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多么纯洁的一个夜晚,硬是被两个为非作歹之徒搅得浑水连连。
“不赖我,是你张口闭口一副不耐烦听我说话的架势,逼我挑最重要的重点说,才误会的。”令梨为自己伸张冤屈。
“不赖你?”薄念慈冷笑,驳回被告的申诉,“你挑重点的本事真够能耐,我魔域没有你这般的人才当真可惜。”
那是当然,他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雇佣令梨吗?想让令梨去魔域做事,除非把她通缉令上的赏金折现全款给她。
令梨:没办法,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出卖灵魂.jpg)
“是非对错容后再议。”令梨战术性转移话题。薄念慈不懂事,侦探小梨可懂事了,今晚的重头戏在后头。
“恶鬼莫约三更天提鞋而来。”令梨皱眉道,“此处是尊者炼化过的随身府邸,你当真半点儿没能觉察生人闯入?”
“没有。”薄念慈重新倚靠在贵妃榻上,捻起瓷碗中一颗圆润的葡萄慢慢剥皮。
果肉饱满的葡萄汁水四溅,染得男人指尖湿漉,透着漫不经心的贵气。
令梨:吃什么吃,反思一下自己!
“没有”两个字说得不羞愧吗?就没有半丝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惭愧吗?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岂能躺平摆烂拒绝内卷?
令梨一时间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受制于薄念慈,她一定会强迫对方适应她晚睡早起天天通宵的作息,练剑练得醉生梦死,把他卷成魔域第一卷 王。
眼不见为净,令梨不想杵在薄念慈面前罚站,很大胆地坐到了贵妃榻的另一边。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尊盛放紫色葡萄的茶几,薄念慈睨了令梨一眼,指尖点了点瓷碗。
令梨犹豫不过一秒,伸手摘了颗葡萄美滋滋塞进口里。
果肉酸甜多汁,果皮微涩发苦,令梨再吃第二颗时学薄念慈剥了果皮,甜得眉眼弯弯。
薄念慈吃了三四颗停下手,他看了眼快把瓷碗抱在怀里的令梨,懒得计较,随她去。
令梨的嘴被占住了,听不见她叭叭叭一些不中听的怪话,薄念慈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好一姑娘,为什么长了嘴呢?
她安安静静地吃葡萄,薄念慈便简单提了提恶鬼潜入洞府却不被察觉的原因。
随身洞府是法宝的一种,由主人炼化后与主人识海相连,每时每刻像登记来访报告一样在薄念慈脑海里记录进出人员名单。
比如令梨几时几刻被绑架来,几时几刻随着薄念慈出门觅食。万一她意图逃走,洞府立刻乌拉乌拉发出警告紧闭门户,禁止人质私逃。
“按理来讲,恶鬼入府邸,洞府会知会我一声。”薄念慈看向窗外,“如今它像个哑巴,是因为——”
令梨:“因为它坏了,还过了保修期?”
薄念慈:“闭上嘴,吃你的葡萄。”
令梨嘬了嘬指尖的甜汁,乖巧闭麦。
“因为它坐落于蜈城。”薄念慈道,“随身洞府驻扎在蜈城,受这座城市的地脉影响。”
“那只恶鬼不是有能耐到让我觉察不了,是蜈城地脉在包庇它,隐秘了它的气息,任其来去自如。”
“地脉、包庇?”令梨停下吃葡萄的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薄念慈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想堵嘴令梨的预感:“你知道了什么?”
“蜈城地脉包庇恶鬼的理由。”
令梨笃定道:“总所周知,蜈城是不宜旅游城市,城市经济逐年下滑,城主日渐秃头。”
“城市贫穷,地脉遭殃,人人都呆在家里种地,挖的地脉不得安宁。地脉忍无可忍,不指望无用的人类,决心自力更生,强行发展蜈城的旅游业。”
“放眼修真界,什么最吸引人?”
令梨自问自答:“八卦、遗迹、灵异传说!”
“修真界第一八卦周刊南疆分部不在蜈城,地脉智商不够不足以承担炒作绯闻的工作,遗迹又不能凭空变出。地脉唯一的选择、也是最符合蜈城特色的选择,只有灵异传说。”
“都修真了,修士里有几个不爱作死的老实人呢?”令梨用看破一切的语气说,“灵异意味着异常,异常意味着机缘。亲身前来蜈城,亲自直面灵异传说现场,是修仙路上不可多得的体验。走大运捡到机缘一步登天,捡不到机缘,看个热闹亦不虚此行。”
令梨:“蜈城地脉精心谋算,总算为蜈城枯竭的旅游业找到了出路。没错,这只恶鬼表面杀人如麻,实则是全城唯一的希望!”
“至于它为何大费周章潜入尊者府邸,太好解释了。”令梨手臂一挥,大气道,“尊者为魔域之首,只要你对蜈城旅游业满意,日后九重宫团建旅游不就来蜈城了吗?”
“名人效应一出,魔修纷纷效仿,蜈城旅游收入暴增,整个城市的账本一下就被盘活了。”
“何况尊者还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蜈城城主只要稍作宣传,蜈城赶超他城成为南疆第一主城指日可待,前程似锦未来一片光明灿烂——疼,你打我作甚!”
迎头一个暴栗敲得令梨眼冒金星,疼得她眼泛泪花。
令梨嘶了口气,抱着葡萄果碗向后挪了挪身子,竭力与薄念慈拉开距离。
她瞧了眼薄念慈阴晴不定的脸色,纳闷地寻思自己没说什么有歧义的话啊,又是哪里踩了他的雷点?
