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溫奶茶
犬科可以喝酒吗?莳萝胡思乱想的脑袋第一个跳出这个疑问。
“我很生气。”
已经有些醉意的少年说得极快极小声,明明人已经坐在她旁边,却像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怕被她听到。
“但看到妳又不生气了,因为这就是妳,妳如果会乖乖听我的,妳就不叫莳萝了,我也不会那么放不开妳了。”
莳萝顾不得摸狗,她想确认下穆夏的清醒程度。对方却像闹别扭一样,将脑袋别向另一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大白鹅抱在怀里,大概是有意要和抱着自家狗的莳萝做对比,只是芜菁不怎么配合,灵活的脖子一弯,直接一口咬住狼爪,力气之大,某狼人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莳萝可以确定,他醉了。月桂倒是兴高采烈,它宣布自己从今以后彻底原谅这只老想吃自己的鹅
少年这头还没完,他的手还没从鸭嘴抽出来,就继续委屈地发唠叨:“然后芜菁这个名字简直是灾难,妳取名字的能力太可怕了,莳萝,还有妳本身的名字也是,怎么还好意思能说布莱克很奇怪。”
这次换莳萝脸黑了,
【对、对,之前还想叫我五仁!】记仇的月精灵第一次认同狼人的话。
喝醉的狼人还是比人类醉汉强一点,穆夏依然口齿清晰,只是比起以往,他话更多,情绪不加以掩饰,说话思维也经常从这头跳到另一头。
莳萝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拿个除狼香包塞进他鼻孔时,穆夏又像是突然清醒了。
“所以妳是来探索绯壁堡那些迷人的秘密吗?我注意到妳在我某位曾叔公画像面前停留很久。”
少年抬起头,眼眸清绿,亦如画中的骑士。
莳萝愣了一下,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刚才那幅骑士祈祷图;清晨的阳光,绚丽的花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彷佛她真的到画中了。
少女按着乱跳的心脏,尽可能自然地问:“怪不得那位曾叔公长得和你很像,他有孩子吗?是不是长得和你更像?”
穆夏又有些迷迷糊糊,他往上瞄了一眼,漫不经心解释:
“吉利恩.霍尔卓格,年纪最老的银骑士,他妻子早逝,没有子嗣,听说他一直拿银骑士的身分当挡箭牌,不愿意再娶,所以你只看到他的一幅画像。”
莳萝回忆老骑士口中的祈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通灵?
月桂与她心灵相通:【与召唤亡灵帮忙的降灵不一样,触碰亡者遗物就可以感知其生前的记忆,无论是时隔多久都一样。】
莳萝吞了吞口水,她突然有一个主意,但是……
“穆夏,我有话要和你说。”
穆夏没有回话,莳萝怕他真的醉晕过去,便轻轻推起身上的大狗,微微倾前,想查看穆夏的状况。
身影单薄的少年靠在墙上,他的披肩不翼而飞,漂亮的外衣有些暗色的酒渍,颈部的玛瑙扣也没扣紧,露出苍白的皮肤。金色的浏海在额前柔软垂落,穆夏双眸轻闭,低垂的睫羽在眼睑处氤氲着阴影,看上去累急了。
莳萝偷偷叹了一口气,她想到对方在船上替自己张罗得密不透风,如今萨夏发生那么多事,他作为领地继承人肯定没几天好睡觉。
今晚,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她将手放在穆夏肩上,犹豫着要不要将他摇醒回床上睡,却在抬头瞬间,烧融的烛光异常刺目,她发现那其实是一双灼金色的眼瞳,此时正发散着非人的光芒。
布莱克在少女身后发出威吓性的咆哮,彷佛睡着后再度醒来的主人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莳萝?妳怎么在这?”
