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星星
钟灵仿佛受到了启发,如果可以进到红云体内,把它身体里寄奴藤壶的触手斩断的话……
儒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它本就因为被待产的寄奴藤壶剥夺了大量的养分而体虚,哭嚎了一通,愈发觉得疲累。
它渐渐收了声,却发现一直围绕着它的钟灵不见了。
“你人呢?”儒艮有些惴惴地问。
难道那个仙子嫌它哭得太烦,就这么抛下它离开了么……
儒艮垂下眼皮,看来,它真的要在这儿一个人孤独又凄惨地死去了……
“我在你的肚子里。”
突然,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回应了它。
儒艮惊异之下,细细感知,确实像是从它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你进我的肚子里干嘛?”
“不许说话!”
钟灵在儒艮的食道里滑行,它一发出声音,就会引起胸腔共振,就像有人在耳边擂鼓,震得她耳鸣。
“哦。”
儒艮想着她应该是还没放弃救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主动钻进了它的肚子,便安分地不说话了。
虽然它在那东西的操控下,吞吃了不少的人类,但是意识清醒地感受到有活物进入了它的体内,还是第一次。
它莫名地感觉喉咙有点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
以儒艮庞大的体积,它的喉管和食道对钟灵而言,就是一处宽广向下的甬道,甚至比她之前探过的赤头足织蚁穴的甬道还要宽阔。与正常的洞穴不同的是,这里更加黏滑,滑到甚至无法站住脚,钟灵只能用御风术在里面悬浮下落。
她忽然感觉到周围的“岩壁”开始轻微地颤抖收缩,连忙朝儒艮吼道:“也不许打嗝和打喷嚏!”
儒艮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在苍溟江,它可是一方霸主的存在,除了江神没有人可以命令它。
也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发现了它最不为人道的秘密,又不肯放弃它的人吧。
钟灵想着,寄奴藤壶若想充分吸收儒艮体内养分的话,那一定少不了会在它的胃部扎根,既然寄奴藤壶的触手已经扎进了儒艮体内,和它难舍难分,那便先将它体内的触手斩断,再去割它体表的藤壶主体,应该就能将其彻底拔除了。
钟灵很快就来顺着食道,来到了儒艮的胃部。
她全程憋着气,只觉得周遭的环境有些潮湿外,也感受不到有多难闻。儒艮的胃快赶得上一片小型的池塘了,时不时有类似挤压海绵的声音传来,那是它周围的胃壁正在消化蠕动。
它的胃里有一半都装着江水,而那浸泡在江水中的胃壁四周,长着许多状似海葵的生物,在这漆黑如浓墨的周遭,通体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幽冥之地,盛开的一朵朵妖异的彼岸花。
钟灵下意识就觉得这东西有异,儒艮的胃里怎么会长出花来,她更不会闲得用手去触碰。
她从江水里抓住一只在儒艮哭泣时不小心被卷进来的小鱼,丢到一朵花的附近,只见那花朵的细长花瓣宛若能感知到活物游动的海葵触手,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条小鱼,根根触手将小鱼完全包裹,顷刻之间,小鱼身上的皮肉就被吸食干净,只剩下一堆鱼骨。
这些花朵只对误入的小鱼小虾有反应,而对于儒艮本身最爱吃的水草,则完全无动于衷。
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
同时,钟灵也发现了在每朵淡蓝花朵的附近,都堆积着一堆还没来得及被代谢掉的人类骸骨,船只残片等乱七八糟的食物残渣。
【系统:寄奴藤壶分支细管的尖端,用于吸收捕获宿主胃部的养分。】
果然……