“他是不是生活在雷区,又或者前世是只被雷劈过的刺猬……想起来了,不能叫他美人。”令梨心头一哽。
“我错了!最后一段当我没说。”她飞快认错,死不悔改,“总之,按照我卓越的推理,恶鬼定是看中了尊者高贵的身份,强抢强卖要尊者为蜈城旅游业免费打广告。”
“太恶劣了,连广告费都不给!”令梨同仇敌忾地说,“白嫖行为,罪无可赦!定要捉拿真凶,将它的阴谋挫骨扬灰!”
女孩子信誓旦旦,陷入自洽的逻辑无法自拔。
薄念慈有些佩服她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如此离谱,偏偏人家前因后果阴谋论讲得明明白白,无可挑剔。
但凡跟着令梨的逻辑一起思考、被她洗脑,再也绕不回正常的轨道。
连薄念慈险些都信了恶鬼得地脉庇佑是为了发展蜈城旅游业——放在从前,他手下哪个魔君敢呈上来这般离谱的答案,薄念慈直接把人丢进岩浆池洗洗脑子。
不能再想了,薄念慈捏了捏眉峰,他觉得今晚放令梨进屋就是个错误,她两手空空跑来占他的便宜,吃他的葡萄,还要洗他的脑子。
堵不住嘴的葡萄有什么用,还不如切个西瓜给她啃。
薄念慈算了算时间,有些不喜地瞥了眼身下的贵妃榻,又看向坐在榻上舒舒服服的令梨。
“算了。”他单手支头靠在软枕上,鸦羽似的眼睫垂下,遮住暗红色的眼眸。
令梨吃葡萄盘逻辑盘得正开心,突然发现她唯一的听众没了声,偏头看去。
“睡着了?”她又低又轻地问了一句,探着身子看向男人内敛的睡容。
摇曳的烛光映在薄念慈脸上,俊美的容貌添上几分暖色,无端缱绻。
他要是一直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该多完美,令梨遗憾地想。
“守株待兔,守塌待鬼。”令梨拨弄瓷碗里圆润的黑葡萄,轻快道,“我也睡了。”
令梨挪了个离薄念慈最远的位置,但两个贵妃榻靠在一起,远不了多少。
她闭上眼,尽量忽视不远处强烈的存在感。
其实今日早晨令梨和薄念慈之间的距离远小于此,但那时令梨的角色是伴睡香囊,她闭着眼了无睡意,一心数着时间等薄念慈醒来。
现在却是真的养精蓄锐,需要陷入一定程度的睡眠。
令梨闭上眼的时候以为自己注定彻夜难眠,又是一个她熟悉的通宵不眠夜。
“呼……呼……”
轻而缓的呼吸自口唇中吐出,令梨搂着白瓷果碗睡得安稳,梦里盈满甜美的葡萄汁清香。
屋内安静得只有烛火摇曳的虚影,各自占据塌上两边的绑匪和人质睡得一个比一个香甜。
院落中,曾被令梨抚摸鱼鳍的金红锦鲤跃出水面,溅起哗哗水花。
嗤——
茶几上的烛火熄灭了。
几乎同时,薄念慈掀开眼皮。
门外的鬼影摆放旧鞋的手一顿,身子咻得融入黑沉的夜色,只留下歪歪扭扭的两只死人鞋。
地脉庇佑,气息不可追。薄念慈面无表情地挥手,紧闭的门扉轰然敞开,夜风呼啸拂来。
令梨一个激灵,冻醒了。
“醒了?”薄念慈嘲笑道,“睡得像只小猪……等你捉鬼,天都亮了。”
作者有话说:
薄念慈眼里的小梨:在小兔和小猪之间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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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修仙第八十七天
◎呵,嘴硬◎
风水轮流转。
早晨令梨小声骂赖床的薄念慈睡得像只猪, 如今薄念慈原话奉还,实现了两人又一次的互相伤害。
“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令梨深呼吸, 将怀中搂着白瓷果碗用力放回茶几。
剩余几颗没吃完的紫葡萄撞球似的在碗里骨碌碌滚动,止步于男人抵在碗壁上的指尖。
薄念慈倚在软枕上不慌不忙地吃葡萄, 令梨急匆匆跳下软塌, 几步跨到门口, 蹲在门槛边探头探脑。
一动一静, 性格对比鲜明。
一个是行动力满点随时随地做好准备拔剑就是干的超有责任心的侦探小梨, 一个是事很关己偏偏高高挂起的摆烂摸鱼人魔尊。
他们的搭档,注定是一场悲剧。
“不追吗?就这样让它跑了?”令梨看着门口摆放得歪歪扭扭、不似昨夜整齐的旧鞋,强迫症犯了。
说好的蜈城旅游业最后的希望呢?它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地对待它的工作它的使命?良心在哪里, 职业道德又在哪里?
“这双鞋让我想到话本里一个故事。”令梨回忆片刻,换上给小孩子讲故事的抑扬顿挫的语调,舒缓道:
“说是皇帝老儿欲为自己的太子择一位太子妃, 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游园宴会, 邀请全天下的适龄女子前来赴宴。”
“一个富商家庭听说了选太子妃的事情, 当家太太连忙为两个女儿置办了美丽的衣裙,期待她们嫁入东宫尽享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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