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孔绥
“啊……活过来了。”
这些日子她的确很拼命。
不仅是在刻苦修炼,也忙着和同行交流。
她修为实在太低了,放在天底下的修士里或许还够用,但放眼身边的小伙伴,尤其是站在桑清衍身边,她这水平就有些拖后腿了。
没出事的时候,她当个美丽的小废物倒也没什么,可接二连三遇险,盛千婵就有些嫌弃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尤其是她遇险不光是她自个儿的事,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桑清衍。
盛千婵可以容忍平时无伤大雅的小小摆烂行为,但牵连了别人,她就没法接受自己躺平到底。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这段日子的埋头苦修之下,修为几乎一日千里,原先的瓶颈已经摇摇欲坠,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渡劫晋升了。
而和银霞山药宗那些同行的交流,也让盛千婵获益匪浅。
是的,她把那些弟子称之为同行。
虽然她从前学的医术和对方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但大家都在医术上有所研究,又都接触炼丹之道,有很多可以相互印证的地方,指点求解的过程中总让她想起来与另一个世界的同行们的交流互动,于是标签也就此贴上。
越是和这些药宗弟子探讨,盛千婵就越发体会到上古药宗是多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哪怕银霞山这一脉只是在上古药宗消失后继承了其一部分的核心传承,勉强能冠上个“正统”后继者的名号,他们在对医术和丹药之道上的见解也超过其他人许多。
托药宗弟子们不吝指点的福,她的新丹方已经初见雏形,这次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解决那几个小侍女被妖邪之气侵染而根基尽毁的问题。
以此类推,如何应对邪魔的力量,她也有了一些思路,只等着再做点深入的研究就可以有个大概的方向。
但这都不是她如此拼命,以至于经常连自己的小窝都不回来的真正原因。
想起心底令她真正感觉烦心的事,盛千婵抱着毛绒白熊蹭了蹭,翻了个身,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床帐上的精致花纹,幽幽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
真正让她忘我地投入到修炼和研究中,连住处都很少回来的原因,是桑清衍。
……
很多事情只有在冷静下来,思维回归理性之后,才会考虑前因后果,衡量是非对错。
在秘境里,她和桑清衍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可是事后,她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之后的每一次双修。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溃堤的洪流,一旦开始向前流动,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纯洁的关系。
起码,盛千婵知道她回不去了。
那时她的确是打着帮桑清衍恢复的名义提出了这个法子,看起来冠冕堂皇,可她心里清楚,她对桑清衍的感觉是特殊的,这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一个美丽又强大的男人是你光明正大、世人皆知的丈夫,他冷漠疏离,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接近,但对你多有纵容,又总是救你于危难之际。
相处久了,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那次同床共枕,她乍然生出想亲一亲他的嘴唇的念头时,她就知道对桑清衍已经拥有了某些不可见光的隐秘杂念。
可盛千婵自己都说不准这种喜欢有几分来源于真爱。世人口中的真爱。
尤其是,她和桑清衍的关系严格来说并不是平等的,他们的婚约更建立在一场交易,甚至是一个假象之上。
盛千婵从来没有忘记,她只是个临时上阵的冒牌货,她没有什么蕴灵体,跟原来的盛千婵更是八竿子也找不着干系,自然也生不出桑家想要的纯血后代。
她时常会有一种真相揭露,原主回归,大家各自归位的危机感。
如果这一天到来,那么桑清衍是不是也会让她就此离开,选择他真正应该娶的妻子呢?
盛千婵不知道。
她完全摸不准桑清衍的想法,即使他事后承认跟她发生的那一切并不是欲望使然,而是因为他喜欢,他也想要,可她还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对她的喜欢。
或许,这也是因为她有些鸵鸟地把头埋起来,并不愿意去深究的缘故。
她在逃避着,不愿去细想他们俩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未来又该如何发展,自欺欺人地度过一天是一天,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某些事情继续失控一般。
但现实从来不会如人所愿。
当盛千婵叹息着再度翻身时,她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她微微一愣,心有所感。
内心多少有些不情愿,一度想着就当作没听见,可门外的人却又持续地敲了几下,大有她不开门就不停的架势。
真是的,他真想进来,这门还能拦得住他?
盛千婵内心抱怨着,耷拉着眼爬起来给人开了门。
门外,月辉清朗,洒落在男人身上,照得他愈发芝兰玉树,恍若仙人。
“干嘛?”
