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山南
蔺绮抬头,林清听的指尖抚上她脖颈上的伤。
青年的手冰冷如霜雪般,触上她伤口的时候。
蔺绮被冰得心凉,随后,她又感受到温和的暖流漫进来。
——是林清听指尖奇奇怪怪的灵气。
“我姐姐天下第一好。”漂亮小猫儿忽而开口。
林清听看了她一眼。
蔺绮看见这病秧子极浅极浅地笑了一下,眸光温煦,似乎有些愉悦。
“嗯。”他应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睛,想自己可能是看错了,说:“如果让你来养我,未必能像姐姐一样,把我养得这般好。”
林清听又嗯了一声。
漂亮小猫儿又道:“所以你不要说我姐姐。”
“向我姐姐道歉。”
她看着林清听。
青年拈了下指尖,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垂首轻轻笑了下。
他看着蔺绮,无可奈何道:“好吧,我道歉。”
林清听又道:“不说他,那就说你吧,祖宗,您行事是不是过于剑走偏锋了。”
“也不要说我。”漂亮小猫儿闷闷开口。
她没觉得自己做事有什么剑走偏锋的。
比这更剑走偏锋的事,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林清听就是见识太浅。
但蔺绮没开口谴责。
毕竟,林清听都帮她治伤了,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蔺绮看着逸散出来的红色粒子,有些好奇,问:“林清听,这也是你的灵气吗。”
“混账。”
林清听扫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叫师兄。”
他想了想,又道:“按着仙门的规矩,你称师尊也可。”
毕竟他教了蔺绮剑道。
而且,虽然蔺绮还不知道,但她是自己养大的,依着仙门的传统,她合该称自己一声师尊。
“不要。”
漂亮小猫儿问:“师兄,这是你的灵气吗。”
林清听说:“不是。”
“那是什么。”
蔺绮想起林清听刚刚说的,他灵池已经没灵气了,那他现在在拿什么给她治伤。
一个人的身体里,除了灵气,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用。
他看着蔺绮细颈的伤口愈合,伸回手,将手拢在霜白袍摆里,含糊应了声:“和灵气差不多。”
林清听想了想,又道:“只给你治了外伤,化神的本命剑气进了你身体,有点麻烦,若要弄出来,还是要吃些丹药。”
他拢了拢袖摆,道:“我晚上炼好了,明日再把丹药给你,你今夜乖乖睡觉,别再做什么旁的事。”
漂亮小猫儿不满道:“我能做什么事。”
林清听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笑:“你那么厉害,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蔺绮不知道林清听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漂亮小猫儿也不是很敢问,她应了声知道了,有些好奇,又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林清听笑着回她:“人活得够久,就什么都会一点。”
他声音有些轻,偏过头去,单手扶着木柱,掩唇重重咳嗽了两下,青年脸色愈发苍白。
乌黑长发散下来,半遮住青年的眉眼。
林清听那双清清冷冷、潋滟如冬日湖冰的漂亮眸子里,流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他阖上双眼,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平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
他身上的生机愈发淡。
漂亮小猫儿看着他,巴巴问:“师兄,你是不是快死了。”
林清听温温柔柔笑了下:“我不是说过了,只要我不想死,我就永远不会死。”
“哦。”
蔺绮声音小小的:“那你不要死。”
林清听又笑。
他和蔺绮并肩回霜雪天的楼阁,忽而想起他刚刚出关见这祖宗的时候,她手里拈符的模样:“你刚开始不是想让我去死么。”
漂亮小猫儿看了他一眼,抿唇:“那你死。”
清清泠泠的笑声,像月下泉水。
林清听有些无奈,语气却温柔,说:“小孩子家家,怎么总是不开心。”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霜雪天的风雪停了,稀疏星子挂在漆黑的夜空里,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漂亮小猫儿小小一只,把自己埋在温热柔软的被子里。
骤然放松下来,她感到一丝困意,蔺绮迷迷糊糊阖上眼,又想起小时山矿脉。
她拿出一块木制令牌,借着月光细细端详。
蔺绮心道,蔺岐山,真有钱。
小时山矿脉值三百万灵石,足够让她买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可以给姐姐买许多许多衣裳,买天底下最漂亮的首饰,买最珍贵的丹药草药。
还可以给她请医术最高的修士。
她看丹静峰峰主就不错。
漂亮小猫儿试图想个法子,把丹静峰峰主拐回去给姐姐治病。
这样的话,姐姐就不必再闭关了。
漂亮小猫儿想着想着,眉眼弯起,有点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累,意识昏沉,模模糊糊间,她阖上眼,又梦到青要山。
***
那是三年前,姐姐正要下山。
当时看来,这实在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姐姐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去一趟,姐姐说她是出去挣钱。
梦境里是冬日。
大雪覆盖了整座山。
那日没有下雪。
温煦的昼光打下来,暖洋洋的。
苍白漂亮的青年倚着洞府门口的杜仲树,闲闲散散地,带笑望过来。
小蔺绮试图从洞府的空窗里翻出去,青年温柔注视着她,笑道:“门不是开着么,为什么要翻窗,我应当教过你要走正门。”
“姐姐,你在教训我吗。”小蔺绮不是很开心。
青年颔首,说:“是,依某之见,你应当走正门。”
“哼——”
小小的姑娘卡在空窗上,声音温温软软,谴责道:“我以为姐姐会来抱我,但是你没有。”
青年嗯了一声,笑:“倒是我的不是。”
“难道还是我的不是吗。”小蔺绮不是很高兴,觉得姐姐在说废话。
反正她也卡住了,她就不想翻了。
小蔺绮又哼了一声,很凶:“你最好来抱一抱我,不然我会很生气。”
“你不怕我生气吗。”她看着穿霜白麻衣的漂亮姐姐,语气软软糯糯。
那青年听到这话,笑了。
他单手掩唇咳嗽了一会儿,抬脚走过来,霜白袍摆曳下,他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任这小家伙儿蹭来蹭去。
“如何不怕。”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恹恹的病气,温温沉沉的,如松霜般,他笑说:“怕,怕死了。”
他按住怀里乱动的漂亮小猫儿:“我真的有要事,不得不出去。”
“最长半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望清桥的枣泥糕。”
小蔺绮勉强点头:“好吧。”
她也跟发愁,又问:“你有什么要事,我们又没钱了吗。”
青年怔了半晌,斯斯文文笑了下,说:“还有一些,应当能把你养大。”
然后姐姐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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