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那是生前的事了,我和她相约来蜈城试胆,一夜之间我们由活人变为鬼修,展开了一场跨越阳间和阴间的爱情。’男鬼修告诉记者,蜈城是许多鬼修的起源之地。”
“传说蜈城闹鬼百年有余,城中居民皆闭口不言鬼神,记者亲自前往蜈城暗访,在一位流浪汉口中得知了一首怪诗——夜半三更天,鬼足悄悄蹑,旧鞋放门前,引渡死人渊。”
“意思是:蜈城闹鬼,有赤足的鬼拎着死人的旧鞋悄悄放在人的房门前,到了半夜,睡梦中的人无知无觉走下床,穿上死人的鞋子,跟着赤足的鬼走向尸臭扬天的死人渊。”
令梨仔细看完这则野史,扭头看了眼门口。
她住的可是大乘期魔尊的随身洞府,赤足的鬼再怎么厉害,难道能蒙蔽薄念慈的感知潜入他府中,悄悄把死人鞋放在令梨门口吗?
“不可能。”令梨摇头,她收起手机,狠狠伸了个懒腰,“睡吧,还不知道明天那家伙又要想出什么折磨人的办法,养精蓄锐最要紧。”
床铺又暖和又舒服,令梨抱着令瓜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陷入沉沉的梦乡。
蜈城夜晚的风越吹越大,仿佛不知疲倦的婴儿无止尽地啼哭。
院落中的红枫有结界保护,枫叶慢悠悠飘落,落入水波泛起的潭水。
一只金红的锦鲤探头碰了碰水面上的枫叶,颀长的黑影遮住了它的尾巴。
黑影沉默地走过鹅卵石小路,赤脚踩在凸起的石头上,毫无迟疑之色。
它双手垂下,一手拎着一只旧鞋。
鞋子泛着陈旧的黄色,仿佛沾染油污,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味道。
黑影慢慢停在一扇门前,它蹲下身,仔细将旧鞋摆好。
鞋尖朝外,鞋跟朝内,摆在方便屋内人穿上的位置。
旧鞋放好,黑影沿着原路一步步退回,月光照在它的赤足上,留不下半丝痕迹。
过了小一刻,摆放旧鞋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背着长剑的少女神情清醒,眼中不带半分睡意地盯着突兀出现在门口的死人鞋子。
她看了一会儿,退回屋中,手里拿了一根插在花瓶里做装饰的花枝。
少女蹲在房间门口,握着花枝当火棍,小心翼翼把旧鞋推向旁边。
十厘米,二十厘米,她一点点地劳作,终于,两只鞋保持鞋尖向外鞋跟向内的姿势摆在了她隔壁房间的门口。
“成了。”少女自言自语,她用力把花枝甩向空无一人的院落,拍了拍手上的灰。
“恶鬼对上魔尊,我倒要看看,谁索谁的命。”
作者有话说:
小梨:收工,睡觉(猫猫拍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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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修仙第八十二天
◎怀民亦未寝◎
“恶鬼对上魔尊, 我倒要看看,谁索谁的命。”
令梨快活地扔掉花枝,站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脚步一转进屋关门。
她转身的姿势有多潇洒,面向一尊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就有多尴尬。
薄念慈倚在半开的门扉边, 红衣拖曳垂地, 含着倦意的睡眼微微半阖, 不咸不淡地看过来。
令梨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门, 心算她飞速关门假装自己梦游没看见薄念慈蒙混过关的成功机率有多大。
只要不低于零,就值得尝试!
“可恶,成功率竟然还能有负数。”令梨含恨放弃, 换上营业微笑。
“尊者夜安。”她乖巧礼貌地问好,“夜晚风大吵闹,尊者若是失眠, 可在院中赏月散步, 走着走着, 天就亮了。”
怀民亦未寝,但她要寝了。
“失眠?”薄念慈冷笑, 倦怠得眼尾下敛, “我从不失眠。”
“夜风是吵。”他一字一顿地说,“可至少比某人安静。”
冤, 令梨, 冤。
她哪里吵闹哪里不够安静?这人张嘴给她定罪, 证据在哪里, 法律在哪里, 良知在哪里?
令梨的质疑明晃晃写在眼睛里, 她自认自己可以竞争修真界年度最配合人质奖项,拒不接受绑匪无理取闹的职责。
夜风呜呜吹过,吹过明亮的黑眸和困倦的红眸。
两人截然相反的精神气,是人类物种多样性的一种体现。
令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行僧型剑修,事业上升型修士,热爱熬夜、热爱不睡,通宵打游戏打个三天三夜依然生龙活虎,充电五分钟续航半个月。
薄念慈,位高权重奢华享乐的大乘期魔尊,事业稳定型魔修,无所事事耽于娱乐,从不委屈勉强自己,起床困难户,有极其严重的起床气。
他平生最恨有人半夜闹事搅人好梦。大乘期尊者外放的神识敏感无比,稍有风吹草动神识就要惊醒,逼得他不得不睁眼把碍事的人统统杀了祭天。
令梨蹲着门口握着花枝戳鞋子的动静,听在她耳中轻的不能更轻,落进薄念慈耳中像八个施工队一起开工在他耳边轰隆轰隆!