大晚上不睡觉来找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桑清衍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微微眯眼。
“来提醒你,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一脸正经,以最公事公办,就事论事,仿佛只是在说一件计划之中的事的态度,对盛千婵说道:“今晚双修吗?”
第75章 又不是她想误会的!
“双修?什么双修?”盛千婵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表情无辜,“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约定?”
她试图装傻,桑清衍却不惯着她。
他直截了当地提醒道:“你当初在婚后的第二日, 亲口跟我提的要求, 在家时每三日双修一次,你忘了?”
她没忘,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俩之间的所谓双修啊!
要是她坚持不记得,他该不会还要把自己的记忆抽出来再放映一遍吧?
盛千婵实在不敢赌,万一被当场打脸就更丢人了。
她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 面上还是一副优雅得体的神情,瞳孔微微放大,眉毛稍稍扬起,有一种被提点过后恍然大悟的开窍感。
“哦,是这样啊,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才怪。
桑清衍听不到她的心声, 等到了肯定的回答便微微转头, 向他的寝殿方向侧目:“那走?”
不走还能扛着她过去啊?
盛千婵暗暗腹诽,瞄了一眼桑清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装束, 视线从他领口滑到胸膛,又一路下移, 最终嘴角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率先往他的院子迈开了脚步。
“真是劳烦您不辞辛苦来提醒我了, 我这就去。”
……
时隔多日, 又踏进冷冷清清没有人气的寝殿,纵然有了心理准备, 盛千婵还是难免感觉有些紧张。
现在的她太冷静了, 一点热血上头的冲动都没有, 她甚至有点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有胆量提出另一种双修方式,还亲身上阵实践,推倒了比平时看起来更可怕的桑清衍的。
记忆里那些过于令人脸红心跳、少儿不宜的画面,更是让她难以置信其中的主人公之一是她本人。
她不是被鬼上身,就一定是被人下降头了!
好在寝殿与印象之中的极简肃寂也有所不同,一些与这里的风格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毛绒摆件大大冲淡了原有的冷旷之感。
当盛千婵的目光落到顶着一张滑稽脸的白色毛绒团子上时,她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受。
没想到桑清衍不是随口说说,还真将她的毛绒玩偶摆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平时坐在桌边时,会一边撸着毛绒团子一边看书喝茶吗?
盛千婵觉得这个画面无法想象。
不过,不可否认,她的心情轻松了一点。
身后,桑清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自从被她抱怨过走路总是没有声响容易冷不丁吓人一跳之后,在她身边时,他总是有意地制造出一点动静来,好让她清楚地察觉到他的到来。
可人总是善变的,就比如此时,盛千婵又觉得他这样也不好。
他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跟她逐渐怦然加快的心跳声几乎重合。
就在她这一眨眼间的神游中,桑清衍靠得更近了,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清新冷冽的气息从后方铺天盖地地涌来,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领域内。
危险。
盛千婵后颈微微一凉,寒毛竖起,有一种被盯上的危机感。
警报又开始作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身后的男人就像优雅从容的猎豹,明明走得也不快,就那么慢条斯理,闲庭信步似的追上了猎物,将柔弱无助的小小猎物按压在爪尖下揉搓。
太被动了。
盛千婵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她化被动为主动,加快步伐,几乎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冲到了床榻边,然后视死如归般地一屁股坐下,抬手脱掉轻薄的外衫,冲着桑清衍拍了拍床沿说:“好了,来吧。”
“……?”
桑清衍正迈出去的脚不由自主地顿住。
他看了眼坐在床边,身上衣物脱得只剩一件几乎遮不住春色的小衣,一脸坚定仿佛只为完成任务般的少女,眼里缓缓地飘过一丝迷茫。
盛千婵:“……”
盛千婵也捕捉到了那一丝茫然,于是她沉默了。
其实在她转过身回头的刹那,她就隐约地意识到事情似乎和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可能她搞错了什么东西,桑清衍或许并不是要跟着她到床榻这边来,而是准备去边上的静室修炼。
她的余光似乎都瞥到了他脚步的转向。
可是,她刚才的动作太快了,身体的反应远快过大脑的思考,等发现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她就已经表演完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现在就是很想逃。
可以的话,她想连夜扛着身下的床榻逃离这个世界。
在很短却又让人感觉无比漫长的对视中,桑清衍长眉轻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床边走来,顺手将她褪到腰际的外衫拉了起来,直到遮盖住雪白纤巧的锁骨。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肩头,轻薄的外衫根本阻隔不了肌肤与指腹相接的触感。
细微的凉意与热意对比,让她愈发无法忽视肩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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