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难
秦恪渊目光落下, 深邃如夜幕中眸子中罕见的掠过一丝惊疑。
只见他似呢喃了一声。
招凝凝目, 他在说, “偷渡时墟?”
她目光陡然落在毕玲燕身上, 难不成她是从九洲来的, 又或者是时墟之中的……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浩浩钟声, 仿若自上古而来的仙灵之乐悠悠荡荡地浮动在天地间,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视野陡而亮了三分。
招凝终是惊愕,抬头便见恢弘大殿在层层祥云上矗立,似实似虚。
是天宫。
半空中众元婴上人更是惊疑难解,互相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觉察天宫此时突然的出现似要坏事,但还维持着表面的恭顺,俱是起身相迎。
秦恪渊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垂眸,似是猜到了。
“天宫!”
“天宫莅临!”
围观修真者中有人认出着仙迹是为何,更是激动,天宫几乎只有上品金丹结成才有可能会出现,一旦出现多在大宗门之中,小宗门、小家族几乎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感受天宫的威压,更别说其他的散修了。
都说天宫上住了是整个九州的至强者,有些围观修真者激动地险些要当场跪下,若是能被天宫尊者一眼相中,便是平步青云。
毕玲燕一顿,目光穿过散乱的头发看向天宫,眼眸中带着憧憬与哀戚,这本来该是她师尊立于九州最巅峰的象征,而如今师尊不在,天宫高高在上仿佛像……仿佛像是来惩戒她的。
这并非是毕玲燕的猜测,但毕玲燕思绪波动之时,天宫中没有一位尊者出现,但是天宫却洒下一道神光,神光交织成笼,瞬间就将她禁锢在笼中。
“怎么回事?”
“天宫怎么要抓她?”
“不对啊,毕宗主不是在为我们揭露秦恪渊的恶行吗?为何要困锁毕宗主!”
毕玲燕惊愕异常,神魂颤动,似乎意识到什么,扑身而起,想要冲出神光囚牢,然而她刚靠近交织的囚网,就被其上层层雷罚之力击倒在地。
宫瑎皱眉,“不知此刻天宫由哪位尊者值守,此为何意?”
旁边的元婴上人帮忙说了句,“虽说毕宗主对清霄宗言行却又不妥之处,何劳天宫亲自出手,尊者,这该是我昆虚之事。”
言下之意,天宫从不插手九州局势,此刻动手抓毕玲燕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
许是两位元婴上人质疑,天宫给了面子,只听冰冷的声音在天空蔓延。
“此人魂魄来自时墟,是时墟碎片中的偷渡者,凡偷渡者必会窃取九州气运,加速九州浩劫。”
是冷霜泷的声音。
这一语像是轰雷一般炸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可是天宫在上,尊者注视,在场没有一个低阶修真者敢发出一丝声音。
只有半空几位元婴上人交换眼神后,其余人目光紧紧锁定在宫瑎身上。
宫瑎一时间都懵了。
毕玲燕僵在原地,或许她根本不懂天宫中的声音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周围的寂静,人群的狐疑,乃至宫瑎的错愕,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再说,她揣到最后的绝杀,其实是杀得是她自己。
下一刻,在神光囚笼的光华流淌中,似要直接被带走。
招凝忽而看向石越泽,很快的说了声,“对不住了,石宗主。”
石越泽一头雾水,话还没问出口,紧接着就见招凝向后一隐消失不见。
“你……”
石越泽一顿,似是意识到什么,干脆闭嘴。
果真,但神光囚笼离地之时,就见一道银色剑光飞来,镇住四角,让囚笼顿了片刻。
剑光转而落地,缭绕间转出一人身影,眉目英气,神色冰冷,一身傲然。
她抱着一柄剑抬眸,呵道,“尊者,且慢。”
敢这么堂而皇之打断元神尊者,这到底是什么人?所有人心中都划过这个念头,连元婴上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秦恪渊低眸看了一眼,目光好似绕着她转了片刻,最后与她抬眸看天宫的视线正好撞上。
眼神里俱是坚定。
石越泽一拍额头,原来在这里对不住呢。
修真者中有认识的,突然喊出她的名字,“极剑宗大长老,林影!”
紧接着又一声尖叫,那尖叫好似快激动地撕破嗓子了。
“林真人,天啊,我又见到林真人了。”
这一声夸张的尖嚎应是吸去了不少人的注意,就听他又嚎道,“林真人,我从西极魔荒追逐您的脚步,我好倾慕您!”
招凝一时间连险些连伪装的傲然都维持不足,堪堪掩住满心的问号。
“这不是归元城那说书的散修吗?”
“哦,想起来了,听说在三年前在极剑宗外求了半年,想加入到极剑宗中,口口声声说林大长老是他心中唯一的神。”
“不过说起来,林大长老的事迹可当真是令人震撼,听说西极魔荒一剑破万魔,极剑宗立宗之时一剑震万宗,如今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秦恪渊往那尖叫源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筑基期的散修,那散修满脸激动,眼眶里甚至有泪水打转。
他收回目光落在招凝身上。
招凝此刻正看向毕玲燕,毕玲燕看着她,“你,林影,你什么时候回昆虚的!”
她格外惊恐,甚至比看见这天宫还有惊惧几倍。
而且此刻唯有她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囚牢当真没有再升空了。
“何事?”天空中传来威严的声音,甚至那冰冷都缓了几分。
一时间,众人惊觉,这天宫当真为林真人停下来,这天宫好似认得林真人,甚至带着几分纵容……难不成这林真人是哪个尊者的血脉后人?
