更是分毫没落下。

　　就这样你逃我追地飞了整整一天。

　　眼看就快要飞到小桃山的地界了，百灵心道这老头还不知道它是小桃山的灵兽，此人行事霸道又蛮不讲理，到时候万一打起来……

　　不行，它不能把那老者引去领地，否则定会有更多无辜的村民被牵连。

　　于是，它果断掉过头，又往东边飞去。

　　这一个转向的功夫，老者离它的距离更近了。

　　又飞了大半天，天色变得昏暗，百灵的体力也逐渐有些不支，而受了重伤的卫长铮一直不得休息，此时也快到了极限。

　　到了此时，向来脾气温和的百灵也忍不住放声怒道：“老头，你我无冤无仇，何苦这般穷追不舍！”

　　“此事与你无关，你把那凡人丢下，我不会为难你！”

　　身后老者浑厚的声音传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御风术消耗的仙力微乎其微，而百灵既要维持倍化术，还要驮着一个凡人，就算它能坚持得下去，它背上的凡人不吃不喝不眠又能坚持几天？

　　“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他伤我脸面，此事绝不能善了！”

　　堂堂一介山神，气量竟这般狭小！

　　百灵咬牙，对身后卫长铮说道：“那老头一心要你死，我又打不过他，实在不行，只能死中求生了……对了，你的演技怎么样？”

　　“？”

　　卫长铮还没反应过来，百灵便越飞越低，带着他一头扎进了山林里。

　　老者见状紧跟着也解除了御风术，降落进了山林之中。

　　那只灵鸟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不远处，有个人正躺倒在地上，正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恐怕是那只灵鸟自知甩不开他，丢下这个凡人自己跑了。

　　老者走近了几步，见那卫长铮面色泛白，嘴角挂着血迹，看起来像是没气了。

　　哼，装死？

　　老者当了几百年的山神，如何能被如此低劣的演技所骗过，再者说，就算是死了，让他苦追了那么久，也得鞭尸一番才能泄气。

　　只见他抬起手，掌心里瞬间凝结出一道霸道无比的雷电之力，毫不留情地朝卫长铮的身上抽打去，灼目的紫色电光噼里啪啦地如同跳舞般在他身上迅速通了一遍。

　　瞬息之间，一个好端端的人登时变成了一块人形的焦炭，皮肉烧焦的刺鼻糊味在空气里漫延，微风吹过，飘起了一缕缕的白烟。

　　见那个凡人确实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老者这才满意地抖抖袖子，施施然地御风离去。

　　作者有话说：

　　有小天使反应女主实力弱，现在是有点弱，很快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一上来就无敌，就没进步的空间了哇。

第27章

　　躲藏在树枝之间的百灵, 确认那老者已经离开，方飞回到卫长铮的身边。

　　而此时此刻的卫长铮，恐怕他爹来了也认不出来, 除了还保持着人形, 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焦炭，连身下的草地也跟着遭殃, 都被电成了一片焦土。

　　百灵低头, 用尖喙轻轻在卫长铮的“尸体”上啄了啄，只见那块焦炭便如碎裂的龟壳般出现了条条裂纹, 继而层层皲裂, 一片片簌簌地剥落在了地上。

　　焦炭覆盖下的男人分毫未伤，裸露出来的肌肤反而比之前的小麦肤色还白了一个度, 透着新生婴儿般的粉色, 他紧闭的嘴里如今正含着百灵的灵丹。

　　妖兽有妖丹, 灵兽也有灵丹。

　　百灵是风属性的灵兽，灵丹里也蕴含着罡风之力，而风刚好克制雷电。

　　那个老者展现过雷电和风系两种法术，先前老者用风系法诀故意羞辱意图虐杀卫长铮，而他却两次活了下来, 老者必不会再用。

　　老者自恃身份尊贵，也不会用刀剑之流亲手斩他, 九成会使用雷电之力。

　　百灵便急中生智把自己的灵丹吐出，给卫长铮含住, 灵丹里蕴含的灵力护住了他的血肉和五脏六腑。老者只怕从未想过一个凡人的体内会有如此强大的风系灵丹, 从而抵消了他的雷电之力, 活了下来。

　　只是灵兽吐出灵丹的过程极其痛苦, 且损根基, 这颗灵丹并非是它用妖兽之丹炼化而成，而是它自己结成的灵丹，过程更为不易。

　　这颗灵丹它吐出来之时，本有鸽子蛋般大小，如今明显缩水了一圈。

　　百灵平日里修炼勤快，开智启灵都比灰兔和青蟒要早，本来它离化形就差临门一脚了，而今日损失的灵力只怕需要大半年才能修补回来……

　　百灵从卫长铮的口中啄回了自己的灵丹，重新吞了回去。

　　地上的卫长铮一边咳，一边从那堆焦炭外壳里爬了起来，鼻子里都满是灰尘和白烟。他看起来无事，其实也脱了一层皮，浑身被电得麻木。

　　他刚刚站起身来，身上的衣物便如撕碎的纸片，瞬间化为了阵阵灰飞，连个裤衩都没给他剩下。

　　“……”

　　百灵赶忙用翅膀捂住眼睛，脸颊上的绒羽也盖不住两团红晕：“这不是一只灵兽该看的，你快去遮一遮！”

　　卫长铮并不觉得被一只鸟看到裸体，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但要是这只鸟会说人言，会通人性，还会脸红，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忙转身躲进草丛，不一会，穿着用宽大的棕榈叶简单编成的叶片裤裙走了出来。这一刻，卫长铮感觉自己成了原始人。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随身物品，他的箭袋是木头和兽皮所制成的，幸而得以保存了下来。

　　把匕首重新别回腰间，长弓和箭袋背在身后，他方才坐在百灵的背上在空中飞行时，留意到不远处有条小溪，他此时又渴又饿，正好去溪边捕鱼饮水，顺便把自己身上还未剥落干净的污垢，再好好清洗一番。

　　他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溪边走去，百灵方才驮着他飞了那么久，想着此时也合该他驮驮自己了，于是停在卫长铮的肩膀上休息。

　　“谢谢。”卫长铮对肩头的百灵说道。

　　他今日道的谢，比他过去二十年里加起来说得还多。

　　百灵歪歪脑袋：“如果你想真报答的话，可以把我的尾羽还给我。”

　　卫长铮想起什么，从箭袋里那两根与众不同的纯白羽箭：“这是你的尾羽？”

　　百灵点点头。

　　这两支箭上的羽毛是他打猎时捡到的，只记得当时那只鸟反应异常灵敏，他的几发箭都射空了，最后一支擦着它的尾部而过，只掉下了两根尾羽。他见这两根羽毛触感轻盈又漂亮，便留下来做了箭羽。

　　没想到这居然是百灵的尾羽。

　　“抱歉，当时我不知道你是灵兽，现在还你。”卫长铮动手就要拆掉箭羽。

　　“掉落下来的羽毛如何再装回去，我就说说罢了，你留着用吧。”

　　百灵不以为意地说，不过两根羽毛而已，它也没那么小气。

　　卫长铮想不到曾经差点射伤的小百灵鸟，如今舍命接连救了他两回，心中只觉得惭愧。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默默把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一人一鸟便找到了那条小溪。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还有一群小鱼在其中游来游去，卫长铮缓步踏入溪水之中，百灵见他要洗澡，便自顾自地飞去附近的树林里找野果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