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珰
老胖子谦虚地道：“有点儿眉目。”
“那我是谁？”古媞扬起三层肉的下巴问。
老胖子笑了笑，四层肉的下巴颤抖了几下，“不如我出个字谜你猜？”
这么复古的么？古媞很喜欢，“好啊。”
老胖子看了看那泛着绿光的湖泊，又抬头望了望树梢幽白的月亮，“湖光水色月当空，打一字。”
果然是猜中了她是谁。水和月都空了，不就只剩下古了？古媞想不出自己是哪里漏了底，“你怎么猜到的？我是哪里露了马脚？”她有些不自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你不是哪里漏了马脚，只是我见过人的就不会忘。”老胖子道，那种无言的自信让古媞有点儿牙痒痒，她竟然被人给装到了。
可恶啊，通常这种话都是她古媞女士对别人装的。
“那我也猜到你是谁了。”古媞笑了笑。
“是么，那奖励你跟我跳支舞？”老胖子道。
古媞原是真猜中眼前人了的，但此刻听他说话有些轻佻，而且盲目自大，就有些不确定了。不过有一条她是知道的，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没猜中我是谁，我可不跟你跳舞。”古媞拒绝承认自己是古媞，反正只要不真正地撕开伪装，他就不能百分之百确认。
老胖子好笑地看了眼古媞，那目光真的像个慈祥的老爷爷看自家孙女儿的目光。
古媞越发不大肯定自己的猜测，毕竟那人瞧着不像是影帝。
然而就在她矢口否认自己是古媞的当口，古媞的视线就被不远处新出现的客人给惊住了。
那不是古媞么？窈窕高挑的身姿，玲珑凹凸的身段，下巴是恰到好处的高度，既不会显得目中无人，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容易亲近，手拿祖星古象牙镂雕庭院人物图折扇，真的是从头到脚都很古媞。
象牙在祖星的时候就已经是禁品，他们那时候的人对环境的破坏实在太厉害，野生动物十不存三。像这扇子在祖星就已经是古董级别，到了如今更是稀有中的稀有。而愿意花大价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且还不在乎拿出来用的人，似乎只有崇尚复古和天然的古家。
古媞的确有一把牙雕扇，但不是庭院人物图，而是镂雕的喜上眉梢。但眼前这把扇子的主人她也知道，因为就是她跟沙雅丽的哥哥竞拍的。
沙雅丽的哥哥一心想将这柄扇子送给她，但古媞拒绝了。
古媞是真的没料到沙雅丽会伪装成自己，不得不说她还挺成功的。
“呵。”古媞看向老胖子，“看来你猜错了，古媞小姐骄傲得不屑伪装呢。”
老胖子道：“你似乎对古媞小姐有些意见？”
古媞瞅了眼老胖子，恶趣味地道：“是么？我可不敢有意见，她是古种生物科技的小姐，天然人还生得那么美，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哦。”老胖子敷衍地接了一声，只是为了不让说话的人觉得冷场。
古媞不用他“哦”，也会继续说的。“只是啊，人家从来都瞧不上捏脸人，自以为天生丽质。”
老胖子点头道：“她这方面的确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第9章 爱屋及乌法则
古媞听了这种话不仅不生气，反而更来劲儿了，看来她成功地忽悠对方把正确答案修改成了错误选项，她很期待看到对方知道自己是谁时的真实表情。
“怎么说？”古媞诱惑着对方继续把坏话说下去。
“她的身体太纤细，不够健康，过度地追求天然，有失偏颇。”
鬼你的不健康？古媞觉得眼前这老胖子死了一百年，她都还会活蹦乱跳呢。
“唔。”
老胖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了，“她这种孱弱的身体，恐怕不容易拿到家族信托的津贴。”
哟，这都知道？不过古家的家族信托要求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圈内人想知道的都能知道。“你这是指……”
“恐怕她的身体很难支撑她孕育强大的家族后代。”比如布鲁图斯家族的子嗣在母亲子宫里时就已经异常强大了，消耗的能量堪称惊人。
