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 第110章

作者:九祥锦 标签: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这种感觉太过荒谬,以至于颜嫣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撑伞站在檐下,斟酌许久,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为何不用灵力?”

她尾音才落,忽闻院中传来“砰”地一声响,被岁月腐蚀蛀空的紫藤花架应声倒塌。

他们的树终还是死了。

谢砚之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颜嫣似隔着重重雨幕与那扇浓密的长睫,看见了他眼中的无措。

他面色有些苍白,从雨幕中缓缓走来,勉力扯了扯嘴角。

“因为……有些东西,是再强的灵力也留不住的。”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

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颜嫣有些听不真切。

她目光寸寸下移,离开谢砚之略显苍白的面颊,落在他被雨水浸泡开裂的伤口上。

这场诛魔之战竟比想象中有用,他其实伤得很重,至少比颜嫣表面上看到的要重。

颜嫣不再纠结于谢砚之何不用灵力去救那棵紫藤,放柔嗓音道:“你伤口裂开了,回来吧,我给你上药。”

她想知道,谢砚之究竟伤得多重,以帮他上药之名去验视他的伤,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谢砚之回倒是回房了,却不肯脱衣服,给颜嫣查看自己的伤。

颜嫣见他素白的中衣被血一层一层染红,幽幽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不可理喻。”

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加重,凶巴巴地瞪着他:“松手,别再拽着了,否则,别想让我理你。”

谢砚之闻言,果真乖乖松开了拽住衣襟的手,任颜嫣撕开那件染血的中衣。

这场雨不过是个导火索,这些天来,谢砚之大伤小伤不断。

先是在魇熄秘境中,以修士之躯强行使用神术撕裂空间遭到反噬。

再是抢婚之日的那场诛魔之战,他以一敌千,浑身上下所有伤加一块,足有七百六十八处,几乎处处致命,都不知他是如何扛下来的。

这还没完,新婚之夜又被颜嫣在后颈死穴上捅了一簪子。

他能撑到现在,还跑出去淋了场雨,实属奇迹。

颜嫣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她喜欢他的皮囊,其中自也包括他的躯体。

他浑身上下无一处生得不好,骨骼与筋肉的形状走向皆为最上等,纵是这般伤痕累累,亦难掩其风姿。

只是,颜嫣曾见过那个美玉无瑕的他,两相对比,眼前这副景象未免太过惨烈。

颜嫣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不禁问道:“明知是陷阱,你为何还要往下跳?”

谢砚之没接话,只静静望着她。

颜嫣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始转移话题:“我要帮你上药了,可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轻重,你若疼,就喊出来,我尽量控制下力道。”

时隔两百年,在同一个地方听颜嫣说着类似的话,谢砚之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直至颜嫣挖出药膏,用指腹化开,点涂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轻声询问着:“疼吗?”

他胡乱飘飞的思绪方才被拉回,微微侧目,看着颜嫣近在咫尺的脸,不假思索:“疼。”

颜嫣有些纳闷,她动作已经很轻了,也就装装样子随口问问罢了,按理来说,是不疼的呀。

思及此,她特意选了处最浅的伤,涂抹药膏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那这里呢?疼不疼?”

谢砚之仍是道:“疼。”

行了,这下颜嫣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哪儿能疼?分明就是谢砚之这厮在装可怜!

她一脸无语地朝谢砚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方才那个地方都已结痂,快要愈合了,你疼什么疼呀?”

“况且,我怎不知魔尊大人您几时变得这么娇气了?碰哪儿哪儿就疼,可真真是……比那凡间的千金大小姐还娇贵。”

谢砚之面不改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疼就是疼,况且,你说过,疼就该喊出来。”

颜嫣:“……”

她几时说过这种话了?

可瞧谢砚之的神情,不似做伪。

旋即,颜嫣便反应过来,大抵是那段被她所遗忘的时光中说得罢。

她并不好奇,那段时光里自己与谢砚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人总该向前看,既能被忘掉,不也正说明,那些事于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她为何要去纠结那些早已被时光所掩埋的陈年旧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在溯洄中与谢砚之旧情复燃了,那又怎样?