这就是寄奴藤壶延伸进儒艮体内的那部分,一路穿过它的皮肉,抵达到它的胃部。不过显然每朵花都只是由一根触手扎进胃部后才分化而来,分化后的触手远比扎进皮肉的触手要粗壮,就好比缝针时线尾处打得那颗死结。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死结,她在儒艮体外扯动藤壶时,触手牵动长在胃部里的这些“死结”,才会导致儒艮会那般痛苦。
钟灵再度抽出铁剑,毫不犹豫地朝那些花朵砍去。
作者有话说:
寄奴藤壶灵感来源于蟹奴。
以下蟹奴的科普摘自网络:
蟹奴只会悬在在雄性螃蟹寄生,蟹奴通过关节的缝隙进入螃蟹体内。之后分出会多根枝状细管慢慢的占据螃蟹的身体,这些细管的主要作用就是吸收螃蟹体内的营养物质供其发育。蟹奴会影响雄性螃蟹的激素分泌,使得雄性螃蟹的腹部被拉伸、压平,这样雄性螃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雌性螃蟹。
除了外观的改变外,被寄生后的雄性螃蟹还会具备雌性螃蟹的能力,那就是照顾自己的卵。雌性螃蟹在排卵后,会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卵用头部的大钳子搅散,被寄生后的雄性螃蟹也会具有这个能力。
看看介绍就好,不建议好奇宝宝们去搜图片。
第58章
剑刃削过寄奴藤壶分化触手的根部, 一朵完整的花朵应声而落,瞬间失去了淡蓝色的光芒。
寄奴藤壶这种妖兽很稀少,同时也几乎让所有大型生物谈之色变。它最恶心的就是对寄宿者的精神控制, 其次便是那深扎进血肉的触手, 一旦被它找上,就如同粘在身上的狗皮膏药, 怎么甩都甩不掉
任你是实力有多强悍的灵兽, 一只寄奴藤壶就足以要命。
而它本身不具备战斗能力,极其羸弱, 缺少了寄宿者, 它们连基本的存活都不能保证。
掉落在江水里的花朵,同被它们吸食养分的生物一样, 迅速地枯萎殆尽。
一朵朵的蓝色花朵被斩下, 缺少了养分的供给, 此时此刻在儒艮腹部处的寄奴藤壶本体,“宫缩”的频率变得更加缓慢。
它似乎意识到有人对它的触手做了什么,连忙分神出去,在儒艮的脑海中喊道。
“快让你肚子里的人住手!不然我死了,你也会死!”
寄奴藤壶属于低级妖兽, 并不会人言,只是像散播信号般把意识投射给儒艮, 后者瞬间就能领会它的意思。
儒艮反而在脑海中质问它,为何不守诚信, 它明明答应自己, 吃完这最后一艘船的人, 便会从它的身上离开, 它只是不小心失手, 为何非要逼它产卵……
寄奴藤壶沉默了,倒不是心虚,是无语。
这个傻大个,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质问自己为何不守承诺,敢情当自己是圣人君子呢,它明明是个妖兽哇,还是个最会蛊惑人心的寄生妖兽。
它本来就是骗它的啊,它压根就没打算离开儒艮的身体,它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代/孕”对象,怎么舍得轻易离开。
如果没有钟灵出来捣乱,那整整一艘船的人都会成为它的养料,完全足够支持它顺利产卵,可偏偏儒艮失了手,它便教唆儒艮去吃了这个搅局的人类,谁知儒艮再次拒绝了它,这让寄奴藤壶十分恼火,为了惩罚宿主的不听话,它决定提前生产。
反正它已经是成熟期了,这条江以及这头儒艮都被它霍霍的差不多了,产下卵后,它便打算带它的孩子一起暂时寄宿在会洄游的鱼上,前往别的江域寻找新的宿主。
它的触手会先吸收掉儒艮胃里剩余的食物,如果养分不足,便会转而吸食儒艮的血肉。
只是让它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类居然想到先拔出它寄生在儒艮体内分化触手的方式,削弱它寄生的黏性,再彻底将它消灭。
寄奴藤壶惊慌不已,只得来找儒艮谈判。
儒艮回应它:“你说你死了我会死,可让你产下卵我也会死,反正都要死,我宁可死得干净一点。”
这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寄奴藤壶见威胁诱骗儒艮不成,便开始抢夺它的身体控制权。