古媞对这种老古董的歧视嗤之以鼻，“不是有人造子宫么？古家肯定不缺。”
“但她不是需要以原始生殖方式生育后代么？”
不是，她为什么要跟个陌生的老胖子聊这种女人生孩子的事儿？
“这么关心生孩子的事儿，你是个女的？”古媞问。她们的声音伪装后都是被加工过的，完全可以配合自己的形象合成，而这人的演技很过关，所以古媞猜不出他本身的性别。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么？”老胖子反问。
“你不是猜我是古媞的么？怎么还在我面前说我坏话？”古媞也反问。
“你不是不肯承认么？”老胖子回问。
“好吧，那我不是古媞。”古媞笑出声儿道。
“那么，不是古媞的女士，可否赏脸跳一支舞？”老胖子问。
古媞点了点头，她对老胖子产生了一丁点儿的兴趣。
跳舞时，老胖子没再继续飙演技，他的舞步让古媞很轻松地就确认了眼前人是谁。
一曲终了，古媞果断迅速地远离了白银帝国的太子殿下。什么鬼？这人不会是闷骚吧，刚才那种调调，完全不能让人将他和尊贵冷漠的太子殿下联系在一起。
这人议论她的生育能力是什么鬼？他一个不孕不育的人，好意思暗示她承受不起生育之“重”？
古媞感觉有一尊神的雕像在自己面前碎成了渣渣。
刚才一曲舞，认出太子殿下的可不止古媞，伪装成古媞的沙雅丽很快就出现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开启硬社交，强行尴话。
古媞看着“古媞”在布鲁图斯面前搔首弄姿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恨不能上去薅住沙雅丽的头发将她拖走。
当然哪怕是伪装后的胖古媞，也是无法做出不优雅的行径的，她没去薅沙雅丽的头发。而是在次日友好地邀请了沙雅丽共进早餐。
早餐非常丰盛，有来自拉拉星的雪鹅水波蛋松饼，来自硫塞德斯星的魔鬼鱼仔酱，来自祖星的古种鸡头米桂花羹，来自…….
琳琅满目不下数十种，沙雅丽吃得很开心，虽然她家不差这种钱，但早餐却总是无法配比得如此适宜。古家不愧是从古皇朝就一直延续下来的贵族。
“小媞，你是不是吃得太少了？”明明早餐那么丰富，古媞却只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水波蛋松饼。
“我的早餐就是这个量。”古媞并非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减餐。
沙雅丽道：“唔，你太瘦弱了。”
这话没来由让古媞想起昨晚那位人设崩塌的殿下的暗示，呃，明示。
“沙雅丽，你昨夜为何扮做我的模样啊？”古媞问，语气已经略带些微的质疑了。
但沙雅丽却是装傻地笑道：“怎么样？你也没想到吧？所有人都想不到我竟然会扮做社交季的另一个人。啊，对了，小媞，你昨晚扮做的什么啊？我都没找到你。”
古媞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沙雅丽却是又兴奋地转移了话题，“不过小媞，你猜我昨晚遇到谁了？”
“你看到昨晚那个大胖子老头子了么？他竟然是布鲁图斯殿下装扮的，谁能想到他会扮成一个大胖子老头呢？”沙雅丽喋喋不休地道，“哦，你当时真该在那儿，小媞，布鲁图斯殿下实在是太，太……怎么说呢，上次见过之后我还以为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结果原来他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平易近人，而且他竟然知道我，你知道吗？他竟然知道我不能喝尼伯伦的稞酒，因为我会过敏，他很细心地提醒我注意，还帮我换了酒。天呐，当时我全身心都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注意我端起来的是什么酒，太子殿下算是救了我一命吧？我该怎么报答他呢？”
得，沙雅丽已经自行把整个故事都演绎完了，古媞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答话，但人为何需要朋友，不就是用来捧哏的么？于是古媞把沙雅丽需要的答案说了出来，“以身相许？”
