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定离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胖鹤连连点头,显然听得懂许则的话。
秦七弦:“三分饱是多少?”
许则犹豫了一下,说了个大概,“二十斤灵米吧。”
旁边的胖鹤还不太满意,嘎嘎嘎地叫了三声。明明是只鹤,叫声居然跟鸭子差不多,实在是没有半点儿仙气。
许则无奈笑了一下,“它说三十斤。”
秦七弦原本觉得自己灵米还剩不少,如今一看,也就够养这胖鸟十来天。但太白一脉对她这样的穷鬼不友好,很多地方走路都到不了,要不就得花灵石传送,必须得有只灵鹤代步。
她点点头,“那就它了,多谢师兄指点。”接过鹤哨,秦七弦本想骑鹤去栖凤台,奈何胖鸟不同意,非得先吃了灵米再干活。
秦七弦只能先喂了它三十斤灵米,等它吃完后,秦七弦才成功爬上了鹤背。
“师兄,告辞!”
“师妹,慢走不送。”
等送走秦七弦,许则长舒口气。
树上的灵鹤也纷纷引颈高歌,声如雷动,“那死胖子终于走了!”
“好了好了,别叫了,要是它听到回头找你们。”
话音刚落,树上灵鹤齐齐收声,安静得可闻针落。
许则笑眯眯地重新坐回树下,一脸惬意地泡起了茶。这次既跟新人卖了个好,又解决了鹤苑的老大难,他总算可以清净几天了。
……
凤栖台是一座悬浮于空中的高台,底下并无任何支撑,远远看去就上天上一片凤凰形状的云。
云在风中缓缓流动,使得凤凰羽翼时而舒展时而收拢,就仿佛凤凰在振翅高飞。
秦七弦坐在胖鹤身上,小腿又开始麻痒。好在胖鹤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落在了凤栖台上,宛如秤砣落地,将高台都砸得哐当一声响。
落地后,胖鹤又从旁边的云树上叼了张黄符下来,想来就是鹤引符了。
秦七弦伸手要去接,孰料那鹤直接摇头,还后退几步,又抬起一只脚指自己的肚子,分明在说:“给吃的,否则不给鹤引符。”
秦七弦默默掏出了灵米袋子,又喂了十斤灵米后终于拿到了那张鹤引符。
鹤引符内是关于太白一脉的介绍和拜师流程等内容,按照正常的仪式,她需要骑鹤绕三峰一湖飞一圈,最后返回凤栖台等一位愿意收她为徒的师父。以前都是弟子一起入门,一起乘鹤飞天,一起等分配师父,场面看起来就极为壮观。
现在她一个人,这些流程能省则省,毕竟那只胖鹤吃一口动一下,简直是个神坑。许则师兄说它一天三十斤灵米,应该不至于糊弄她。
如今看来,这鹤鬼精鬼精的,看她修为低出入离不开鹤,借机涨价。
“不遵守仪式有无惩罚?”鹤引符上没写,没写就不管了。游览诸峰的路线通通划掉!
拜师什么的也不急,秦七弦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传道阁该怎么去,挑选功法有无限制。系统的一键修炼还有条件,她还不知道需要些什么修炼资源,三天内能不能凑齐呢!
她快速一览,在鹤引符下端找到了相关信息,在发现新人弟子进入传道阁有一次免费挑选功法的机会后,秦七弦立刻道:“走,去传道阁。”
……
毓秀峰,断水林。
一道瀑布从高空直坠,落到半空时却突兀消失,仿佛被一刀斩断。瀑布下方有一处园林,亭台楼阁立于葳蕤草木之间,奇山异石点缀其中,清幽雅致,环境宜人。
白执鹤正在给鹤梳羽毛,他面前坐着个穿着宽松道袍的圆脸少女,少女身后还有一黑衣青年懒洋洋地靠树站着,一双眼睛眯着,好似站着都能睡着。
“师兄,新来的那人到底怎样?”少女心急,偏偏白执鹤一点儿不急,仍是慢吞吞地梳着鹤羽。
“师兄!”
白执鹤瞥她一眼,“怡宁,戒躁。”说罢,屈指一弹,指尖灵气勾勒出一个静字符,落在了阮怡宁身上。
“啊!”阮怡宁扎起马步,双手举过头顶才堪堪托举起那个静字符,此刻她身体都膨胀了一圈,四肢鼓起的肌肉更是将衣服都撑得满满当当,魁梧的身躯配上一张可爱的圆脸,反差巨大。
阮怡宁咬紧了牙,她不敢再开口说话,一旦张嘴泄气,静字符能直接将她砸地上。
白执鹤仍耐着性子给灵鹤梳毛。
等将白绯每一片羽毛都梳理整齐后,他还给它涂抹上特制的精油,保证羽毛油光水滑、香气飘飘。
阮怡宁脸涨得通红,双腿和双手都开始打颤。
就在她即将坚持不住时,白执鹤在白绯脖颈上系了个红色蝴蝶结,将下垂的流苏都梳得根根分明后才道:“平平无奇。”
静字符消失,阮怡宁满头大汗地撑着双腿站稳,喘着粗气道:“啊?可我听说,是太上老祖下的命令,让她来御兽峰,还要她参加明年的藏剑秘境!”
她说话时身体也随之缩小了一圈儿,衣服更显宽大,宛如竹竿儿外套了个大麻袋。“平平无奇的话,其他人哪肯服气?谁也不想被她顶掉名额呀!”
