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奶茶
说来, 她也得感谢穆夏。
彼此都知道目标在对方身上, 现在就看谁有手段拿到手了。
“那么今晚就在此告别了。”
骑士顺势拉起少女的手指,就要低头一吻......
“汪汪汪汪汪汪!”一只大狗猛地窜了进来,硬生生撞开二人。
少女定晴一看, 一抹雪白的身影飞快扑入怀里, 她不露得惊喜:“布莱克、芜菁, 你们来门口迎接我啊?”
大白鹅轻啄了女孩的面颊,亮晶晶的黑豆眼和莳萝大眼瞪小眼。猎狼犬也张着糖褐色的大眼,邀功似地舔了她一大口。莳萝知道它异常开心,因为能看到莳萝活着回来。对看家的狗狗来说人类每次出门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一家子狩猎。
“布莱克,过来。”现在穆夏一点笑容都没了,大概正怀疑自己今日和狗过不去。
莳萝不着痕迹地将猎狼犬护在身后,布莱克也很听“主人”的话,一步都不动,扭头还又多舔了莳萝几口。
只听少年的声音严肃清亮:“其实方才便接到消息,有疑似血瘟患者混入港口,一会银骑士们就要去加紧巡查。布莱克是我久经训练的猎狼犬,它的鼻子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特莎一听自然点头附和。
莳萝不慌不忙,温温和和地反击:“对了,穆夏大人前头才赢得五十五只猎狼犬,有他们在,想必可以顺利找到藏匿在人群的患者了。”
她不给穆夏反应时间,将他前面的说词全都一字不差退了回去:
“说来血瘟患者和人狼都一样,平日看着与常人无异,幸好至高神赐予我们机灵敏锐的猎狼犬能识别一二。特莎大人,圣女院现在迎往送来,不下于港口热闹。穆夏大人已经有五十五只猎狼犬,应该可以暂时借我们一只守在圣女院看门吧?”
特莎前头早就听得惴惴不安,这会立刻变了主意:“是、是,穆夏大人拜托了,布莱克还是先借我们这一段时日吧。”
银骑士无动于衷,继续正义凛然:“特莎女士无须担心,有我和其他大人在,自然不会让可疑人士任意出入。但猎狼犬反应迅速、异常敏感,要是不小心冲动到贵人可不好了,平日若非必要,狗还是关在骏马广场的狗舍比较安全。”
莳萝已经听出这只狼是被自己小狗小狗叫得气狠了,今日是就要死咬着这点,把自己身边所有犬类弄走。
她转了转念头,提了一个折衷办法:“不然晚上让布莱克留下看门吧,白天贵客来访,就把它送回去狗舍和那些猎狼犬一起。”
莳萝一直很心疼布莱克。圣女院禁食肉类,平日也就食些鸡蛋和牛奶,莳萝的早午餐都喂给布莱克和芜菁,但还是难为狗狗得溜去厨房捉老鼠来加餐。
以后白天就让布莱克和其他大狗狗玩,顺带跟着黑狼吃点干净新鲜的肉;晚上布莱克回来还可以通风报信,代替月桂监视那只小狼,吃里扒外,多棒啊。
小女神没心没肺地拍了拍猎狼犬的脑袋,觉得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特莎听了大喜过望,转头看穆夏,银骑士面无表情,但也没再提反对意见。
穆夏径直翻身上马,白马发出清脆的嘶鸣,沙金色的鬃毛如丝绸闪亮。特莎百般不舍看着他,就彷佛目送亲生儿子上战场。
少年的声音居高临下:“近日有比武大会举办,港口本就是龙蛇杂处之地,现在每到夜晚附近都不太平静。不过请放心,圆盾堡会加强圣城的戒备,定不会让宵小之辈窥视圣城,还请女士们都安心歇息吧。”
宵小之辈啊……莳萝听出这只记仇小狼是准备去找雅南报仇了。
她下意识抬头,夜风刮面,兜帽被掀开,但面前空无一人,只能听到马蹄由近而远离开的翩踏声,穆夏已经架马离开了。
幽蓝的暮霭漫过头顶,地平线只剩下最后几缕黯淡的血色。塔楼尖锐的轮廓啮咬着半轮残阳,那些栉比鳞次的洞眼窗口已经亮起烛火,彷佛一双双藏在黑夜中窥视的双眼。
骑士的踪迹已经被夜色抹去,莳萝转身和特莎进入圣女院。大概是心头萦绕太多事情,月女巫觉得有些冷,理了理斗篷,本能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有一瞬间,少女躲在红色兜帽下,似乎看到了外头一双绿荧荧的眼瞳──穆夏的眼眸,狼的眼神正在暗处幽幽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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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派一点去圣女院守着,如若莳萝女士有其他动作或和外人接触,立刻告诉我。”
少年低声吩咐,暗处有影子闪动。在黑夜的包庇下,黑色的狼群恣意侵夺着白日属于人类的地盘。
“大人。”
加利文穿着一身银甲轻装,默默出现在他身侧:“那的确是帝国女王没错。她在蓝星圣堂会面一些病患时,不慎被装饰玫瑰的瓷瓶滑破手掌,血的气味不会骗人,那是活生生的人,也与女王的气息吻合。”
穆夏听了不禁冷笑:“我的鼻子也不会骗人,那盔甲里面装的是一只腐败发臭的吸血虫,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先前让断臂林和荆林的狼群盯着女王冢,他们眼睛是瞎了吗?那个何赛林是凭空变出来的?”