他张开嘴巴说话时,莳萝可以清楚看到犬牙尖长的末端。
作者有话说:
请搜俄罗斯猎狼犬或苏俄牧羊犬,美翻天
第九十九章 造神女巫
◎她们想创造神◎
莳萝并没有处理醉狗的经验, 何况还是一只喝醉的狼。
喝醉的穆夏卸去骑士的盔甲,开始露出狼化的现象。
金绿色的眼瞳燃烧着躁动的魔力,年轻的狼人死死盯着莳萝, 彷佛野地的草丛突然碰出一只大胖兔子,那眼神叫莳萝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她不得不先安抚住躁动的猎狼犬, 免得牠“大义灭亲”。
宠物随主, 此时的布莱克龇牙咧嘴,甜美的外表下是不逊于狼祖先的凶悍血统,尖长的头颌露出森白的犬牙。牠背毛竖起,褐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盯住穆夏,纤长的四肢有利伏蹲,似乎随时要跳起来攻击。
穆夏浑然未觉, 他对莳萝露出亦如往常的微笑, 就彷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但手已经不老实,朝她伸来。
莳萝赶忙要压住布莱克, 但还是快不上猎狼犬的速度, 穆夏一有动作,布莱克立刻冲上前,月精灵在空中给牠助威叫阵。
莳萝只看到布莱克像一条闪电一样, 咻地一声朝穆夏扑过去, 但没有预想中的血溅当场,事实上穆夏连眼都不抬。他懒洋洋地随手一挥,莳萝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哀鸣, 布莱克整个身体飞出去, 狠狠撞倒在墙上, 还撞歪了一幅貂皮贵妇人的画像。
布莱克被撞得头昏眼花,一时间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呜咽。
猎狼犬的名字听起来厉害,但他们擅长的是集体作战,而不是单挑魔狼。通常是骑士们放出数只猎狼犬,围困住狼人的退路,在骑士的宝剑配合下,才能顺利一击必杀。
一只猎狼犬最大的优势就是跑得比魔狼快,有些许生还的可能罢了。
一向温和克制的骑士没有丝毫悔意,甚至对布莱克露出嘲弄的微笑,唇下的犬牙更尖更利,魔狼大肆嘲笑着一无是处的猎狼犬……
啪!
穆夏脑袋歪了一边,他瞪大眼睛,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看向莳萝:
“妳打我?”他的表情好像是莳萝拿起猎/枪对准自己
“你虐狗。”少女面无表情,手掌都还没放下。
“牠活该,牠从没有一次听我的话。”穆夏的酒意瞬间被打醒一半,试图辩解几句,莳萝已经丢下他,去查看布莱克的伤势了。
也幸好穆夏没有变回原形,不然狼人的尖爪轻轻一挥就能让普通动物肚破肠流,但狼人的力气也不容小觑,墙壁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撞击痕迹。身强体壮的猎狼犬硬生生扛住,很快清醒过来,重新蓄势待发,莳萝赶忙按住这只小勇者。
本来气势汹汹的猎狼犬找到依靠,立刻呜呜嘤嘤,长长的鼻子往少女怀里钻,让热爱动物的月女巫好生心疼,瞧不起狗的狼人好生恶心。
“莳萝,我也不舒服。”
穆夏要死不活的声音传来,莳萝无视。
“头好晕……”
“你活该,从没有一次听人话。”莳萝把之前的话原封不动全丢给他。
魔狼扶着脑袋,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除了眼眸依然熠熠生辉,流动着纯粹魔力的金色。莳萝都快怀疑自己刚才那一掌要不是被神祝福过,要嘛就是真的力大无穷直接把这头狼的脑仁拍出来了。
“喝那么多酒不晕才怪。”她冷哼。
穆夏舍不得对莳萝发脾气,只能恶狠狠瞪着躺在女孩怀里撒娇卖憨的猎狼犬,狗屁股后面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了。
芜菁趁他分神趁机挣脱,大白臀摇摇摆摆,欢快奔向自家主人,留下少年一个人孤单寂寞还有些冷,抬头就看见少女温柔地抚摸着大狗的长吻,就彷佛天使亲吻着白鸽,无比治愈温柔的场景唯有万恶的魔狼格格不入。
女孩手臂下钻出大狗的脑袋,糖褐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和大白鹅对视一眼,随后两只动物都将目光转到穆夏身上,彷佛在说: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没有主人爱的狗。
穆夏的脑袋轰的一声,什么想法也没了,他心一横……
莳萝确定布莱克没受什么伤后,松一口气,突然见大狗又竖耳咧嘴,露出先前的警戒和凶恶,彷佛看到了什么邪恶的生物。
少女心有阴影,抬头就要喝斥穆夏,然后她就对上一双铜铃大眼,褐色的巨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五分钟后,月女巫一脸冷漠地看着怀中的大狼,深情的眼眸彷佛流动的蜂蜜,浓褐色的毛发像融化的巧克力,近乎溢满狭窄的走廊,无处可站的猎狼犬用悲愤的目光控诉着毫无廉耻之心的主人。
月精灵坐在象牙雕刻的画框上,衬得洁白的翅膀更加高不可攀。它严肃地表示:从未看过如此不要脸的魔物。
莳萝叹一口气,她将橱柜放大,熟练地捉出银杯和一些草药。
“喝完解酒汤,发够酒疯后,立刻给我变回原状。”
月女巫不敢相信他竟敢那么明目张胆,就算这是他自家城堡也一样。
尽管少女嘴上气急败坏,但狼人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宛如温凉的潮水,轻而易举地疏开毛发,还有浸入的温度和柔缓的心跳。
她是一个医者,对脆弱的动物特别没有抵抗力。穆夏信心十足,他扬起脑袋,确保自己展现出最无害可爱的角度,等待着少女温柔的劝慰……
莳萝皱着眉看他一副扭到脖子的姿态,更加肯定了:“犬科的肾脏和肝脏不能处理酒精,一不小心就会酒精中毒,你还是少喝酒好。”
穆夏:???
