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糖糖
郁池离开延英殿出宫后,被太阳晒得有点热。
好在今晨下了场雨,雨淋的地上湿漉漉的,给干燥的空气带来清凉。
郁池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想到白姑娘是龙,至今没反应过来。
心中暗忖,“母后总说是我们家烧了高香,皇兄才能遇到白曦,现在想想,可不是烧了高香吗?烧了九百年的头香,还是夏国历任皇帝才配上的香!!”
郁池兴奋得嘴角合不拢,仿佛被上高香的是自己一样嘚瑟。
纪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王爷,您知道自己被扣了三年的俸禄吗?”
“知道啊。”
“知道您还笑得出来?”
纪刑不知道他脑袋怎么长得,谁被罚了还会从头笑到尾,那可是整整三年的钱!!!
郁池不以为意,“没关系,值得。”
看一眼龙,和龙相处在一起,区区三年的俸禄罢了,六年的都行。
纪刑奚落他,“王爷,别到时候府里揭不开锅,你就是夏国历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亲王!!”
“不至于不至于。”郁池依旧在笑,“皇兄不会把我饿死的,怎么着都会有我一口饭吃。”
顶多不富裕,是夏国历史上最穷的亲王罢了。
纪刑无法苟同,他以前做杀手就是为了活命和赚钱,没钱怎么活命?不饿死就行这算什么追求?
马车驶入青龙街,齐王府安静地屹立长街的中央,伫立在皇宫的后方。
郁池从马车下来,迫不及待往府里走,去找冰块乘凉,结果没走几步被纪刑拦住。
郁池斜眼看他,“你干什么?快让开,我很热!!”
才出宫一会,他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纪刑面具下的脸绷紧,晕染血腥的肃杀,他把郁池挡在身后,目视眼前空荡的竹林,“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郁池没什么功夫,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好奇的四处张望。
风吹过竹林,簇簇的飘落几片叶子,寂静的竹林只有风声。
“藏头露尾的鼠辈,在我面前还敢嚣张!”纪刑手心飞出暗器,在飞刀见血前,被暗中的人用内力弹回来。
只见从竹林走出一名为首的男子,他身后跟着的手下每人手里都提着府里的小厮,和留守在府里看家的守卫。
难怪齐王府安安静静,从进门开始就没遇到人,原来都被他们解决了。
“你将本王的手下如何了!”郁池捏紧拳头,愤怒地望向领头人。
朱权是位二十几岁的青年,没有穷凶极恶的面相,看不出是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登上齐王府的匪徒。
“齐王殿下莫恼,他们不过是睡着了而已,我只想与齐王殿下说说话,不想有外人在场阻拦。”
纪刑在看见朱权的那一刹那,立刻拔刀,裹挟杀意与恨意地上前,听见朱权说,“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你敢过来,不怕护不住你身后的人吗?”
齐王府里的人都被药晕了,纪刑敢上前,等同于把郁池彻底暴露给朱权和他的人。
纪刑闻言身形僵直,犹如被扼住喉咙的野狼,既不服输,又无可奈何。
“你不用管我,本王是夏国的王爷,岂会被区区宵小之辈要挟?”
郁池将手背在伸手站直,背脊挺拔如松,“纪刑,你把领头的人给本王杀了,本王谅他也不敢对本王如何。”
谋杀亲王是死罪,就算他们胆子再大真把自己杀了,皇兄也不会放过他们,会给自己报仇!
他绝不受人威胁!!!
朱权意外,没想到齐王骨头这么硬,可是,“小兄弟,你敢吗?”
他问纪刑,“你是他的手下,难道要不顾主子的安危?”
纪刑捏着刀的手骨节泛白,因为用力不断颤抖,给人的感觉是他不敢赌,不敢上前置郁池而不顾。可他心里看见仇人的煎熬,面具下愤恨的表情,和喉咙被烫哑的痛苦,犹如烈火烧心。
最终,纪刑退回了郁池身边,闷不吭声。
郁池轻轻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他冲朱权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找上门来,不怕本王要你们的命吗!!”
“小王爷别急,我们是为您而来。”
朱权一副我一切都是为了你的表情,把郁池恶心坏了,朱权说,“听说小王爷在宫里被扣了三年俸禄。”
“你怎么知道?”郁池警惕,他从宫里出来没多久,他们怎么清楚的!
朱权:“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手段,我们还知道,这次因为刺客在死前当着皇上的面拥护你,让你受到了猜忌。”
郁池没说话,他被白曦盘问是真的,皇兄那边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他不说话,朱权就以为自己猜中了,继续说,“小王爷现在是受到重用进入朝堂,可这份信任能持续多久?皇上今天会因为刺客的一句话动摇,难保下一次王爷你不会血溅当场!”
郁池沉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权淡笑,“我们是来为王爷未雨绸缪,这个世界上没人想死,你也不想落得个被猜忌身死,或者永远待在封地孤独终老的结局吧?”