也不知道围观人群到底脑补了什么,这看向招凝的目光竟然诡异的和那散修有了五分相似。
再如何疑惑,招凝也没有被这一插曲干扰。
她抱剑冷声道,“不知尊者打算如何处理此人。”
“哪里来回哪里去。”
招凝皱眉,简直太便宜毕玲燕了,但天宫行事自成规则,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她说道,“尊者,天宫如何处理她,林影自知管不得。但此人夺了我宝物,还请尊者让我取回来。”
就见招凝抬手,手中清光缭绕在毕玲燕周身。
毕玲燕好似唯恐林影暗中做手脚,周身神光一层一层交叠着,但好似根本抵挡不住。
不一会儿,她周身神光碎裂,手中储物灵器泛出灵光,她下意识抬手按住,却发现还是有一物又虚化实穿过她的手掌,渐渐升起。
是那半块九州轮。
宫瑎眉头一皱,忽而抬手,一道灵光打下,但被截在半空。
秦恪渊淡淡道,“宫瑎,小辈恩怨,何须你插手。”
宫瑎眼见一击不成,呵道,“你这从哪里来的金丹,此九州轮哪是我玉华宗至宝,与你是什么关系,居然敢这般抢夺!”
“宫瑎老儿,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周围的修真者说,这林影是我极剑宗的大长老吗?”石越泽冷嘲了一声。
宫瑎瞪了一眼石越泽,抬手就要惩戒石越泽,“一个新立的小宗门也敢这么和老夫说话。”
但他的法术再一次被拦下,不是秦恪渊动手,而是……
宫瑎心中一骇,转而抬头看向天宫,那冰霜之力从天宫而来。
毕玲燕紧紧抓着半块九州轮,“这是我的!是我先拿到的!”
宫瑎对天宫道,“尊者,这九州机缘可是想来只有先取之说,没有后来认主之说,这么堂而皇之在你眼皮子底下夺一宗之物,怕是难以服众吧。”
“哦对,九州机缘。”招凝忽而接话道,“宫瑎上人不提起,我险些忘了,除了拿回此物,还有一件事还请天空示下。”
就听她悠悠说道,“既然是从时墟而来的偷渡魂魄,窃取了我九州机缘,还夺了我九州气运,如今更是借此成就了上品金丹,尊者,就这么将她流放时墟怕是不好吧。她所得的一切灵气、所带的一切气运,不应该都返还九州吗?毕竟,失了这些气运,便是失了一位上品金丹啊。”
毕玲燕神色一慌,她眼眸瞪大到极致,“林影,你这个疯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九州轮本就是我的机缘,没有我你甚至不知道这东西!”
招凝理都未理,手掌一握,那半块九州轮瞬间在神光囚笼中消失。
她退后半步,好似让冷霜泷又空间施展。
却不想这时却传来冷霜泷一声叹息,“此气运乃天道所赠,不可夺。”
招凝一怔,她原以为此事简单至极,却没有想到得到的却是冷霜泷的拒绝。
以天宫降临的那般强势态度,对于时墟偷渡而来魂魄的警惕,夺回她的气运,废了她的修为,不是一件很合理,很正常的惩戒手段吗?
“哈哈哈哈。”毕玲燕此刻大笑出声,她好似连神光囚牢上的雷罚之力都不惧了,抓着囚牢网,倾身看招凝,“你想让我死,让我失去一切,不可能的,天道眷顾我!”
招凝眸色冷下,她心中终于明白,为何天宫降临,却对毕玲燕也仅仅只是驱逐那般,因为“天道”,因为那操控“天道”的幕后者,天宫暂时不想与“天道”直面,更何况冷霜泷出手,因果会直接加持在她身上,她与招凝有旧,小事纵容,不代表损自身时会依旧纵容,这般提醒,便是给招凝面子了。
神光囚笼再次飞起,毕玲燕得意的面容铺在囚网上,“你想让我死在那放逐之地,我告诉你,你没机会的,哈哈,我还会回来找你……啊……”
就在这时,一团银辉须臾打入神光囚笼内,毕玲燕跌倒,那银辉缭绕在她脑袋上,只见一缕缕金色的光华从她头顶钻出,毕玲燕也因此五官扭曲,痛苦的尖叫着。
招凝一惊,猛地抬头,见秦恪渊左掌朝下,微成爪,掌心晕着一团银辉,呼应着神光囚牢中的银色光华。
师叔……招凝嘴唇翕动,心里喃喃喊了声。
“秦恪渊!”宫瑎先是气恼,转而又是诡笑,“你莫不是不想成就元神,居然敢和天道为敌。”
秦恪渊的目光根本没有下落在神光囚牢中,他目中毫无波澜,神色冷冽,“又如何?”
他掌心一握,银辉一震,那代表着气运的金色光华全部从毕玲燕头顶中钻出,她软到在囚牢底部,而那些金色光华向周遭四散,一时间,被压制的围观修真者俱是蠢蠢欲动,若是截获了一缕气运,这修行之路岂不是更加顺畅。
然而,但所有人试图探手去抓,施展法术去捞,却俱是空了。
那些气运渐渐变得无形,直至消失,成为天地间玄之又玄的一股力量。
秦恪渊指尖一动,银辉成刃,再向下,毕玲燕眼眸一缩,惊惧至极,她明白这道光华是要直接碎了她的金丹,毁了她的修为。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一声惊吼。
“不要!”
这声音许久未听到,但招凝仍旧熟悉。
便见围观人群上空飞来一道身影,是玉景珏,不过十数年时间未见,玉景珏憔悴了很多。
他又一声惊喊,“秦兄,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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