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咪子
“闭嘴!”老女仆高高举起藤条,狠命抽在娇小的女孩身上,“你要再敢往地下室走,我就扒了你的皮扔进火堆里!”
“发生什么事了?”老司祭走进厨房,看着慌张跪下来的老女仆,“噢,愿神宽恕你的罪恶。”
老女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司祭走到小女仆身边,伸手把她拉起来,为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我可怜的孩子,是你想去地下室转一转吗?”
老女仆惊恐地抬起头,“司祭大人,她只是个愚蠢的孩子,我保证以后会看管好她——”
老司祭恍若未闻,牵起小女仆的手,“来吧,孩子,你有权利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让我带领你吧。”
懵懂的小女仆畏惧地瞄了一眼老女仆,再看着面前微笑着的司祭大人。
和满身油污的凶狠老女仆对比,白袍光洁的司祭大人显得多么亲切又和蔼。
小女仆被那根粗藤条吓坏了,不自觉地往司祭身后躲藏,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司祭大人,我跟您走。”
老司祭满意地笑了,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这才是我的乖女孩。”
厨房的阴影里,克林斯曼朝身后一招手,“跟上。”
*
通往地下室的走道贴着城堡,一圈一圈往下的阶梯,壁灯没有点亮,光线昏暗,深不见底,小女仆走着走着,恐惧地搓了搓衣袖,“司祭大人,请问地下室里有什么?”
司祭举着烛台转过头来,示意她走到前面去,然后冷笑着将烛火吹熄。
一片黑暗中,小女仆听见腐朽门锁开启的声音。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忽然,她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一把推了进去,跌倒在地上,被不知道什么坚硬的东西划破了手掌。
“都是像你这样好奇又不听话的小老鼠。”司祭苍老的声音在身后慢慢响起。
不理会小女仆绝望的哭泣声,司祭点燃烛台,准备重新锁上门锁。
冰冷的剑刃了抵上他的脖子。
*
教堂的竖长大厅里,司祭像畜生一样被提着后领,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绑在胸前,跪在克林斯曼脚边瑟瑟发抖。
白袍不再神圣洁净,蹭满了黄黑的泥土。
领主城堡的地下室,藏了堆积如山的尸骨。
大多是身材瘦弱的年轻女人。
他离开的时候,仆从已经数出了六十八具骸骨,实际人数只会比这更多。
克林斯曼左脚踩在司祭背上,右手握住剑,静静盯着罗伯特骑士正在抚摸莉莉斯的手,嘴角慢慢弯出一个灿烂的弧度。
他从逆光的阴影里走出来,跳跃的烛光照耀在他精致完美的脸庞上,却反射不出半点温暖的温度。
罗伯特骑士已经被莉莉斯吓到疯癫,不管眼前看到的人是谁,全凭本能张口就喊,“救——”
莉莉斯食指在背后的石地上轻轻画了个圈,漆黑的圈环封住了罗伯特的嘴。
皱了皱眉,觉得光是看到一个惊恐张嘴的骑士,似乎还不够有趣。
于是她口中默念咒语,清除掉罗伯特刚才在大厅里的记忆,然后解除噤声咒。
罗伯特骑士蓦地止住哭喊,匪夷所思地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进来的?!卫兵呢?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
之所以停下叫喊声,是因为擦干眼泪的罗伯特看清楚了,克林斯曼是如何踩着身后一路的卫兵走进的教堂。
罗伯特这时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不知道身份背景的王子,是被罗莎贝拉带回来的,肯定是为了救罗莎贝拉而来。
罗伯特骑士扶着长椅的扶手站起来,为了弥补这个不够优雅的动作,他高傲地昂起了头,挡住身后的罗莎贝拉。
虽然他垂涎这个美丽的牧女已经很久了,但此刻的活命更重要,说不定这个王子也爱慕罗莎贝拉,那他就可以用罗莎贝拉来交换一大笔条件,最好再索要一点钱财……
罗伯特骑士的计谋谋划得正好,可克林斯曼看都没有看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罗莎贝拉,径自走到一张长椅上坐下,招招手,立刻有仆从将司祭拎过来。
“爵士先生!救我!爵士先生唔唔——”
克林斯曼从司祭脏污的长袍上撕下一条布料,塞回了司祭的嘴里。
趁这个时间,莉莉斯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彩绘的玻璃窗上,以绝佳的角度旁观这场即将展开的对峙。
她最喜欢看人类的争执了,自然界中,人类是最狡猾的生物,他们的力量弱小,却会使用工具,更有意思的是,人类有心机,会使用计策,使一场平平无奇的争论变得精彩纷呈。
那边,克林斯曼解决完吵闹的司祭,看也不看反手一插。
锋利的剑尖重重插进罗伯特刚才摸过莉莉斯的那只手,手掌竟然被钉进了石砖里。
痛苦的尖嚎声被司祭长袍的另一团布料堵回。
男仆马上会意地抬来一个漂亮的黄金高瓶。
瓶身高高倾斜,殷红的葡萄酒从细窄的瓶口流出。
馥郁醇香的酒味弥散开来,一闻就知道是极为珍贵的酒。
而克林斯曼竟然用如此昂贵的葡萄酒,洗……洗手?!
