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山南
容涯目光带笑,清温笑意却只流于表面,他接着说:“你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你曾经苦苦追寻的一切。”
“只要你离袖袖远一些。”
“本尊不大喜欢你们待在一起。”容涯说。
袖袖小猫眼睛水汪汪,她扒着青年的长发,生气地往下一拽,青年莞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袖袖小猫避开他的注视,垂下脑袋,摆弄被自己拽下的几捋黑发。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他是想让应鹊河当着她的面放弃她啊。
若她真心喜欢应鹊河,现在估计都绝望了。
她看起来气呼呼的。
容涯收回目光,眼神黯淡,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抚了抚小奶猫的脊背,指尖微蜷,终究不敢触碰,又收回手。
应鹊河嘴唇半张,沉默了很久,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对着容涯长长行了一礼:“承蒙仙尊抬举,晚辈不敢……”
袖袖小猫耳朵抖抖。
应鹊河是不是傻了?这么好的条件,她都快心动了。
蔺绮连忙给他传音。
【你喜欢就接受,不必顾及我,这些条件权当报酬,今日多谢你。】
【姐姐让你修阵你就乖乖修阵,别不信他。】
应鹊河心中一震,四处找蔺绮踪迹。
容涯注意到传音痕迹,没有刻意窥伺,又给漂亮祖宗喂了一口酥酪。
应鹊河话头一转,感激道:“多谢仙尊。”
容涯嗯了一声,让阿稚送应鹊河出去。
应鹊河走出高楼,袖袖小猫跳到桌上打了两个滚,想让姐姐把她变回去。
然而,她的动作落到仙尊眼里,却是在表示对他的恼怒和厌烦。
容涯把小猫抱在怀里,垂首对上她湿漉漉的漂亮眼瞳,他迟疑了一下,语气很轻,低低问:“真得那么喜欢他吗。”
袖袖小猫尝试说人话,可惜只能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幸而容涯仙尊神通广大,她喵呜喵呜他也听得懂。
蔺绮还没忘记演戏要演全套,从容涯怀里挣脱开,蔫儿了吧唧趴在桌子上,望着正门不看他,只留给仙尊一个软乎乎的后脑勺。
“喵呜——”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同意。
“他配不上你。”提起应鹊河,容涯的语气流出几分清冷。
虽然知道难以避免,但他很害怕袖袖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青年言语间退了一步,放软语气,道:“我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人配得上你,等以后你长大了、有人与你堪配的时候,我们再商量这件事。”
小奶猫目光不满,一下子蹿出去,跑到门口,高楼的门却瞬间关上,她回头看着青年。
——姐姐要把我关起来吗?
青年眼睫微垂,避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第108章
蔺绮绝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小奶猫停在门口, 恼怒地胡乱蹦跶,尾巴尖朝天竖起,一副炸毛生气的小模样, 从喉中溢出来的愤怒谴责, 听起来奶声奶气的。
“喵!”
那我就没有道侣了!
容涯一拂袖, 蓝光自袖中漫出,轻柔的光晕将小猫托举起来,送到青年怀里。
容涯抱着她,轻轻抚摸小猫的脊背。
阳光顺着窗子打下来, 一阵暖流顺着脊背漫入五脏六腑。
蔺绮陡然感觉心中酥软,好像踏上柔软白云,脚下是轻的, 身LJ体也是轻的,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羽化登仙。
被顺毛的舒服让她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小猫两只爪爪扒着容涯的衣裳, 在他身上来回翻滚。
青年身上的草药气清淡而苦涩, 隐隐约约的, 好似又有几分薄荷的清爽。
小奶猫扒着他胸前的衣料,挂在他身上,小小一只,温温软软的。
他低头看她的时候, 袖袖又把头扭开,刻意不跟他对视,好像很讨厌他。
容涯心中酸涩, 语气很轻, 几乎是情难自抑, 低低问:“有姐姐还不够吗。”
空气中有梨花清而干净的浅香, 一束天光自窗沿滑下,瓷瓶里,几枝梨花下映出空明疏斜的影子。空气静了一瞬。
蔺绮耳尖抖了抖,一头扎进青年松散的衣料里,小猫湿漉漉的鼻尖蹭蹭青年的黑发。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在心里问自己:姐姐应该也喜欢她吧。
应该吧。
“砰——”