但再多的怨愤也无济于事,原先看不上眼的虫子现在藏在阳光都照不进的玫瑰花丛下,一旦动手就要有被荆棘扎得两败俱伤的觉悟,必须一鼓作气斩草除根。
他不耐地调转马头,催促加利文换个安全的地方交谈:“也是我疏忽了,低估了那些吸血虫的脑子。女王年老衰败,早就不甘心蛰伏下去,如今冒着风险在圣城眼皮下以活人之躯包庇那些死眷。不过的确,一个人不老不死算什么?若是拥有一整个不死的军队,她想什么时候踏平圣城都可以。”
本以为囊中之物的地盘被厌恶的虫子侵入,狼王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幽幽鬼火,任谁看到都能知道这位尊贵高洁的圣堂骑士根本不是人类。
焦躁的杀意烧得他坐立难安,坐下的马儿发出害怕的低鸣,它满心想回去那个亲和可爱的月女巫身边。骑士也懒得在摆样子,甩开缰绳,自己跳下了马。他闭着眼睛走都比这头畜生快。
感觉到狼王的怒意,加利文小心斟酌道:“刚才听大人说要以防疫为由巡查港口,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不如一会就派人行动,趁机搜查,将那些死眷一网打尽。”
想到今日事事不顺,心情极差的小公爵失去了以往的礼貌:“你脑袋是被狗吃了吗?现在黑夜你是要找什么?万一冲撞到那个女王的人马,对方有机会发作,只会让我更丢脸而已。”
耳边传来一阵轻响,两只黑狼动了动耳朵,随即嗅到了细细的焦味。
一只被窗口烛光吸引的飞蛾掉了下来,烧黑的六脚扭曲挣扎着,两片翅膀拼命煽动,却怎么样也飞不起来。
穆夏饶有趣味地看着挣扎的飞蛾:“要搜也是白天在搜。在蔚蓝天空的阳光下,才能把暗处的虫子一只一只捉出来烧死。”
“但白天有比武大会和教会审判,一时间要抽调人马……”
穆夏接着他的话,轻嘲道:“所以夜晚动不了他们,白天更没办法,就连女王也莫名其妙站在他们那边。你说是不是至高神在保佑他们啊,保佑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圣城,又能在我眼皮下恣意妄为。”
加利文心下一动:“圣城有内应?”