每次,寄奴藤壶想强迫它做它不愿做的事情便会这么做,意识被侵占的痛苦,不亚于被夺舍,儒艮每次都会头疼欲裂,败于下风,眼睁睁地看着寄奴藤壶用它的身体四处作恶。
寄奴藤壶轻车熟路,很快就把儒艮自身的意识挤压在角落里,儒艮泪水朦胧的双眼,又恢复成了那般空洞洞的模样。然而寄奴藤壶还没来得及高兴,它发现儒艮不知为何全身麻痹,四肢无力,除了哭泣,连尾巴都抬不起来,更不能对它肚子里的“破坏者”做点什么。
寄奴藤壶迅速地放弃了对儒艮的精神控制,用于保证足够的精力继续生产。
钟灵剑起剑落,毫不留情地把儒艮胃中所有的蓝色花朵斩杀干净,随后马不停蹄地从它的食道原路返回。
“把嘴巴长大点,我要出来了。”
钟灵话音落,儒艮很配合地张了张大嘴,一道小小的人影从它嘴巴里钻出。
钟灵一刻不停歇地游到寄奴藤壶的本体前,只见它的软壳中冒出了一点圆型的尖头,鸡蛋黄般的色泽,里面好似有许多不明的小幼虫在游动。
这东西还没放弃产卵……
寄奴藤壶在使劲挤压着卵道,它这一生好吃懒做,所有的力气积蓄着留在这一刻了,繁衍后代,散播幼卵,才是它们寄生类妖兽的终究使命和目标。
一双素白纤细的手覆上了它的软壳边缘,那双手看似柔弱无力,使出的力道却有千钧,握住它的外壳,一下下地把它往外拉扯。
寄奴藤壶会如此牢固地黏在儒艮的体表,就是因为那些死结般的分化触手,如今那些死结都被斩落,寄奴藤壶身下的触手如同衣服上被剪掉了线结的细线,随着钟灵的拉扯,一寸寸地在往往抽动着。
直到将寄奴藤壶的本体拉扯到和儒艮体表有一拳之距,钟灵侧头看去,在寄奴藤壶的本体后还有无数道淡蓝色的触手扎进儒艮的皮肉内,这样一点点的拉扯实在太费时间,寄奴藤壶还在争分夺秒地往外挤着幼卵。
哪怕最后她将它的本体扯出,它会因此而死,但只要抢先产出幼卵,它也算完成了使命……
钟灵看一眼那不断冒头想破壳而出的卵尖就头皮发麻,这种害人作乱的妖兽,杀掉一只算一只,又怎么会给它产卵的机会。
她放出骨玉鞭,鞭身绕着她刚刚拉扯出来的缝隙,一节节地缠上寄奴藤壶的本体。
绞杀。
“——不!!!”
层层收紧的骨节鞭把寄奴藤壶连壳带卵挤压到爆裂,淡黄色的汁液如烟雾般融进了水中。在寄奴藤壶爆体而亡的瞬间,钟灵用狡兔三窟闪现到一旁,以免里面恶心汁液沾到自己身上。
而寄奴藤壶残留在儒艮体内的淡蓝触手,同时也化作了点点星芒,彻底消散。
钟灵揉揉耳朵,刚刚好像一声凄惨的虫子叫。
【您击杀了妖兽:寄奴藤壶。】
【红云的濒死状态已解除。】
钟灵游到儒艮的脑袋旁边,问:“红云,你感觉如何?”
儒艮的鳍肢无力地搭在胸口处,肚皮向上,一动不动地悬浮着,幽幽地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它看到那折磨自己快两年的寄奴藤壶被钟灵一鞭子绞爆,心下既痛快又释然,哪怕自己也即将死去,总比给它代-孕还被它吸干养分的死法好太多了。
钟灵莫名其妙:“那东西已经除掉了,你怎么还想着死呢?”
儒艮一愣,眨巴眨巴眼:“可是它说,只要它死,我也会死。”
“它是骗你的,”钟灵语气无奈,“江神没有告诉你么,妖兽的话不能信。”
“那为什么我的身体还是动不了……”
可能是毒云瘴雾的毒素还没过去,钟灵安慰它:“没事,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了。”
为了让儒艮快速恢复体力,知道这家伙爱吃水草,钟灵前去附近的水草丛中,用骨玉鞭收割了大量的水草,捆成了一垛垛地运送到它身边。
儒艮张开饕餮大嘴,把水草暴风吸入,十几捆的水草下肚,它感觉到身上逐渐恢复了力气。
儒艮直起身子,拍拍肚皮,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欣喜,它真的活下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被那东西缠上的?”
钟灵见它状态好些了,忍不住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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