甫一察觉到这一点,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欢喜的情绪像装在陶碗里的糖浆,砰地一下,陶碗裂了个口子,满溢出来的糖浆就黏黏糊糊往下流,流到桌上,流到地上,甜滋滋,粘腻浓稠。
她就像一只逃不掉的小虫,被牢牢粘在糖浆里,终其一生,死都逃不开了。
太糟糕了。
袖袖小猫蹭蹭青年的衣裳,软软倒在他怀里,轻轻眯起眼睛,眼睫眨了一下又一下,小猫琉璃般清透的乌黑瞳孔里,映着松绿石片反射出的清和光晕,看着格外干净单纯,甚至有些傻傻的。
小猫在容涯怀里翻了翻,又故作不经意,蹭蹭青年冰凉的手指。
她在心里跟容涯说,太糟糕啦,姐姐。
**
接下来的几日,蔺绮一直是小猫的模样,不管她怎么生气,容涯都没有把她变回来的意思。
蔺绮跟他抗议他也不理,好像打定主意要以这样的方式把蔺绮关上一段时间。
蔺绮也一直记得做戏要做全的道理,这几天都不大搭理他,哪怕她心里一直盘算着以下犯上。
她这几日的日常,就是吃,喝,睡觉,被姐姐搂搂抱抱,象征性反抗两下、咬他几口,继续被姐姐搂搂抱抱,清醒的时候听姐姐讲心法,或者在他讲心法的时候,神游天外,在心里列几条大逆不道的计划,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这一日,外面下了雪,容涯怕她冷,用灵气裹住整座高楼。
屋子里暖洋洋的,青年临窗坐着,手里拿着一卷符道心诀旧考,仙尊从没有开坛讲过课,唯一耐下性子教导的学生是蔺绮,可是她听课的时候总是不认真。
袖袖小猫屈着两条前爪,趴在青年腿上,懒洋洋望窗外纷飞的大雪。
“袖袖。”容涯垂眸,警告性地点点她的脑袋。
蔺绮伸了伸懒腰,尾巴尖轻轻甩甩,翻身在青年身上打了个滚。
“喵——”
小猫是不用念书的。
容涯莞尔:“你想干什么。”
“喵。”放我出去。
“哦,找应鹊河吗。”容涯不咸不淡翻了一页书。
蔺绮弯起眉眼有点想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收敛笑意。
半晌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只猫,喜怒哀乐都不明显,于是不再克制自己,眼眸盈盈带笑,翘翘尾巴尖,脚步轻快蹿到书卷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
容涯安静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书卷上的小小一只往旁边拨了拨。
小猫伸爪子抱住青年清瘦修长的手,这样的动作在仙尊眼里,好像是小猫在表示不满一样。
他低头,嗓音温沉,不轻不重问:“不高兴?”
小猫睁着水盈盈的漂亮眼睛看他,想要姐姐哄哄,重重点了点头。
可是姐姐并没有来哄她。
他把小猫拎起来,放在书上,让她看书上的心法,说:“你不高兴,我也不会让你去见他,不高兴就睡觉吧。”
蔺绮:“……”
我都要忘记应鹊河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起他。
“喵。”奶声奶气的叫唤。
睡不着。
她言语间没有提及那个讨人厌的晚辈,这极大地取悦了仙尊,他眉眼稍弯,拍拍她的头:“此等佶屈聱牙的文章,看一会儿就困了。”
“罢了,我念给你听吧。”
青年眉眼间带着点病恹恹的倦意,他似乎是累了,想先把袖袖哄睡着。外面风急雪骤,洋洋洒洒的雪花顺着窗子飘进来,幸而有灵气御寒,屋子里不至于寒冷,浅蓝色粒子上下沉浮。日子似乎慢了下来。
青年坐在窗前,肩上也沾了碎雪,他声音很好听,倘若世上真有仙乐,应当就如这般舒心悦耳。
袖袖小猫卧在书上,听他一字一句念着书上晦涩难懂的心诀,忽然不讨厌这些拗口的句子了,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眸,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书上的字,没看一会儿就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觉间阖上眼睛。
蔺绮醒来时,发现自己卧在软软的被子里,青年侧躺在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把她环在怀里,自蔺绮有记忆起,他就很少有真正睡着的时候。
现在的他不如醒着的时候那么难以接近。
因他病弱,身上一直带着浓郁病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的仙尊看起来人尽可欺,与传说中一剑平山海的剑尊形象很不合。
青年阖着眼,睡颜安静,侧脸冷白如玉,纤细长睫浓而密,呼吸几近于无,像一尊漂亮的傀儡。
袖袖小猫拨拨他的长发。
他没有醒。
大约是被关得久了,她精神不大正常,胆子也大得通天,小奶猫往前蹭蹭,眨了眨眼睛,然后,探出头,悄悄地亲了一下青年的唇。
凉凉的,像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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