沙雅丽害羞地道：“会不会太老套了？”
“不怕套路老，就怕他不上套。”古媞道。
“布鲁图斯殿下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古媞看着还没嫁过去的沙雅丽，这就开始帮男人说话了？
“不过……”沙雅丽倾身凑近古媞，“你说为何殿下会关注我啊？如果没关注我不可能对我过敏的事儿都那么清楚。”
古媞并不认为那位殿下对沙雅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昨夜她身为旁观者，看得比沙雅丽自己要清楚些。“布鲁图斯殿下在寻找合适的王妃，他会关注你并不奇怪，他应该还关注了许多人。”
“不，后来阿芙罗拉、波妮塔也来了呢，但是布鲁图斯殿下对她们明显没那么关注，也不怎么跟她们说话。”沙雅丽道。
古媞并没有待到舞会结束，所以对后来的事情不清楚。沙雅丽虽然有点儿自作多情的成分，却也不是丧失了判断力，如果她说布鲁图斯对她不一样，那可能真的不一样。
因此古媞也来了兴趣，“如果你的直觉没有错的话，那你可能真的是备选王妃。我听说黄金帝国的陛下为布鲁图斯殿下的婚事专门成立了研究小组，而且还有什么适配度打分制，也许你的得分很高。”
沙雅丽没有古媞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她听得适配度之后反应了过来，“适配度？什么的适配度，用什么标准？”
古媞没说话。
“有传闻说黄金帝国的陛下是无法生育，而不是他们对外宣称的陛下对去世的皇后情深不渝，不肯再婚生子。”沙雅丽道。
古媞扬了扬眉，“空穴不来风吧。”对自己的好闺蜜她也算是尽到提醒的义务了。
沙雅丽有一瞬间的颓丧，“所以殿下对我，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或者神秘的吸引力，而是因为适配度？”
古媞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随便安慰的话反而误导沙雅丽，反正她觉得布鲁图斯对沙雅丽的不一样，与其相信什么不靠谱的钟情，用适配度来解释可能性更高。
沙雅丽沉默了许久，古媞也没说话，由着她自己想清楚。
在早餐结束之前，沙雅丽坐直了身体重新开口道：“我想清楚了，如果我的适配度够高，殿下需要我的话，那么我就能向白银帝国和黄金帝国的皇室提出要求对不对？”
古媞点点头。
“那我就能拥有梦寐以求的实验室和无穷的经费了是不是？”沙雅丽问。
“这个应该是。”古媞再次点了点头，“不过很大可能，婚前协议里会签署明确，必须是生下孩子以后。”
“呵，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我也不亏，能跟布鲁图斯殿下结为夫妇，合法地享用他的身体……”
沙雅丽还没说完，古媞差点儿喷出咖啡来，但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惭愧的事儿发生，因此强行抑制自己的条件反射，被呛得直咳嗽和掉眼泪。
沙雅丽等古媞平静后才取笑道：“小媞，你是不是太古板了？”
古媞红着眼眶道：“我不是古板，我只是……”
沙雅丽摆摆手，“懂。你只是不适应这些话题对吧？”
所以还是古板？古媞微微地嘟了一下嘴。
“哎，你不懂，小媞，那种事儿我都觉得麻木了，神经刺激等级调得再高，都不怎么起作用，我感觉布鲁图斯殿下能给我一点儿意外的惊喜，你知道为什么吗？”
古媞摇摇头。
沙雅丽凑到古媞耳边说了句话，弄得古媞瞬间面红耳赤。“沙雅丽，你可真是什么都能说。”
沙雅丽退回自己的座位道：“我只是开口言我心，才不像你口是心非。”
“我怎么口是心非了？”古媞问。
“你敢说你对布鲁图斯殿下没有兴趣？”沙雅丽问。
“反正没有你说的那种兴趣。”古媞反驳道，“我对他的基因改良很感兴趣，就是拿不到他的数据。”
沙雅丽耸耸肩，“好啦，不逼你个小古板了。下午有野餐会，咱们看看布鲁图斯殿下会不会来找我吧。如果真的来了，那就说明我的分可能真的很高，那我就得想想要怎么谈判了。”
婚前协议那是令人极其头疼的问题，古媞表示理解，的确应该早做谋划，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