“你住口!!”郁池大怒,痛骂道,“本王与皇兄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朱权被骂神色未改,继续开口,“小王爷,在下知道您纯良,尊重哥哥,不想和哥哥争权夺利;
可自打你出生以来,哪样不是与他处处比较?你心里就没气吗?不想向大家证明,自己没比哥哥差吗?”
郁池之前是想过证明自己不差,但是……
朱权没让他说话,“退一万步,就算你不在意,可流言蜚语不会因此不停止,进入议政殿后更是愈演愈烈,这些小王爷您都感受到了,不必我多说。”
“君心难测,与其选择继续相信皇室兄弟间的感情,不如为自己谋出路。”
郁池面色骤变,“你什么意思,想让本王抢皇兄皇位吗!!”
“不是。”朱权理解道,“我们深知小王爷的秉性,您不愿意做的事,我们同样不愿意,以圣上之能夺位纯属无稽之谈,我们是来为王爷提供后路的。”
他话里夸了郁苍一句,郁池倒想听听,他们说得后路是什么。
第221章 在下愿为王爷分忧
朱权见他意动,趁热打铁,“我们为以后,皇上对您出手准备后路。”
“倘若未来,皇上对您出手,我们保护王爷无性命之虞,若没有,我们的合作永远不会有第三方知道。”
简而言之就是以后郁苍想杀郁池,他们负责保护他,倘若郁苍没想过,那么后路自然也不会出现。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郁池都不会吃亏。
“真是难为你们,如此为本王考虑。”
郁池的语气里十足的讥讽,朱权像是没听懂似的,“为齐王殿下处处考虑,是我们合作的诚意。”
郁池:“哦,你们想从本王这得到什么,别告诉我你们不求回报,只想为我分忧。”
朱权笑道,“我们是生意人,只求后路出现后,齐王殿下可以把自己一直嫌弃的封地,交给我们。”
“呵~想要城池,你们好大的口气!!”郁池呵斥。
朱权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们现在讨论的都是掉脑袋的差事,区区几座王爷不喜欢的城池罢了,比起王爷的性命不值一提。”
“倘若本王不答应呢?”
朱权的每一句话都充满蛊惑,“王爷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好好想想,身处皇室风云诡谲,多条保命的路子,也是为自己多准备一条活路。”
朱权的话说完就走,他身边带的人各个是高手,来去无声。
齐王府中,只剩下郁池、纪刑和满地昏死过去的小厮和护卫。
郁池震怒,“欺人太甚,纪刑,你去调查刚刚为首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哪方势力,本王要他们不能活着走出燕京城!!”
竟然敢挑拨他和皇兄的关系,真是活腻了,真当他是软柿子,任他揉捏吗!!
纪刑在人走后,主动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不用了,我知道他们是谁。”
“是谁?”
纪刑说,“这个地方你也认识,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地方。”
郁池瞬间记起,“承德钱庄!!!”
承德钱庄是地下钱庄,只要赚钱什么勾当都做,其中赌坊更是和毒瘤一样扎根在夏国,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卖妻卖女去偿还赌债,周而复始。
当时郁池急需人手,所以从承德钱庄挑选出纪刑和第一批暗卫。
提起暗卫,郁池往地上的几个护卫身上看。
自从他私下训练的暗卫遭到暴露,他就把暗卫一分为二,一小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明处的暗卫成了护卫,专门给朝里和燕京城的眼睛们看,他们刚才没和纪刑一样戴面具,岂不是……
“没有。”纪刑给郁池吃定心丸,“刚才为首的人叫朱权,在承德钱庄是二把手,智囊军师般的存在,像他这种身份,不会亲自去地下二层。”
朱权没和他们打过照面,所以刚才也认不出来。
“但是你认识,你见过对不对?”郁池抓住重点。
纪刑点头,他的嗓子仿佛又痛起来,“就是他拿滚烫的开水,灌进我的喉咙。”
纪刑捏紧手里的佩刀刀鞘,一双眼睛变得血红,“我不会放过他的,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他一一偿还!!”
郁池想起他捡到纪刑的时候,他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他今天来找我,就是与我结仇,本王不会放过他还有他那个承德钱庄!!!”
朱权离开齐王府,他的手下和他说。
“左使,看齐王刚才的样子,他没有被我们说动。”
朱权不在意,“齐王和郁苍的感情,确实比本使想象中深,但那又怎样,他会答应,也容不得他拒绝!!”
手下名叫重九,他奇怪,“为什么主上一定要我们费劲地去拉拢齐王?”
朱权道,“主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懂的,不要妄加揣测,好好办差。”
“属下是担心,这次我们没有一次性把人拉到我们的阵营,齐王又看见了您的脸,会对您不利。”重九说。
“不用担心,由他去查,不让他知道我们的实力,他如何相信我们能庇护他呢?”朱权抬起头,看了眼正在下山的日头,“这个时候侯明锋应该死了吧?”
“对。”重九双手奉上线报,“侯明锋在左使您的计划中被杀,不过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皇上在处置完刺客后,将尸体统一焚烧,侯明锋或许也在里面。”
“焚烧?”朱权困惑,“尸体用得着焚烧吗?”
重九:“或许是不愿把他们拖去乱葬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