痛到冷汗直冒满地打滚的罗伯特,一向自认足够铺张,但还是被这样奢侈的举动惊呆了。
罗伯特突然意识到,不!克林斯曼不可能是落魄的流浪王子,他应该来自某个极为富饶强大的王国。
克林斯曼边认真地洗手,边不紧不慢地说:“承蒙司祭大人邀请,我刚才有幸参观了一下城堡的地下室。”
罗伯特脸色骤变,一滴冷汗从蜡黄的脸颊滴落,咬着牙艰难问道:“你,你看到了什么?!”
莉莉斯眯着眼,深深嗅着空气里的味道——
是被克林斯曼带回来的,城堡地下室充满了罪孽的血腥气。
一些随着血气附着在克林斯曼身上的,残余的破碎灵魂,也被莉莉斯一并吸入体内。
她餍足地伸出舌头,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
不过,她忙于进食的这段时间,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争论。
罗伯特骑士挣扎着站了起来,双臂颤抖着,想要用完好的那只手拔剑,却因常年疏于练习而屡次失败。
动作可笑,但高喊的气势还是很足,“我是国王陛下亲自授封的方旗骑士,除了国王陛下和最高祭司,没有人有权利审判我!”
克林斯曼忽然笑了。
抽出深嵌进地砖的剑,带出罗伯特又一声极为凄惨的哀嚎。
闪着寒光的剑尖上挑,抵住罗伯特的喉咙,一点点殷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洗得雪白的戗驳领口。
“既然你提出要求,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很可惜,罗伯特骑士并没有听到克林斯曼的这句保证。
罗伯特在冰凉的剑尖碰到脖颈的那一刻就晕过去了。
默契的仆从立刻献上纸笔。
克林斯曼收剑回鞘,坐下给奥蒙和安妮王后写信。
剑光在空中划出一条华丽又利落的弧线。
而正在满心期待杀戮的莉莉斯感到有些失望。
她吸收了一些地下室灵魂的怨气,再加上死去的罗莎贝拉的诅咒,现在对罗伯特恨得咬牙切齿。
她忽然觉得,装成柔弱的牧女也没有什么意思。
否则,她就可以用黑魔法轻易吞噬掉罗伯特。
或者,闪光的剑就别在克林斯曼的腰间,只要走过去,抽出来,狠狠插|进罗伯特跳动的心口。
想着想着,她歪了歪脑袋,又觉得,专注写信的克林斯曼,其实很帅气呢。
他那双修长而骨骼感充裕的手,原本在莉莉斯的观念里,认为生来就是应该握剑的。
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其实,握笔也很合适。
羽毛笔被他握在手中,流畅地书写着。
他可从来没有使用过那么情愿的手势,握过她的……无论什么部位吧。
刚才由逗弄罗伯特带来的愉悦感眨眼间就消失殆尽了。
莉莉斯微微眯起了眼。
克林斯曼不是为了拯救她而来。
并且,自从进入这间竖长大厅,他竟然连一眼都没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
无情的小混蛋。
她很生气。
“殿下,您不杀了他吗?求求您,杀了他吧。”她走到克林斯曼身边,氲出满眼的眼泪,悲伤地哀求道。
克林斯曼书写的动作顿了顿。
她楚楚可怜地在他腿边跪了下来,贴近他的那侧头发被她挽至耳后,脆弱的脖颈露出来,就停在离他半臂的距离。
此刻只要他反握住鹅毛笔,就能横插|进她的咽喉。
或者简单一点,干脆扼住她的脖颈,只要花一点点力气,就能令她窒息。
同时,克林斯曼一遍一遍告诫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这些举动一点用也没有,可以杀死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但杀不死一个阴险邪恶的黑女巫。
“殿下,善良的王子殿下,我祈求您,施舍一点怜悯给我们这个可怜的村庄吧。”牧女又仰起面颊,大滴大滴的晶莹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眼前牧女的脸,逐渐和莉莉斯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重合。
昂贵的羊皮纸在克林斯曼手里,慢慢攥出深深的皱褶。
泪水都是假的,哀求也是假的,所有的柔弱都是欺骗人心的伪装,她的本性是邪恶的、狡诈的、奸伪的。
她是一个该死的黑女巫,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她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她只能被他杀死。
她只该被他杀死。
他是那个唯一能够站在她的尸体面前的人,他要亲眼看着她罪恶的鲜血干涸、看着她恶毒的灵魂消失。
所以,当他走进来,看见罗伯特那双肮脏的手握住了莉莉斯纤细的脖颈,他差点一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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