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法外狂徒小梨,一直在违纪,从未守门规。
“等他睡醒,吃完饭,我要试一试把他拐进赌场。”令梨暗戳戳地想。
如果薄念慈不擅赌术,是只任赌场老千宰割的大肥羊就好了,让他把自己赔在赌场,令梨打着“我代尊者回魔域请人带钱来替你赎身”的名义逃之夭夭,岂不美哉?
美好的未来令人想入非非,令梨一时间躺着也不难受了,薄念慈睡姿安稳,除了靠得太近的呼吸声,并不闹人。
令梨没有睡过回笼觉,热衷于通宵不睡和晚睡早起的修仙人没有回笼觉的概念。
她不理解回笼觉,但没关系,令梨理解回笼的意思:肉包子放凉了,回笼蒸一蒸再吃,方便快捷不耗时。
至多一个时辰,他该醒了吧?
令梨合上眼,数着心跳的拍子默默计时。
半个时辰过去了,薄念慈睡意沉沉。
一个时辰过去了,薄念慈睡得眉眼舒缓,搭在令梨腰间的手落在被子上,脑袋埋进她发间。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弯弯绕绕,缠得不分彼此。
两个时辰过去了,正午的大太阳照到令梨眼皮上,她腹如钟鸣,咕咕直叫,忍无可忍。
“我要饿死了。”令梨平铺直叙地说,“我数过的,你池子里有二十条锦鲤,我准备一口气吃四分之一,你有异议吗?”
“暂且没有。”薄念慈懒懒地答应道。
男人掀开眼皮,入眼是少女细软白皙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红晕。
不是害羞,是被薄念慈枕了太久,血脉流通不畅。
正主在身边,梨花的浅香再没有在梦中消散过,清甜的云床摇摇晃晃,陷入梦境的意识几乎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薄念慈不得不承认,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
他的舒服代表令梨的不舒服,干躺着躺了两个时辰的女孩子眼中毫无困意,只有时间被浪费的不愉快和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不开心。
两个时辰,够她练好几套剑法了。
可恨,薄念慈自己躺平,为什么要妨害别人内卷,他是不是嫉妒令梨的勤奋刻苦?
“捉鱼杀鱼烤鱼吃鱼,饭后练剑消化活动。”令梨小声碎碎念,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白天浪费了两个多时辰,晚上要补回来,今夜要不别睡了,看进度赶不赶得完。”
她嘀嘀咕咕掰着手指数每日练剑的指标,薄念慈听了一耳朵,有些讶异地看了令梨一眼。
她为自己定下的标准不可谓不严格,堪称苛刻,完全是把自己往死里操练的架势,丝毫没有因为困于薄念慈之手、充当他的人质而放低要求。
明明按照薄念慈说的,仙府之行结束就是令梨的死期,她处在生前最后一段时间,脑子里居然还是每日练剑的指标。
难怪她能收服仙府剑魂。
薄念慈有所明悟:冥冥中注定,仙府只会由令梨开启,他们于蜈城相遇看似是令梨的不走运和他的刻意为之,实则是天意。
天意啊……薄念慈把天意两个字含在嘴里咀嚼,暗红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男人的气势压低了些许,他偏过头瞥了眼仍躺在枕头上的令梨,低沉道:“还不起来?”
他躺在靠外的一侧,令梨起来了也不能跨过薄念慈下床,她乖乖等着这位祖宗先起身,他竟然还催她?
令梨眼中的情绪很好读懂,薄念慈咽下未尽之语,率先坐起身。
他不起身不要紧,一起身两人同时嘶了一声,目光撞到一起。
“头发缠住了!”令梨被迫抬起上半身免得头发扯得疼,她怨念地瞪了眼薄念慈,“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薄念慈挑眉问道,“这不是你们正道最喜欢的孝道?”
令梨:“修仙之人亲缘断绝,不讲究这个。”伽野亲爹是妖皇,耽误他一头短发吗?
令梨在父母的问题上毫无发言权,她认识的魔修不多,受她帮助弃仙修魔的师梓良卖身葬父但与亲父有着滔天大仇,令梨不相信薄念慈恪守孝道。
“都说了是你们正道喜欢的孝道。”薄念慈被揭穿也不心虚,“本座留长发与你何干,你也是长发。”
两个人半斤八两,头发打结的事故都要负全责,谁也别想甩锅。
不对!令梨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彼此皆为长发,本就不该同床而眠,坏规矩的人可不是我。”
强行拉她上床的人明明是薄念慈,他才是负全责的那个人,令梨清清白白!
薄念慈啧了一声:“抱怨真多。我早上本想捏碎你的脖子,临时改了主意留你一命。若是知道你如此不满,就不该改主意。”
令梨早上吵他,他朝她脖颈伸出的手伸到一半,嗅到喜欢的气味,改为拉着人做他的助眠香薰。
令梨琢磨了一下薄念慈话里的意思,隐约猜到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恨恨地不吭声了。
“我想起来了。”她不说话,薄念慈继续翻旧账,“说好要打断你一条腿,我从不食言。左腿还是右腿,你来选。”
令梨没有选左也没有选右,她一手搭在剑柄上,一手捏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我也请尊者选。”她直视薄念慈,“我有两个解开发结的方法,尊者选一还是选二?”