在一团毛茸覆盖下,少年清脆的嗓音流泻而出:“我、我没有喝很多……我只是、只是很烦,我一直想着要怎么让妳回到安全的地方……”
莳萝发现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她看着毛茸茸的穆夏狼,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画面:少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欢迎宴上,然后带着满脸的假笑,对每一个敬杯来者不拒。
她突然有些生气:“什么叫安全?我不是被圈养的羊!直到被杀掉还一无所知吗?”
“妳不会被……”穆夏似乎听不得那个刺眼的字。
莳萝不等穆夏反应,就将一大口草药塞进他嘴里,冰凉的银杯抵在狼的长鼻前。
前一秒还空荡荡的银杯像是凭空吸收了水气,瞬间盈满了一整杯香醇深紫的液体,甚至还源源不绝向外涌出,穆夏认得那气味,是宴会上的葡萄酒。
当银杯不再涌动酒液,穆夏盯着杯缘一闪而逝的银光,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清凉感,所有酒精带来的钝感和不适都一扫而空,就好像他从未碰过任何一滴酒。
他抬起眼睛,对上少女乌溜溜的眼眸,里面闪着魔力的光芒,如同在夜空闪烁的星光,与魔狼与生俱来的诅咒不一样,那是得天独厚的祝福。
正因为身处黑暗,才能清楚看到她站在光明之下,所以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渴望。
月女巫眨眨眼,狡黠一笑:“你忘了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巫吗?这个女巫还有一只大概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使魔,只要他不要喝得醉醺醺,把欺负狗的力气用来保护我,我就不会有任何事。”
褐色的巨狼从少女怀里起身,抬起漂亮强健的颈背,魔狼金色的眼瞳与女巫明亮的黑眸对视,彷佛从深渊之底的融焰看出去,依然能瞥见星空璀璨的一角。
“我并不强大。莳萝,我很害怕。”
无论是伪装成人类的野兽,还是困着野兽皮囊的人类,全部都没关系了,现在的穆夏只在莳萝眼中看到了自己。
果然她笑了:“我很高兴听到你那么说,因为我也一样——”
下一秒,莳萝不给穆夏退缩的机会,她瞇起眼瞪着魔狼,可以说是凶巴巴快速逼问:“我都快吓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全部都给我现在说清楚,我得知道我要对付是人还是鬼,还是又一只狼!”
说完,她缓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问:“和魔女的传闻有关吗?”
穆夏沉默了一会,就在莳萝感到失望时,少年开口了,声音清晰:
“那些尸体只是她们尝试的失败品,这几年来一直都存在,但我们没办法阻止她们,所以我才选择北上,想从其他狼人甚至是月女巫那里寻求帮助,然后结果妳也知道了。”
作为一只被人类训养的狼犬,那些冷酷残暴更胜百倍的狼人根本不会将他放在眼底,而月女巫会很开心割下他的脑袋,该是多么绝望的情况下,才会想出这种主意。
她问:“失败品?那些魔女想干什么?”
“她们想长生不死。”
穆夏顿了一下,又换一句话说:
“她们想创造神。”
莳萝眼前一下就闪过审判厅上的一幕幕:奇怪的尸体,起死回生的黑魔法、叛徒疯癫的言语,心中顿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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