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怨种上司搞事了吗 第217章

作者:严午 标签: 异闻传说 玄幻仙侠

  ……真是个天生就适合做监狱的世界。

  【永生监狱中,永恒关押着一名囚徒。】

  【只要自愿去那里服刑,与那名囚徒进行一场赌局……】

  【它就会实现你,一个不可能的愿望。】

  M其实不怎么相信这个传言。

  能实现一切不可能愿望的存在,为什么还会被关押在这座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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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知道这个世界里,有个支离破碎的东西强大到能一点点把灰女妖拖向死亡——这样的存在,肯定不缺力量,说不定比她的那些同族还要强。

  吞噬下这样的存在,肯定就能变得更强吧?

  只要她变得更强……更强……时间、空间、世界、全都可以逆转……

  M高高举起双手,身后漫出日渐庞大的黑影,在她手心中化出镰刀。

  她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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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出来。不管你是什么,让我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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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天灾的一刀——

  M从不等一句话说完。

  她话说到一半时一般就撕开了对方的心脏——后半句也可以对着尸体说完的,她无所谓。

  这次也是一样,“吃掉”轻轻落下时,巨大的黑镰已经劈穿了眼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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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穿了?

  咦?

  M愣了愣,骤然劈开的绀色光点就像水珠般溅开、纷纷跳进周边虚无的黑暗——无比轻易,就像用手指摁开软糖——

  温和,顺从,毫无反抗之心。

  这个世界静默无声地敞开,没来得及收刀的M骤然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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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起跌进去。

  她就像是被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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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被迎入这座古怪的监狱,没有见到镣铐也没有见到囚牢——

  她径直倒在一片无比柔软、洁白的郁金香花海里,还没抬头,便嗅到铺天盖地的香气。

  是花香吗?

  ……不。

  那无与伦比、连她也没嗅到过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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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这么多啊。”

  是无数个、无数个、无数个无垢幼崽,万分扭曲后的阴暗死亡。

  这无数次死亡共同掩埋在无数颗花种下,然后,开出了一株株洁白的郁金香,日渐累积后,一起散发出了无比绚烂的香气。

  这个世界淹没在这样绚烂的香气里。

  ……对报丧女妖来说,真的是,无比诱惑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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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放开手心,镰刀重新化成黑影。

  她把刚刚握住镰刀的那只手手背放在脸上,脸则高高仰起,对着没谁会看的世界之外。

  ……刚刚被她切开的世界之外,只有虚无的黑暗,绀色的光点浮动着,像是一个个好奇探出头的小孩。

  M这样静默地在花海里站了许久。

  许久后,她才重新放下手背,握起镰刀,用非常迟缓的速度继续前行,比在尸体里一路跋涉而来还要迟缓。

  因为,她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前所未有的,她觉得有点累。

  要拼尽全力,才能继续维持前行的步伐,而不是直接倒在这片花海中。

  而这并不是因为被香气蛊惑,也不是因为这片花海施展了某种力量——是因为报丧女妖的本能,令她很清醒地从这香气里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才后知后觉地,拥有了疲惫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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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个地方,被掩埋的无数扭曲的死亡……并不强烈。

  和……姐姐的死亡……完全不同。

  这个地方……这么多被扭曲的死亡……此时汇聚在这里……

  全都,无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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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每一株花都平静又温顺,好像死亡的痛苦只是开花而已。

  这里的每一株花依旧穿着美丽洁白的裙子,没有丝毫怨愤或绝望,就像是……

  每一颗花种被种下时,都享受过最高规格的葬礼。

  鲜花,沉默,赞美诗,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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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花海外,响起了管风琴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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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

  与吞噬死亡的报丧女妖恰恰相反,这个地方,有谁一直在赞美死亡。

  并非追捧,并非叛逆,更不是无病呻吟。

  是认认真真地为每一份死亡种花,唱诗,奏乐,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葬礼。

  ……所以,那家伙,才是囚徒吗。

  就像牧师必须坐在告解室里,那个未知的存在,必须被囚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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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必须保持永恒的平静,这样才能安抚无数咆哮挣扎的扭曲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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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有点累。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嗅到这样平静的死亡,意识到,自己……

  根本就没给姐姐,准备最高规格的葬礼。

  “不。”她喃喃着说,“姐姐不会死。”

  任何报丧女妖都别想吞噬姐姐的死亡。

  只要没被吞噬,姐姐的死亡就是暂时的东西。

  ……她绝不接受,绝不妥协,绝不容忍自己把那样的尸身葬进坟墓、在墓碑上铭刻姐姐的姓名。

  如果那样做……姐姐就真的死在那座城里了。

  姐姐绝不会死在那座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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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她是还在任性。

  她就是这种坏东西。宁愿姐姐保持着扭曲的死亡,也不肯去安抚……忏悔……为她提供任何平静……是的。

  她坏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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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循着管风琴的乐声缓缓走近。

  ……与洁白纯洁的花海不同,那是一座有些不伦不类的教堂。

  教堂内很拥挤,应当供给教徒祈祷的长椅非常少,更多的是装饰豪华的软椅,椅子上的红丝绒绸垫红得发黑。

  在教堂的彩绘玻璃窗与鎏金雕花烛灯下,则塞着各式各样的简陋舞台。

  都是些小舞台,并不宏大,正适合许多幼小的孩子进行不同的表演。

  舞台们琳琅满目,挤遍了所有的窗户与烛台,正巧挡住了所有光照射下来的角度。

  ……或许是为了把烛光与日光都聚拢在舞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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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层层舞台之后,就再没有光了。

  错落分布的绸垫椅子无形中分出了一条通往舞台最深处、教堂最前方的通道。

  很狭窄,但足够M走过。

  她走过时身上披挂的血滴在地上,还有几块碎布片掉在了椅背上,但,她没升起任何歉意。

  就算是教堂,这里椅子上红到发黑的绸垫或许比她身上的血海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