穆夏没说话,他突然掏出个东西放在掌心。加利文一瞬间以为那是朵玫瑰,但仔细看,那花苞小小一朵,晶莹剔透,原来是一枚雕成玫瑰花样的宝石胸针。
“这不是我的,是从别人身上借来的。”从少女鲜红的斗篷上“借”来的,莳萝没发现,却没躲过狼的鼻子。
加利文得到他的许可拿起来细看。这种宝石胸针只有贵族有资格配戴,大多都镌刻成家徽样式,被赋予信物或邀请函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加利文在上面嗅到了令狼厌恶的气息──死亡和虚无的气息。
少年修长的手指捡起那枚胸针,彷佛真的摘下了朵玫瑰,缓缓将花苞攒入手掌心。
沉寂的空气在一阵澈骨的崩裂声后,只听穆夏漫不经心说:“看来是假货,肯定是有宵小之徒假扮贵族想欺骗女士赴约,幸好有我在。”
加利文看着一地闪闪发光的沙屑,心想着就随这只阴阳怪气的狼王怎么发泄都行,别把他忠心耿耿的脑袋当成宝石就好。
穆夏还嫌不满意,伸脚踢散那亮粉粉的碎片,等完全毁尸灭迹后不忘补充:“献给心仪女子的玫瑰,真厉害呢,圣城简直像他们自家的后院。”
加利文抿直嘴唇。如今圣城是黑狼的狼窝,若要说能在他们的眼睛和鼻子下神不知鬼不觉行动的,那就只有与它们一样狡诈的同类──黑狼一直遍寻不着的红狼。
他终于明白了穆夏那副要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先是图谋不轨的帝国女王,还有诡异的死眷者,现在又加上行纵不定、拥有灾难预言的红狼,
凄白的月光在地上结出银霜,寒夜的空气竟让黑狼也觉得冷。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他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为圣城默哀,天要亡至高神,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里钻进来。
“既然出手就一定会留下踪迹,也许那位多才浪漫的诗人已经预见了这样结果吧。只能说好一封隆重的邀约,和西里斯那个掉了脑袋的白痴完全不一样,真叫人期待。”
黑狼骑士沉默下来,等待狼王的吩咐。
“不过看来至高神也眷顾着我们呢,见我们暂时拿不到盒子的预言,就催促着红狼来迎接我们。”
少年转了个话题,语气轻快上扬:
“诗人一开口,好戏就要上场了。话说有那么多高贵的大人来到圣城,宴会可少不了歌谣,哪里有纷争哪里有灾祸那里就最热闹。加利文,替我听听看最近时新的曲目,就从流浪王子的游船开始找起吧。”
作者有话说:
雅南谁不知鬼不觉又被小狼给茶了。
小狼:想见莳萝想得美!
ps:今年好像是流行流芯月饼,奶茶已经收到两盒了,芋头酥流芯、奶黄流芯、榛果流芯(幸福脸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宴会女神
◎爱岗敬业、坚贞不移、排除异己、放眼未来!◎
作为宴会主持, 头戴珍冠的特莎容光焕发。她轻声细语地请求夫人们抱持对食物的尊重和肃静,却怎么样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
莳萝依然穿着圣修女的红袍白裙,认命地继续打工, 做一只装饰宴会的花瓶。
圣女院今夜举办了特别的晚席来迎接从港口入城的夫人和小姐们。特莎表现了十足的重视,以往只有餐盘和亚麻布的石桌难得摆上了精致的蜡花和丝巾, 就连惯用的木碗也被换下, 擦拭雪亮的银杯银盘照得夫人们手上的宝石首饰更加烨烨生辉, 直晃着人睁不开眼。
虽然放宽了圣女院的勤俭之风,莳萝注意到桌上依然没有任何肉类。那五条戒律就像蒙尘的蛛网,圣女院里从未有人开口提起,却无处不蒙上它的阴影,哪怕是这些一无所知的宾客也受限于其下。
尽管心有顾虑,特莎还是在最大限度下了些功夫, 每道菜和汤都加了不少辛香的洋葱汁和柠檬来调味;做成骑士盾牌模样的咸派切开来是热气浓烈的大块蘑菇和蔬菜;一大碗鲜杏仁奶炖蛋搭配烤面饼;另佐上甜菜根做成的冷汤冻, 盘底淌着红艳艳的香汁。一整桌下来看看嗅嗅下来还真捉到了几分肉的腥香。
特莎带领着夫人和小姐们一同祷告,莳萝还看到了那位维尔德家族的姑娘──未来的大公王子妃。
少女梳着整齐的浅褐色发辫,模样乖巧秀致, 一身衣裙洁白如新雪, 从宴会开始就没见她说话,但低头祷告的时间却比任何人都还要久。如若不是听人介绍,莳萝都要以为她是新加入的修道女。
有人恭维特莎:“果然没什么比祷告更美妙干净的声音, 我已经受够诗人的歌声了, 都是些无病呻吟的悲调,唯有至高神的福音才能安定漂泊的灵魂。”
她身旁的夫人忍不住笑道:“话说今早有位歌手在哲林跟大人面前唱起三姊妹新娘,唱到杜鹃小小鸟那段可把大人气得脸色发青, 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周围观众扔掷的铜板比他的吆喝声还响着呢!”
