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酒棠
夜曦玥指着他的衣袖：“这血……是怎么回事儿？”
裴青羽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右边的衣袖袖口处，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黑红血色。
他怔了怔。
这似乎是……刚才照顾祖父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但这话他却是不好和夜曦玥说。
“我也不知是从哪儿无意蹭到的——”
他说着，却见夜曦玥依旧盯着他衣袖上的那抹血色。
“有毒。”
她道。
第1613章 蚀落叶
裴青羽神色微变。
他这袖口不过蹭上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血迹，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而小师妹不但看到了，且十分肯定地说这血有毒。
她——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她这话没有被旁人听到，才重新看向夜曦玥，眉心微凝：
“小师妹，进去说。”
夜曦玥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确定这是裴中天的血。
否则他反应不会这么大。
不过她面上不显，转身进了房间，裴青羽跟着走了进来。
他将房门关好，深吸口气。
房间内十分安静，空气似是凝固。
裴青羽紧盯着她，声音低沉而紧绷：
“小师妹，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夜曦玥抬手指向他的袖口：“这血是有毒的，师兄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不是问句。
她显然十分笃定。
裴青羽唇瓣紧紧抿起，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祖父中毒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外人只当他是因为修炼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才导致身体迅速垮了下来，但其实只有裴家内部的极少数人才知道，他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中了毒。
这些年他们瞒得很紧，半点消息都不敢泄露出去，谁知道夜曦玥居然一眼看出。
夜曦玥指了指鼻子：“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
“什么？”
裴青羽一脸错愕。
他没想到夜曦玥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几乎是立刻就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袖口，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祖父吐血了，可这血，除了颜色黑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他这只是蹭上了一点，看起来虽然暗沉了些，但那抹黑色并不明显。
起码这样看，和普通的血迹并无区别。
他抬手，凑到鼻尖嗅了嗅，除了血腥气，什么味道都没有。
“小师妹，你说是闻出来的，那、是什么样的味道？”
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夜曦玥道：“树叶腐烂的味道，师兄没有闻到吗？”
裴青羽拧着眉摇头：“没有。”
以前为祖父看诊的炼药师，也从未提过这一点。
难道小师妹真的闻到了那味道？要不然她为何只看一眼，就能断定这血有毒？
毕竟她连祖父都没见过。
夜曦玥也有些诧异。
那味道虽淡，但还是能闻到的，怎么裴青羽说闻不到？
而且看他这样子，好像她这反应才是奇怪的。
她神色微敛。
裴青羽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试探问道：
“既然你能闻到那味道，那……小师妹可是知道这是什么毒？”
夜曦玥长睫微垂，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其实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毒，不过，我以前无意间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毒，也是这个味道。”
裴青羽心头一跳。
夜曦玥迎上他的视线，道：
“那种毒的名字，叫蚀落叶。”
这话音落下，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裴青羽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嗓子发涩。
“你……是在什么书上看到这种毒的？”
第1614章 裴青羽的处境
夜曦玥的确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内容。
至于那本书……
正是当初路玄长老送她的那本医书。
那上面不但记录了大量的药方，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其中，关于蚀落叶的这一段，就是路玄长老写在一味药方旁边的。
这种毒是慢性毒，中毒之人不会立刻死去，但体内灵力会被迅速消耗，随着时间的流逝，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其身体便会渐渐由内而外散发出树叶腐烂的味道。
中毒越深，气息越重。
看裴中天这情况，应该是中毒好几年了，血液已经开始染上了这种味道。
若再拖下去，那味道就会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最终全身溃烂而死。
夜曦玥看书过目不忘，而且那本医书她看过很多遍，几乎倒背如流。
所以此时她才能如此迅速认出。
但……
看裴青羽的样子，这毒似乎不简单。
夜曦玥略作思忖，摇摇头：
“就是无意间看到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裴青羽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幻想着能从夜曦玥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道：
“既然小师妹认得，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那毒的确是蚀落叶，而中毒的那个人……就是祖父。”
就算他不说，夜曦玥定然也是能猜到的。
所以还不如直接说。
果然，他说完这话，夜曦玥脸上神色依旧十分平静。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
“这件事，在裴家是一个秘密。”
在裴家尚且如此，外面的人自然更加不会知晓。
夜曦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
裴家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内忧外患，裴中天若是垮了，只怕裴家立刻就要乱起来。
所以他现在是在强撑，甚至连自己中毒的消息都瞒得死紧。
夜曦玥问道：“所以……师兄之前说，为家人找九品魔兽的精血，那位其实就是指的……裴老爷子？”
“是。”裴青羽顿了顿，“除了我，二叔和三叔也各自派人出去了。三叔那边的人无功而返，二叔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找到……”
他的父亲是裴老爷子的嫡长子，很多年前便已经去了，只剩下老二和老三。
两个兄弟明争暗斗多年，都希望自己成为掌控裴家的那个人。
直到裴青羽回来，他们才发现，这还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裴青羽对裴家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但他这么想，别人不一定会信。
几年来，老二和老三争斗未停，但也都对他防备至极。
这些情况他之前没和夜曦玥说太多，但也不难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