白执鹤皱眉道:“入藏剑秘境修士,必须筑基。以她的资质,一年筑基,难于登天。”
“那谁收她入门,就得投入大量的资源,且投入了也不一定能进阶,那她岂不是个……”
白执鹤点点头,“烫手山芋。”
老祖张张嘴,底下人跑断腿。他要培养秦七弦,却又不给任何资源,现在太白一脉谁收了秦七弦,就得负责将其在一年内堆到筑基期让她入秘境,若她资质好也就罢了,偏偏她各方面平平,这就是个大麻烦。
“师兄你说她最后会拜在谁门下?”
白执鹤抬头,瞥向树下。
阮怡宁跟着看过去,惊道:“涂黑子要多个师妹了?”
涂檀的师父出了名的酒鬼和懒鬼,别人门下弟子三千,她就只收了涂檀一个,就一个弟子都不肯好好带,完全是师父领进门,不管也不问。
但她也是出了名的有钱,每日喝的酒都是醉仙酿,这些年喝的酒钱都够维持一峰运转了。因此这次秦七弦十有八、九会被强行安排到涂檀师父门下。
阮怡宁:“涂檀,你要多个师妹了!”
树下打盹儿的涂檀眼皮微抬,打了个哈欠后又垂下头继续站着睡觉。
阮怡宁低骂了一声,“懒虫。”接着又问:“那师兄你为什么要帮她?鹤苑那家伙惯会见风使舵、你要不带秦七弦过去,她肯定会被刁难。”阮怡宁就想知道,现在秦七弦被刁难的话,宗门那些人会怎么处理。
有人探探路也挺好的。
白执鹤没答话。
一旁的阮怡宁心如猫抓,越猜越离谱,最后瞪大眼睛,惊呼道:“难不成……不会吧?”天天只知道玩鸟的男人终于对女人动了心?
白执鹤看向正在水池里玩鱼的灰鹤,倏忽展颜一笑:“她管绯绯叫师姐。”
阮怡宁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嘁,鹤奴!”
……
御兽峰主殿正厅,太白一脉的长老们围坐于长桌边议事,大家正商讨正事争执不休呢,角落传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几次三番下来,脉主关就不得抬手示意大家暂停,并皱着眉头看向坐在最末尾的白衣女子。
关就:“孤悬灯,别喝了。”
孤悬灯侧趴在案几上,头枕着个酒葫芦,手里还拿了个葫芦,这会儿正往嘴里灌酒。她一身素白,脸颊酡红,双目雾气朦胧,眼神迷离得很。
被点了名的孤悬灯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酒,接着才眯着眼道:“我喝我的,你们商量你们的,不用管我。”
她右侧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喝醉了不去接人?”
孤悬灯将手里的酒葫芦往前一砸,打着响亮的酒嗝:“我孤悬灯……落子无悔!”
她那酒葫芦内飞出颗黑棋,飞射向前方。
中年男子根本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直接被砸个正着,额头肿起大包!
他怒喝一声:“孤悬灯!”
孤悬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中年男子道:“蒲双,砸你又如何?有本事你,砸回来,把我砸晕,正,正好。”
说着,竟是一幅要躺下的样子。
众人心惊,醉仙酿真喝醉的话醉上三年五载都是常事,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借酒醉躲过去。
一人立刻施以清风诀,一人迅速辅以凝神法诀、一人施展冰雪剑意……大家各显神通,全力为孤悬灯解酒!
孤悬灯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手一招,唤来一只雪白银狐,跨上去后就搂住狐狸脖子说:“去凤栖台。”
不就是收个徒弟么。
又不是没收过。
收了给……
大徒弟带。
大徒弟叫什么来着?孤悬灯甩了甩头,算了,醉了,醉了,想不起来。
第017章 书海
“等等!”关就忽然开口:“她没有按照鹤引路线游历,直接去了传道阁。”
蒲双捂着额头没好气地道:“弟子挑功法,你这个师父总得指点一二吧。”
孤悬灯呵呵了一声,“你指点得好,可惜教出来的都是我徒弟的手下败将。”
她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掏出了传讯符,“徒弟啊,给你收了个师妹,她去传道阁了,你去帮她挑一门功法。”
断水林里,涂檀收起传讯符,冲白执鹤微抬下巴,“我去一下传道阁。”他一改之前懒散形象,神色冷肃,目露锋芒。
白执鹤瞥他一眼,微点了下头。
……
传道阁是一座七层宝塔,塔外有环形石墙,墙上是彩绘的飞禽走兽,浓墨重彩,绚烂夺目。
秦七弦从胖鹤背上落下,一时没找到入口。
石墙有三丈高,是完整封闭的圆环,根本没有进出通道,而胖鹤在墙外停下足以说明不能从高空飞过去,此地莫非有阵法?
她停下来翻看鹤引,发现上面并没有关于进出传道阁的描述,登时犯了难。
四周一个人都没……
正想着,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黑衣青年骑着一头黑漆漆宛如一坨雨云的怪异灵兽过来,正好悬在她头顶。
秦七弦看着那坨黑乎乎内心纠结:好想撑一把雨伞怎么办?
涂檀皱眉:“不要盯着石墙看。”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会晕。”
秦七弦微微拱手:“多谢提醒。”她已经看了石墙好久,没有半点儿不适啊,不过别人一番好意,她肯定不会反驳,乖乖听着就是。
黑衣青年说完后落到她跟前,“涂檀,悬灯真君门下大弟子,你同门师兄。”他一脸严肃,眉头拧出小八字,一看平素就习惯皱眉,看着不太好相处。一边说,一边递出了一个缀着流苏的玉佩,“这是你的身份铭牌。”
秦七弦接过玉佩时注意到玉佩上居然雕了一张七弦琴,且花纹上有淡淡剑气未消,显然是刚刚才雕琢而成,她微微一愣,随后更加恭敬地道:“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