特莎不以为意:“至高神慈悲, 不过是一群喧哗取众的狂徒罢了。”
维尔德夫人鼻孔一张,义愤填膺地说:“蔚蓝港口被那些流浪王子和水鸟弄得乌烟瘴气。穆夏大人初初上任,应该先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捉起来通通吊死,省得他们像乌鸦一样乱叫吐不出好话,个个都以猩红诗人那只人皮野兽为荣,之前不就冒出了个吹笛手和愚人王等恶徒吗?”
莳萝前不久才从诗人的游船上逃下来,该怎么说?她实在很难去反驳维尔德夫人的话。
她听到特莎厌恶地轻嗤一声,但圣修女自持端庄,自然不好开口接话。
难得好日子,养病许久的伊莎贝拉也在,立刻代替特莎开口:“至高神慈悲,那些胆大的狂徒一边用淫辞艳曲诱拐纯洁的少女和孩童,一边编织荒诞虚假的故事恫吓安居乐业的人民,若是能永远闭上嘴巴,的确能还给世界一个清净。”
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碰杯声:“那可真要庆幸至高神慈悲,不然以后宴会上没有戏曲,我们只能捧着神律念经了。”
特莎本来和蔼的面容瞬间像枯败的花朵,她低下头喝酒,大概是怕自己忍不住开口朝对方吐口水。
说话的女人一头漆黑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白优雅的脖颈。舒曼夫人是这场晚宴的不速之客,她的穿著也是。其他夫人、特别是未出嫁的小姐都以象征纯洁的白裙表示对圣女院的尊重,顶多用点淡雅的鹅黄或水蓝的衣料作点缀,唯有舒曼夫人例外。
她换下白天那件翠鸟衣裳,一袭绯红的束腰裙如花朵绽放,她的纯洁表现在胸口、袖子、领襟等露出肌肤的位置──细密的象牙白蕾丝欲盖弥彰。美艳的异国女人在满目冷白的圣女院出脱得如一朵不合时宜的花,不少未婚小姐都向她投以向往和欣羡的目光。
如此盛装出席,就连特莎也无法硬着脸皮将这位贸易官夫人拒之门外。
一旁的伊莎贝拉看着这位特立独行的舒曼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对方那头与莳萝相似的黑发,又是一个狡猾无耻的东岸人。
“看来我们的宴会无法满足舒曼夫人的胃口,莳萝女士,妳去和夫人聊聊吧。”
伊莎贝拉此话一出,特莎也没什么反对。不知为何,特莎对莳萝已经没了以往的热络,甚至有开始疏离的意味,少女的位子也被安排到伊莎贝拉的下方。
莳萝对此没什么意见,无论如何,圣女院现在就是自己最好的庇护所,只要穆夏没弄清楚盒子的确切位子,就绝不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来。
不过没等她说话,舒曼夫人很快打圆场:“伊莎贝拉大人别开玩笑了,谁想听我这个老女人的碎念。没有歌曲的宴会是没有盐的菜肴,特莎大人特别花了好些金币请来女诗人琵雅,大家还没一饱耳福呢,可不想在她还没开口前就吓跑人家吧。”
莳萝饶有趣味地听着两人话里刀光剑影。
特莎的脸更难看了,但还是对着旁边的修道女吩咐一句。
宴会少不了歌手,圣女院也不免俗,特莎花了不小力气才找来这么一个稀罕的女诗人,所以尽管被舒曼夫人好一顿消遣,也还是舍不得白白让人离开了。
女诗人琵雅款款而来,她低眉顺眼,身上是一件织着葡萄藤纹的亚麻长袍,耳边的珍珠耳环晶莹如露珠,除此之外再无二饰,打扮得极为干净朴素,一点也不像从那些五颜六色的游船下来的诗人。
“给各位大人们献丑了。”女诗人谦虚地行礼。她抬起头,一双水灵动人的眼睛彷佛在说话似地亮了亮。这是个聪明的姑娘,莳萝一眼就看出来,果然特莎看到她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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