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风评被害后 第96章

作者:小熊蹦迪 标签: 仙侠修真 爽文 玄幻仙侠

要动用底牌了。

外头的萧原却果断道:“小云闲,找机会逃走!他的功法特殊,消耗不过的!”

“消耗?”云闲看向这魔修血光冲天的手臂,突然想到什么,紧紧抿唇。

“想到了?”魔修看上去也很忌惮此人,但他现在完全可以打都不打,他只是冷笑着唤那边的一个唐灵士兵:“你,过来。”

那士兵面如土色,竟是立马就要逃,他手中劲气吞吐,将那人吸到掌心之中,瞬间压成一团血肉。

那团血肉上尚存嘴巴,还在反应不过来地惨叫:“啊!!”

众人皆狠狠一皱眉,这魔修将血肉中的灵气寿元全都榨取而出,继续道:“你,过来。”

谁还敢过来,四周的唐灵国民全都四散奔逃,他却一手一个,不分敌我,全都榨成血肉,而就在此时,这群可怜的唐灵人竟然还开始互相残害: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他年轻,他寿元多,你先杀他不要杀我啊!!”

“滚开!别拉着我的腿!!滚啊!!”

“相公……相公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了吗?!”

“别杀我!大人要尸体就够了吧??我还有用啊,我会杀人,留着我啊!!”

被推出来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妇孺,唐无可站在边角,看到那个快要临产的孕妇又被重重扯出来摔到地上,一旁的士兵喜出望外道:“大人,这个人快要临盆了!寿元又足又新鲜!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抵我一命?”

就连皇帝也不能幸免,黑蛇按照命令嘶嘶肆虐,唐央果断地将太子推进蛇口,两人丑陋万分地撕扯起来:

“为了朕你牺牲又会怎样?!朕是你父亲!”

“你死了就到我当皇帝了!”

魔修没杀多少人,地上却多了不少具尸体,宿迟脸色极冷,便要上前,却被几个躺在地上的普通人拽住脚踝,在这凝滞一瞬,被魔修的手刺穿了肚腹。

云闲:“大师兄!!”

“够了。”

唐无可看着面前的景象,默然。她或许应该哭,但又感到无尽的苍凉无力,连眼泪都懒得流出来一滴,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个所谓的疯人:“够了。我说够了,已经够了!!够了!!!”

心口如有火焰在烧,一路灼到五脏六腑,想吐个痛痛快快,没有人理会她,她站起身,并没有看一旁的仲长尧,而是向前木然走去。

“郡主。”仲长尧向前一步,没料到她的反应,气急道:“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你……”

“献给谁?献给你?然后去救这些人?”唐无可头也没回,语气中带着恨:“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心甘情愿,如果你是我,你做得到吗?”

仲长尧语塞。

他狠狠攥紧了拳头,看着唐无可的背影。

“云闲!”萧原凝道:“先离开!先走!”

云闲将宿迟背着,温热的血一下子濡湿了她的脊背,大师兄压抑的喘息落在她耳际,原来也是热的。又一道魔光重重袭来,她勉强提剑抵挡,魁首之上灵光艰难闪动,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衰弱下去。

就连太平的灵气都快要被榨干了。

薛灵秀死死按住那法修胸口涓涓流出的血,祭出斩情针,那针在半空中悬了片刻,又无力地跌下去。

血海弥漫,昏天黑地,尸体穿着黑袍,穿着甲胄,脸色惨白,层层叠叠,已经分不清是谁,她将唇角的血抹掉,一笑:“你挺牛。”

魔修已经站在她面前,愕然道:“你就不怕死吗?”

“自己最怕什么,就觉得别人也一定要怕什么。”云闲将宿迟的手臂摆好,艰难起身,道:“活了八百年了,还这么胆小如鼠,现在事情败露,就怕的要跑路。你多活这么多年,有什么用?别人只活二十年,都比你有意思多了。对,我说的别人,就是我。”

魔修青筋一崩,冷笑起来:“现在除了嘴硬,还能有什么?”

“有什么?这可就能说了……”云闲说着说着,视线错向他身后,讶异道:“圣女,你来了!”

魔修真是为她这弱智小把戏感到好笑:“这种烂招,你也以为——”

他话音未落,即墨姝一绸缎抽到他脑袋上,瞬间偏了偏头,痛呼一声。

“……”魔修抬眼,脸上的淤青之印迅速蔓延,他阴沉道:“即墨,你对我出手?”

云闲快速把宿迟搬到旁边,暗暗心惊。

就方才即墨姝那个力度,都够把仲长尧脑浆抽出来了,这魔修竟然只是偏了偏头。

即墨姝站在他身后,漠然道:“不然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想吞噬我的元神?”魔修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大笑三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心思你也敢对我动?!”

半空之中,紫光黑光不断相击,即墨姝熟悉的蛊毒香氛缓缓铺散开来,将这块天地蒙上了一层朦胧薄纱。

她本不该现在出来的。

最好的局面,自然是两败俱伤,可现在,魔修虽然伤了,但伤的明显不如她的预期。

即墨姝快速躲开魔修的大手,在薄纱中短促地看了云闲一眼。

云闲仰头看她,那头的柳絮沮丧道:“她这是,让我们走的意思吗……”

可现在走,还能走去哪里。

到处都在魔修的掌控之下。

整个主城都在屏障之中,就算外面来了怎样多的人马,进不去,出不来,众人就像被困在瓮中,总有被杀光的时候。到时候,魔修夺了先天灵种,那可是汇聚一国的灵气所在,不仅能让魔修的伤体迅速痊愈,他若要逃走也不是难事,之后再隐姓埋名……也不知又有什么小国会受害。

“总能找到办法。再坚持一下!”云闲将宿迟背上,抬眼道:“郡主呢?”