令梨从没帮人剪过头发,但以她的剑术,让薄念慈的发型羞于见人一万年不是问题。
两个皆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彼此对视,不情不愿各退一步。
薄念慈抬了抬下颌,令梨松开剑柄,专注地看向打结的两缕发丝。
他们都是黑发,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令梨长发细软,薄念慈发色乌黑,她看了好一会儿,勉强能分辨。
“不是死结,能解。”令梨握住发丝,她的姿势有些别扭,凌乱的碎发扫过令梨眼睫,让她不停眨眼。
薄念慈想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理亏,错的确是他更多,没再嘲讽人,任令梨动作。
他靠近了一些,紧绷的发丝软塌下来,方便令梨解结。
紧挨了睡在一起两个时辰有余,令梨的身体习惯了薄念慈的靠近,没有出现应激反应。
她放松肩颈,一心一意想把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解开,放两个人自由。
结发与君共白首,何等美好的意象,出现在他们身上简直折寿。
令梨暂时对道侣、洞房、誓约之类的词汇没有太多幻想,但和薄念慈结发这件事实在超乎她的想象,想想就背脊发寒。
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实力强大,位高权重,嘲讽时的笑意格外勾人,尾音缠绵暧昧,人如红枫惊艳灼目。
“但我不是个沉迷美色的人。”令梨在心里严肃道,“这人性格太差了,又凶又不讲理,还爱吓唬人,我行我素,阴晴不定,完全不知道体贴两个字怎么写。”
令梨解发结解得眼睛疼,安静靠在旁边的男人不声不响地任她干活,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令梨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扯到他的头发,他也只睨来一眼,表情没有变化。
又有碎发扫在令梨眼睫毛边,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闭眼的瞬间感到冰冷的指尖划过脸颊。
薄念慈挑起令梨额间碎发,轻柔地挽到她耳后。
“好了。”他低低地说,靠近的脸向后退去,拉开恰当的距离。
眼睛不痒了,令梨又眨了两下,眼睫扑扇。
她没接话,只是又放轻了手里的动作,没再扯疼薄念慈。
作者有话说:
小梨:猫猫解开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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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修仙第八十四天
◎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令梨松开手, 两缕黑发柔顺地垂落,最后一丝连绵的纠缠在空中分开,归于两道。
“解开了。”她松了一大口气, 背靠后贴在墙面上,和薄念慈拉开距离。
说是拉开距离, 总归是在一张床上, 薄念慈很容易看透令梨的表情, 她的脸上带着隐约的催促, 目光时不时越过床幔和纸窗投向院落。
哦, 是在看他的鱼。
院中的锦鲤悠哉悠哉于湖面下轻晃尾鳍,它们与红枫相伴多年,安安分分做个观赏之物, 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座洞府招待的第一位客人不爱它们的憨态可掬,只爱养出的细嫩鱼肉。
薄念慈不急不慢地起身,低头整理宽大的袖袍, 红衣逶迤垂地。
令梨抱膝坐在被子上等着, 一条鱼一条鱼地掰手指数:“一条红烧, 一条清蒸,一条糖醋, 一条油炸, 一条盐腌,很完美。”
水潭里四分之一的锦鲤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连剃下的骨头该怎么烤得酥酥脆脆当小零食令梨都想好了, 绝不辜负任何一条鱼宝贵的生命。
好饿, 饿得肚子咕咕叫, 令梨拨弄她的长发, 饿得想啊呜一口咬住头发狠狠嗦面。
“愣在那里发什么呆?”薄念慈整理好装束, 唤令梨,“跟我过来。”
“去哪儿?”令梨磨磨蹭蹭地下床,不太情愿地说,“说好分四分之一的锦鲤给我,尊者翻脸不认账的本事未免也太——”
她的未尽之语被薄念慈回头锋利的眼风截断,令梨回忆起自己人质的身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薄念慈的脚步。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水潭边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金色红色的锦鲤听见主人的脚步声,纷纷探头尾鳍拍打水面。
令梨可惜地看向它们肥美的身躯,饿得胃部火烧火燎。
薄念慈不回头就知道令梨心里在想什么,他瞥了眼灵气十足的锦鲤,心想这人连转运锦鲤都吃,百无禁忌,不怪天道坑害她一次又一次,全是她自己平日不积德的后果。
“你非馋这口鱼不可?”薄念慈忍无可忍道,“别看了,带你去酒楼吃饭。”
竟然是带她出门吃饭?令梨心里的不情愿在薄念慈请客的背景下烟消云散,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薄念慈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薄念慈瞥了眼女孩子开心到飞起的脚步,不难猜出要不是她勉强有几分人质的职业素养,现在早一溜烟跑没了影,等薄念慈找到她的时候,只剩一桌空盘和掌柜灿笑递来的账单。
蜈城旅游业极其不发达,又兼之很受鬼修欢迎,城里送葬业繁荣昌盛,死人吃得比活人好。
城中酒楼没有一处让薄念慈看得顺眼,他勉强挑了一家价格最奢华的店,神色很是不耐。
“等离开仙府,我带你去九重宫。”薄念慈挑剔地点了点菜单,“放心,你的断头饭绝不是这种货色。”
令梨:我该说声谢谢吗?
魔尊大气,断头饭也是全天下最美味的断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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