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台上两人,一个站得稍远,面向她,正是时琉那个娇蛮跋扈的堂姐时轻鸢。
另一个则背对她,道士打扮,束冠飘带,长袍利落垂坠,脚踏云纹靴履,背影看着风流倜傥气度非凡——
若是他此时没在拱手求饶,那应当更英俊些。
“时小姐,我不是有意骗你,你就放过我这回,改日我给你算它三卦,不收钱!好吧?”
“……?”
时琉轻歪了歪头,眼神略微疑惑。
这声线似乎莫名熟悉。
“谁要你算的破卦!敢戏弄我,要么跪下认错,要么就给我拔剑,然后让我抽你一顿解气!”时轻鸢显然不肯放过,正恼怒地红着娇面。
青年道士哭丧着声:“可我只擅算卦,没学过斗法呀?”
“少废话!!”
时轻鸢本就是娇惯出来的说一不二的暴脾气,哪有心听对方赘言,她随身的法宝鞭子已然抽出,带着凌厉气息,刷地便破空抽向青年道士。
时琉支了支眼皮,一年不见,时轻鸢竟然也攀上天境巅峰了。
只是不知道磕了什么灵丹妙药,境界还有些虚浮。
——若青年道士就是她想到的人,即便真不会斗法,时轻鸢这点境界对于她随身的护体金莲来说也就是清风拂山岗而已。
时琉刚想完。
“啊!杀人啦!”
青年道士转身遁逃——
只可惜擂台有结界增设,挡得她未能离开,又被那无形界壁猝不及防拦下,道士背后便生生捱上了一鞭。
“!”
时琉兀地直身,握紧剑柄。
而她视线所落之处,见青年道士当真没躲开,时轻鸢狠笑了下,一抬手便更加几分灵力抽落第二鞭。
刷——
长鞭破空而去。
眼见就又要落到青年道士身上。
“文是非你这个狗……”
青年道士,也就是雪晚,在心中狠狠诅咒了那个为防她逃跑而扣下她护体金莲还锁了她灵气运行、以至于害她只能遭这罪难的变态妖皇。
然后她就赶紧闭上了眼。
——不怕不怕,雪晚不怕。
就在青年道士白着脸儿准备硬捱第二鞭的时候。
倏然,场中平地起了风。
“啪。”
一声轻闷的响。
“……?”
没有感觉到预料之中的痛意,雪晚有些意外地睁开眼——
一道单薄而凌厉如剑的少女身影,就站在她身前,抬在半空的手中攥着时轻鸢的长鞭鞭尾。
长鞭横空,被两头拉扯得震颤紧绷。
“你是谁!”
时轻鸢回过神,神色大恼:“竟敢管我的闲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说着话,想要抽回鞭子,却发现鞭尾像是长在了那个漂亮但淡漠的陌生少女手里,无论她如何发力,竟是纹丝不动。
时琉没搭理她,侧了侧眸,余光扫向身后。
“你没事吧?”
雪晚看清面前少女模样,眼睛一亮:“小仙子!”
“……”
这个称呼让此刻的时琉也难得有些不自在,只是掌心长鞭传来灵力,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拉了回去。
瞥过雪晚身上渗血的鞭伤,时琉转眸,望向满面恼怒的时轻鸢。
少女冷颜,声轻而清冽。
“道歉,”她用力一拽长鞭,迫得时轻鸢一个狼狈的踉跄。
“——然后滚。”
第71章 紫辰动世(十二)
◎与大婚之讯,通传天下。◎
时轻鸢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样的气。
被长鞭鞭尾骤发的灵力拽得向前踉跄时她都懵了,耳旁响起的,少女清冽漠然的语气更是叫她惊愕得失神。
——在凡界时家,在隐世青山,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
还是个同辈的陌生少女?
“让、我、道、歉?”
等止住身也回过神,时轻鸢扬首,眼尾红得戾狠,她眼神像要吃人似的瞪着对面的两人:“你们两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时家的地盘上叫我道歉?”
“你既错了,便理应道歉,这与身份无关。”
时琉抬手,鞭尾在她掌心绷紧,震颤栗然。
她语气平寂如初:“你道不道歉?”
“——你做梦!”时轻鸢咬牙,“敢在时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今日非要叫你们两个跪地认错不可!”
“好。”
少女垂眸,再无一字赘言。
同一息,她手心握绷的鞭尾被她骤然甩出,以毫不逊色方才时轻鸢挥来的去势,在空气中撕出锐鸣,直直朝时轻鸢抽去。
时轻鸢面色顿变,见长鞭噬主似的甩回,她慌忙后退拧身,身形狼狈地借灵力化解。
一鞭之威刚歇,时轻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听得耳边响起锐利清鸣。
她仓皇望去,却见散乱的鞭影之后,一点青锋寒芒破空而来,直取她面前。
“!”
时轻鸢脸色刷白,方才被那一鞭逼退,此时身后便是擂台结界,退无可退。
危急时刻她也顾不得形象了,就地一滚——
“轰——”
时轻鸢还未停稳起身,识海里便忽闻一声沉闷势重的巨响,仿佛山倒海倾,无比可怖的威压向着她头顶压下。
——对面少女早已提前料定她方才反应。
这一剑再无躲避余地。
时轻鸢咬牙仰首,在她颤栗的瞳孔中看见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剑虚影。
明明只是虚影,却仿佛此剑落后,便能将她一切生机抹杀。
最后一丝血色,从时轻鸢不可置信的面上褪去。
问天剑出。
原本就不曾有她的余地。
“——!”
和台上颤栗难抑的时轻鸢一同反应的,是演武场外聚集的时家子弟。看清那柄巨剑虚影,终于有人在震惊里骇然呼声:“问天剑!她果真是封十六!”
巨剑剑尖带着灭杀之势,骤然悬停在时轻鸢头顶。
时琉望着面无人色跪瘫在地的时轻鸢,漠然起眸:“道歉。”
“——”
惊骇之下,时轻鸢算得上姣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她栗栗低头,求饶的话在嘴边绕了圈,却又被她生生咽下去,她眼角通红地瞪着那个自始至终都视她如无物的少女:
“我绝不会、给你们道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时琉那双情绪淡漠的琉璃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意外。
她倒是没想到,堂姐时轻鸢这般自小娇惯飞扬跋扈的脾性,骨子里竟还真有几分不怕死的狠劲儿。
不过时琉也确实没打算杀时轻鸢,与是否敢无关,只是在她认知里,时轻鸢虽可恶有余,但罪不至死。
问天剑出,也未必要杀人。
算上当日幽冥石牢落鞭之仇,给她个重伤的教训足够。
时琉想着,淡然阖目,悬停在时轻鸢头顶的巨剑虚影轰然落下——
演武场外一片震骇惊声。
只是在下一息,擂台结界兀然碎了。
台上一道身影骤显。
差一点便要加落到时轻鸢身上的巨剑虚影,被对方单手截住,黑色袍袂震荡翻腾。
“…爹!”
几乎闭眼等死的时轻鸢脱了险,她吓得眼泪横流,强撑的力气一软,就抱住了忽然出现的时思勇的腿:“您要为女儿做主!那个疯子、她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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