唐无可似乎是听见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郡主,现在我们……”

唐无可却没在她身前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

那儿是即墨姝和魔修的战场,余波四溅,一道紫光击中她的小腿,瞬间一个血洞,她一声都没有吭,直直栽了下去。

魔修听闻声音,狂喜之余,道:“住手!”

唐无可像是察觉不到痛楚,她又站了起来,尘烟之中,即墨姝已然负伤,身上累累血迹。

魔修足尖点地,便要过去,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满心愉悦地伸出手,就要捏碎唐无可的头颅,却在距离一寸之时生生停住。

那是他几百年来的预感,从未出错。

眼神不对,她的眼神不对。

之前的每一任郡主,在被他杀时才如梦初醒,怨恨的有;哭喊着求他饶命,恐惧的有;明白一切后放弃挣扎,悲凉的也有,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

……没有痛楚,没有悲凉,满是升腾的杀意。

“你要干什么?”魔修脊骨窜上凉意,他甚至在这毫无修为的弱女子面前退了半步,道:“我问你要干什么?!”

“你之前说过的话,我也想问。”唐无可嘴唇干裂,轻声道:“你来这里之前,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吗?”

魔修瞳孔微缩。

“是因为大家都不挣扎,大家都不反抗,所以,你没想过吧。”

唐无可摇摇头,道:“这些天来,我有想过,为什么在我之前,没有人告诉你这个道理?想不通啊,想不通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久了,就没有一个人说不呢?哪怕只有一个,我也不会这么难受。”

“怎么想,怎么想都不明白。”唐无可木然地摇摇头,“所以我不想了。我只知道,既然没有人告诉你,那就让我来吧。既然没有人来终结这荒唐的一切,那也让我来吧。”

她没有哭,似乎只是不值得,唐无可看向唐央,他手上还拿着自己儿子被吃剩下的半条腿,已经吓傻了。

“我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唐无可茫然说,“可是,云姑娘,柳姑娘,小师父,还有,雅荷……”

她最后最微弱的反抗,就是像孩子一样昭告天下。

她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是为了那些人死的。只有她们,只有他们,她只为了这几个人——她愿意赔上自己的命。她心甘情愿。

“郡主!”柳絮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又哇的一声哭了:“再等等,我们会有办法的……只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够了!”

星衍宗的长老额角都是冷汗,嘴里塞满了丹药。

所有人都是真的拼命了。

“……时间不够了。”唐无可喃喃说:“已经,没办法了。”

“拦住他!”萧原看出她要自爆,对众修士当机立断道:“我说,把那个魔修拦下来!”

混乱中,唐无可按着仲长尧教给她的办法,沉下心神,身体瞬间溢出白光,云闲僵硬地看着她,片刻后,骤然抬头!

她瞬间朝唐无可处奔去,却被横插一脚,拦了下来。

“云道友。”仲长尧道:“你又想要干什么?!现在她自爆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唯一的机会,你要让这个机会也这样白白失去吗??”

“少在这放屁,很臭。自爆是你告诉她的吧。”云闲一剑将他抽开,他复又拦上,仲长尧道:“都说了,这是最后的办法——”

“最后的办法?那我们来这干什么?牺牲郡主,救所有人,然后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云闲真想把他的脸皮给撕下来摊煎饼果子,“滚一边去,要办正事,等会再来扇你!”

仲长尧无奈道:“这是无奈之举,牺牲一人救众人,若是有别的办法,谁愿意……”

云闲丝毫不留情面:“我再说一遍。你,只能决定自己牺牲不牺牲,谁给你的大脸替别人决定要不要牺牲??真这么为国为民要牺牲,我建议你先去找个绳子把自己挂上,祸害死了就是造福人类了。还有,自己没用不要觉得别人也没用,滚!”

仲长尧说一句她回十句,屏障外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到别人要自爆了,还不赶紧往旁边躲,竟然还上赶着往上面凑?!云闲疯了吧?!

乔灵珊从她的语速就能听出来,云闲现在真是非常紧张了,见她还往那里跑,连忙道:“云闲!”

一众人伸手去拦,竟然都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她径直窜入战场!

屏障外有人感叹:“不愧是静若处子,动若疯狗!”

萧原抓狂:“……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啊?!”

魔修被一众修士拦住后路,即墨姝也在守着,一时之间竟然没法突破,心焦如麻,瞬间神色一厉,竟是决定回头,直取唐无可头颅!

唐无可体内的灵种终于快要爆发,她看着那道剧烈的魔光朝自己面门袭来,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害怕地闭起了眼睛——

就在此时,她身后神出鬼没贴上来一个熟悉的人。

“?!”唐无可失声道:“云姑娘,你,你别过来呀,这种时候……”

而且靠的太近了吧,她就没和人贴这么紧过……不,唐无可,你都快要自爆了,你现在还想这些?都快要死了!

“郡主,你做事情之前怎么不说一声的啊。”云闲竟然也有拿这话说别人的一天,正色道:“我问你,你信我吗?”

那魔尊被层层阻拦,还是将众人打退,直直朝着唐无可而来。

“我信你。”唐无可茫然道:“我信你都快超过信我自己了……可是。现在?”

“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河岸边用出灵气的时候吗?”云闲说:“就是现在,像那时候一样,不要反抗,不要抗拒,放松!”

唐无可下意识放松了躯体,属于云闲的那束灵气如之前一般,缓缓从后背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