他这般不顾她意愿地囚着他,便已注定,他们之间绝无好结果。

她宁可死,也绝不要再做笼中雀。

若不是打不赢谢砚之,颜嫣早想甩胳膊走人了,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敷衍他。

“行吧,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胡乱吹了两三下,她又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样?还疼吗?”

谢砚之:“疼,很疼很疼。”

颜嫣嘴角抽了抽,直接撂担子罢工:“哪儿有你这么矫情的魔尊?!我不干了,你自己慢慢疼去吧。”

眼见颜嫣转身要走,谢砚之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抱得很紧,才上过药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漓。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嗓音很轻:“别走。”

他真的好疼,好疼。

第49章

◎从始至终都只有谢砚之一人沉溺在过去◎

烛光从身后漫来, 颜嫣的脸逆着光,藏在一片黑暗中,垂着眼睫, 看不清表情。

许久,她纤长的睫颤了颤,语气冷淡:“放手。”

岂知,谢砚之非但不松手,反倒将她搂得更紧。

像个泼皮无赖一样胡搅蛮缠:“不放。”

颜嫣:“……”

这人怕不是有病?

她正欲伸手去推谢砚之, 谢砚之恰好抬起了深埋在她颈窝中的脑袋, 与她的脸紧贴在一起。

很烫, 很烫。

他灼人的体温激得颜嫣心中一动, 瞬间了然, 原来是起烧了, 怪不得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念及此, 颜嫣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谢砚之如今这副无赖样, 她是真有些拿他没办法。

左思右想, 只能放柔嗓音去哄他:“那你乖一点, 去床上好好躺着,我唱歌给你听。”

谢砚之在她颈窝蹭了蹭:“好。”

话是这么说, 也不见他松手。

颜嫣:“……”

彻底被耗尽耐心的她开始骂骂咧咧:“你倒是给我松手啊!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赶紧的!我都快被你给压活了!”

颜嫣是真的心累。

她这么个只有谢砚之胸口高的小矮子, 愣是站在这里, 承受住了他全部的体重,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压着她。

越想越觉气愤的颜嫣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发烧了, 还是发.骚了?生病了了不起啊, 就可以脸都不要的吗?”

她骂得越凶, 谢砚之表情越惬意,再次把头埋进她颈窝,闭上眼,一副睡得十分安详的模样。

颜嫣扛着这等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神色痛苦地咆哮着:“你是猪变得吗?!”

“放手啊~大哥!我叫您一声大爷,您看成不成?求你赶紧放手吧~~我是真扛不住了!”

也不知谢砚之是真被烧糊涂了,还是睡着了,这次竟连声都不吭,就这般沉默不语地将全部体重都压在颜嫣肩上。

几番交涉无果,颜嫣是真没辙,只能一根一根去扣他手指,企图以此来摆脱他的桎梏。

眼看就要成功,那一根根好不容易被她扣松的手指再次收拢,牢牢扣在她后颈上。

颜嫣:“……”

经此一折腾,她是真半点没力气了,就这般被谢砚之搂着,与他一同直挺挺地栽倒在床上。

破旧的架子床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哀嚎”,几乎是出自本能的习惯,谢砚之用自己的躯体垫在了颜嫣身下。

这个过程很短暂,他甚至都没睁开眼,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身体却先行一步做出反应。

至于他的手,仍牢牢搭在颜嫣肩颈之上,丝毫没有要松开放她走的意思。

彼时的颜嫣正与他脸贴着脸,活生生给气笑了:“魔尊大人,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若以为自己生病了,扮个可怜便能肆意拿捏她,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颜嫣一肚子邪火无处释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头去撞谢砚之脑袋,撞得他闷哼一声,额角都青了一大块。

纵是如此,他仍不肯松手,固执且执拗地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发展到这步,颜嫣是真彻底没招了,生无可恋地望着谢砚之近在咫尺的脸。

先就这么躺着,别的事,等他烧退了,醒来再说罢。

屋外雨声渐小,打更人的吆喝声在寂静的夜里一声接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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