不被吵醒才是见了鬼。
他睡不了,他的人质别想安生度日。
“说吧。”薄念慈瞥了眼摆在门口的死人鞋,“又在打什么不三不四的主意?”
令梨心虚但没完全心虚地移开视线。
祸水东引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不三不四的主意呢。
“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行为而已。”令梨义正言辞地说,“我自知尊者留我一命是有大用,不敢擅自横尸当场坏尊者好事。大难当头,我无计可施,只好求尊者庇佑。”
薄念慈:“你口中的庇佑和替死有什么区别?”
好一个偷换概念,瞧把你能的。
把薄念慈当成替死鬼,令梨的良心不会遭到丁点儿谴责。
“我居于尊者的随身洞府。”令梨咬重最后四个字作为强调,“客随主便,今夜有人夜访送礼,自该送到洞府主人手里,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人质就要有人质的自觉,令梨只负责被绑架,其他事情明明是薄念慈该操心的,哪有要人质自己保护自己安全的绑匪?职业素养差劲!
人质理直气壮,反倒衬得绑匪气短一截。
可薄念慈是什么人?他是不会有错的人。
男人没有一点儿反省的意思,漂亮的眉眼中依然带着困倦和被吵醒的烦躁,只是没对令梨发火,另外有了发泄的对象。
薄念慈睨了眼门口的死人鞋,肉眼看不见的黑气萦绕在鞋面上,落入他暗红色的眼眸。
“有点意思。”他对令梨抬抬下颌,“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令梨博学多才,毫不藏私,“是蜈城蜜月鬼修情侣的定情信物。”
薄念慈:“???”
他一道眼风扫来,凌厉不足困惑有余,红眸中浮现点滴担忧:我的人质,是个傻子?
令梨顿时觉得自己被质疑了,她睡前读了那么多野史、翻了那么多论坛的陈年老帖,不说博闻广识知晓蜈城盘古天开辟地以来的全部历史,至少近百年的八卦奇闻她了熟于心!
“死人鞋怎么了?死人鞋和鬼修多么相配,怎么不可以是人家的定情信物?你不懂流行。”
令梨摸出手机,流畅地给薄念慈讲了一遍蜈城闹鬼的传说,重点强调接受采访的鬼修情侣和流传的四句小诗。
“夜半三更天,鬼足悄悄蹑,旧鞋放门前,引渡死人渊。”
令梨:“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把脚穿进鞋子里,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如果我们双双落入阴间,又很有缘份地掉进同一片黄泉,黄泉路上不如结伴而行,一个弃仙修鬼一个弃魔修鬼,了断阳间的恩恩怨怨。”
“虽不是正统的冥婚定情,相伴黄泉亦是羁绊的一种,称死人鞋是定情信物不过分。”
令梨犹豫片刻,眼睛一闭,牺牲很大地说:“倘若尊者愿意,这定情信物你一只我一只,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也是一段佳话。”
令梨牺牲真的很大,不情愿写满每根头发丝,说出的每个字都在嘴里狠狠咀嚼过,一副舍生取义来世再战的好汉模样。
从她以鬼修情侣作为开头说出第一句话开始,薄念慈残留的睡意烟消云散。
他假寐的眼睛睁开,垂敛的眉眼上挑,姿势从倚在门口缓缓站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逐渐定格于失语。
令梨闭着眼睛等待薄念慈的回答,回答没等到,等到一只冰冷的手贴上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薄念慈手掌下移,掰过令梨的脸蛋仔细看了看,“难道是毒草喂多了,中了邪?”
薄念慈白天很是折腾了令梨一番,除了不打算轻易要她的命,折磨人的细碎手段他没少用,小姑娘进房休息前脸色煞白。
休息是为了更好的折腾,薄念慈不吝啬地指给了她最好的一间房——主人寝房隔壁一间。
那些多管闲事的炼器师为了献殷勤无所不用其极,言道是替尊者未来的夫人准备的,装修布置和薄念慈的卧室无甚差别,又额外添了些讨女孩子喜欢的装饰。
看来没什么用,薄念慈想,铺了无数绫罗锦缎的软床连个人都留不住,她还是大半夜不睡起来搞事,嘴里荒唐话一句接着一句,中邪中得不轻。
令梨被冰得一激灵,她顾不上和薄念慈掰扯中没中邪的问题,挣扎着想把脸蛋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脖子、脖子要断了,不要掰……!”
非常活泼,恶鬼附身概率极低。
薄念慈松了手,踏入令梨的房间。
他过来的太突然,令梨摸了摸捏红了的脸蛋,疑惑地望向二话不说占据客房的男人。
怎么了,他的主卧住得不开心,要来抢人质的房间睡?
不对,令梨咻地扭头,猛得看向薄念慈房间门口的死人鞋。
“我建议你别踏出门槛。”薄念慈的声音自令梨背后远远传来,“当然,如果你对现在脚上的鞋子不满意,想换一双死人穿过的,也可以不听劝。”
踏过门槛意为出门,出门换鞋,换上死人鞋,走向死人渊。
令梨去死人渊干什么,她特意祸水东引就是为了让恶鬼去索魔尊的命,不要来索无辜人质的命。
“他为什么能出门?”令梨蹲下身,小心地探出身体打量一动不动的旧鞋。
房间里的目标不见了,旧鞋毫无动静,很不智能地老老实实等候在空房间门口,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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