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酒棠
众人低声议论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冲着裴中天开了口。
“裴将军，那位夜小姐既是裴家的供奉炼药师，想来裴将军对她是颇为了解的——她是，怎么做到在万钧境和那几位灵宗强者一般，行动自如的？”
这话一出，瞬间有无数双视线落在了裴中天身上。
显然，他们都在等他的答案。
裴中天眉心皱了下，声音平静：“此事，老夫也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夜曦玥在炼丹上的天赋和实力极其惊人，他本来也是想着将她作为裴家的杀手锏，在最后一关的灭丹境为裴家争取一线希望的。
可谁知道会是现在这样？
夜曦玥根本没有用到裴青羽的帮忙！
他们问他，他又能问谁去？
可这回答在众人听来，却是敷衍至极。
不少人面面相觑，暗暗交换眼神，显然都是不信。
周昌冷笑一声，扬声道：
“我们对她不甚了解，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怎么连裴将军也不知道？她今天可是代表裴家出赛的！难道说——裴将军是在完全不知道她真实水准的情况下，就允准她顶替裴家后辈上场的？”
他眼中的嘲讽丝毫不掩。
“那裴将军这未免——也太心大了吧？”
这狩猎赛何其重要，对裴家而言尤甚，这次的排名结果将直接决定他们是否还能继续待在五大世家的位置上。
想也知道他们必定对这次的比赛十二万分的用心。
这种情况下，裴家怎么可能如此冒险，让一个底子都没摸透的夜曦玥上去？
裴中天分明就是在撒谎！
听了这话，裴中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眸子微眯：“我说的都是实话，既然你不信，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裴中天的确不知道夜曦玥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现在她代表的是裴家，他自然是要维护她的。
而且，夜曦玥表现越好，对裴家而言就越有利，就算是想知道什么，也得等比赛结束。
现在——谁也不能干扰比赛！
周昌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心中自然不甘，冷嗤：
“我也是为了大家才问上这一句，狩猎赛讲究一个公正，若有什么人妄图偷用手段、投机取巧，我等绝不容忍！”
沉风听到这句，眼皮子跳了跳，心下暗道要糟！
紧接着，便听到一道低沉清洌的声音响起：
“周家主此言，是在说本座眼盲心瞎？”
第1722章 没有下次！
死寂。
周昌瞬间懵了，下意识顺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迎上一双深邃至极的双眸。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似有汹涌波澜，好像只要他一个回答不慎，那股极致的危险便会将他吞噬！
周昌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声音也低了下去：
“帝、帝尊……”
他不是第一天在帝尊身前伺候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位的手段何其厉害。
可在这之前，他从未在这位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微臣绝无此意！”
他意识到不好，急急出声为自己辩驳。
帝释天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分明是极其平静的模样，却瞬间令周昌出了一身冷汗，四肢都僵住。
他真是糊涂了！居然敢当着帝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帝尊没开口，那就是没问题！
他为逞一时口快，却是将帝尊得罪了个彻底！
再说，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他也没资格第一个开口。
现在——
周昌低着头，诚惶诚恐，心内真是后悔至极。
过了好一会儿，帝释天才似是轻笑了声。
“是么？”
周昌当即跪了下来：
“请帝尊明鉴！”
沉风飞快扫了周昌一眼，暗自摇头。
周昌也真是老糊涂了，先前周振川被逐出护城军，竟都没让他警醒，今日为了踩裴家一脚，更是说话不过脑子。
那些话本就不敬，更何况——他这冷嘲热讽的，还是帝尊放在心尖儿上的那位？
当真没救。
场间气氛冷凝，空气似是冻结。
不知过了多久，帝释天才淡声开口：
“周家主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不过有的错可以犯，有的，却是不可。周家主，可明白？”
周昌额头的汗已经将鬓角打湿，他却不敢去擦，只躬身敬道：
“谨遵帝尊教诲！”
片刻，那道压在他脊背之上的沉沉威压才终于收回。
“没有下次。”
帝释天重新看向赛场。
他实在是懒得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那道牵动他心神的身影。
周昌谢了恩，这才起身，微风拂来，身上一阵寒凉。
周围不少人还在看他，眼神各异，但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些了。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终于不敢再多言，只垂着手站在那，唇瓣紧抿，不再多言一字。
而有了这么个打头的先例，其他人自然也都又添几分敬畏，就算心里还有诸多怀疑，也不敢再随便议论了。
——夜曦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并不是最要紧的，若是为此得罪帝尊，才真是要命！
场中安静下来，大家重新看向赛场。
帝释天手负身后，静静观望。
实际上，他也没料到夜曦玥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如今的确只是灵皇初段，这一点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
而万钧境，也的确只有灵宗强者才能抵御。
她到底……是怎么抗下那道威压的？
……
场外发生的那些事，夜曦玥等人自然不知。
因为不需要帮夜曦玥撑起结界，裴青羽轻松不少，一行人行进的速度也比预想的快上许多。
他们渐渐追到了第三。
第1723章 她有问题
排在他们前面的，分别是许家和程家。
其他家族众人看到裴家一行人竟是排在了这个位置，皆是神色复杂。
许家和程家都各自有两位灵宗强者坐镇，占据一二本也正常，可是裴家——
要知道，在这之前，裴家是公认连前五都未必能拿下的。
“那个夜曦玥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都说是裴青羽的小师妹，出身低微，但现在看来……可是未必。”
“怪不得裴中天突然坚持让她顶替裴子言上场，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不过灵皇初段，到底是怎么抗得过这万钧境威压的？有她在，裴家这次怕是要翻身了！”
“那倒也未必，这才只是第一关，等到了后面的黑水境和灭丹境，他们可未必还能保持住现在的优势。除了裴青羽，剩下的那两个，有什么看头？”
众人低声议论着。
夜曦玥的表现让他们意外，裴青羽又是灵宗，但除了他们两个，剩下的裴雪玉和裴星辰，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裴雪玉参加过一次狩猎赛，跟那些真正顶尖的天才比起来，她不过是中规中矩。
至于裴星辰，就更不用说了，资质极其一般，又没什么经验，在这里就是最底层的存在。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未刻意遮掩，所以那些字句都能听得七七八八。
裴雪玉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双手紧攥，指甲嵌入掌心。
本来她是裴家这几人中唯一一个有参赛经验的人，她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是中心，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