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罢
刚才她的试演实在太折磨人了,他给急得直挠头,弄得清清爽爽的发髻都被挠乱了。
撤下禁制后,他对镜重新理了理。
“你先走吧,别被鹤凌序发现在这了。”
宿半微听到这话就往外走,推门出去的过程还顺带理了理衣领。
实在刚刚一个人蹦跶试演,要不断调整动作表情 ,衣衫就有些凌乱了。
直杠木门一被嘎吱拉开,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出现在门前。
手还贴在锁骨上方的衣领处,宿半微就直生生对上了站门口的怜娘和……鹤凌序。
怜娘满眼的震惊,望到里面手上还在理头发头却闻声转过来的钟迟,眼睛立马红了。
宿半微低头看了眼自己僵硬的手,又咔嚓转头看了眼正理头发的钟迟。
“你们,可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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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怜娘是故意前来的话,鹤凌序出现在这就完全是巧合。
原本他是在追缉致使妖兽发狂的背后之人的,恰逢经过才发现这里有邪体气息,而且邪体气息比之前后还要浓重。
思索再三,邪体气息不可再猖獗下去了,他才放过那背后之人,转而寻觅钟迟。
没想到刚到,门就自发开了,一下就对上了从里拉门的宿半微。
闻声忽地转头的钟迟对上鹤凌序眼中的泠然霜意,差点没拿稳镜子。
他一时不知道该哀悼第一天就惨遭滑铁卢的计划,还是该哀悼下自己。
“误会,真是误会!”他连忙起身,试图澄清。
“无精息……”反应过来的怜娘扫了眼不算空荡的室内,呢喃了句。
“想来确实是误会。”她拨了拨鬓边的发,重新勾唇笑了笑。
“本来就是误会啊!”钟迟松了口气。
但鹤凌序并没有就此放过钟迟,反而进屋冷声道:“邪体气息愈发浓厚,钟迟你不可再施用邪体术法。”
“我需在你额上下禁制,若不听诫,但凡有失控迹象,便无可隐瞒,所有门派即会识出,联合剿杀于你。”
其实鹤凌序已然很是仁慈了,再三给予他机会,要是给到其他修仙者,直接杀灭一了百了是最简洁有效的法子。
反正也没法当着鹤凌序的面逃掉,钟迟妥协得很快,极为乖巧地点头应允。
众人眼见着鹤凌序凌空画符,点入钟迟额间,银光没入肌纹,渐至消隐。
收袖垂手,仙君转首留言:“待我解决完此处妖兽事件,便缉拿你们二人回乾泽,此间莫要多跑,以免再遇妖兽发狂。”
……这话有点嚣张。
但这话是鹤凌序说的,也就没人觉得嚣张了。
钟迟蔫巴巴坐着不动,宿半微管不上他,立马蹭蹭蹭转身去追鹤凌序。
……一路纠缠无果。
鹤凌序要是真不想搭理她,还就真就让她插不到空。
月上柳梢头。
鹤凌序负手仰头,长身立于月下。
半晌,他像是等到了好时刻,抬手游走,月华被掐凝成一串符号标识,隐隐约约在半空缓缓变幻。
如果汤念在场,就知道师兄是在借月华追踪白日那个逆天引妖兽发狂的罪魁祸首踪迹。
可是在背后偷窥的宿半微不懂其中弯绕,只看他这一手神秘而晦涩,难以明道。
月下仙君未穿外袍,随着抬手施法,腰带就明晃晃摆在眼前。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腰带哪里有任意门。
跟以往感觉没什么区别啊,裹边宽绸,乾泽图腾并在云纹中,以银丝绣出,甚至都没什么玉石装饰坠品。
这任意门是真能跑。
看得认真,想得认真,她都没注意到鹤凌序已然转过了身。
顺着她的视线,他垂首看到了自己的腰段。
于是,缺乏外袍遮挡的腰一下僵住了。
无知无觉的宿半微还在看,视线都快灼烫人家了。
银边窄袖下,垂于腿边的指尖微蜷。
“鹤凌序,你们腰带是不是不轻易解啊?”
琢磨来琢磨去,她还是干脆问出了口。
宿半微知道鹤凌序早发现了她,只是不知道他也早发现了她跟个变态一样盯着人腰带看。
“……是。”他的气息有些隐秘的颤。
她的视线就没从他的腰带上游离开。
让他蓦然想起在秘境里她那番在他身上的作肆。
“嘶……”倒吸了口后,宿半微提起唇角,“走吧,睡觉!”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
但鹤凌序并没有因此多言,垂着眼就错开了她的目光,僵着背脊经过她的身前。
直至他的门前,仙君转身,用考究的眼神打量着她,“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不声不语跟在人屁股后面的宿半微诚实回答:“帮你宽衣啊。”
“不必。”
“不行!”她连忙拒绝,“我必须得帮你宽衣!”
钟迟要在这,绝对要把宿半微塞回去重新训练。
“为何?”
“因为我想。”
鹤凌序的眼神深邃,“你,所图为何?”
眼前这人之前还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如今这般接近,乃至放肆,所图又是为何。
宿半微毫不犹豫回他,“图你。”
……的腰带。
城主府的夜明珠是温温润润的珍珠白柔光,照得屋檐下的人都显得温情脉脉。
可能正是如此,执簪垂绶的仙君被直生生堵了思绪,心也窒了一瞬。
哑然,失音。
被她的大胆撅住了心尖。
“鹤凌序,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些混账事,欺骗了你,但是,我此刻是真心喜欢你的。”
喜欢,总够理由解腰带了吧。
仙君移开眼,“即便你……喜欢,也不可替人宽衣。”
“我喜欢你,替你宽衣,有何不对?”她看起来很焦急,“不是,我不替喜欢的人宽衣,难道替不喜欢的人宽衣啊?”
“不管是谁,都不可替人宽衣。”他有些疾言厉色,似乎被她的假设给激了点情绪起来。
“我就想替你宽衣!”
“不可!”
“凭什么不可?”
宿半微语气也有些强硬起来,差点把告白整成辩论。
“男女之大防……况且,你及时止损罢。”鸦羽似是渲上了柔光,映得人软和了点,仙君转眸避开她质问的目光,声如远音般轻然低语,“乾泽历届掌门不可动情成婚,我允不了你的期许。”
想得还挺远。
“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就知道你是鹤凌序,就这么简单。”
“我喜欢鹤、凌、序,就这么简单。”
她强调了“鹤凌序”三字,一字一顿,如重石凿耳。
也凿上了一人的心间。
这告白,告得宿半微有些羞耻,但还是硬睁着眼看灯下的仙君。
万物似乎都在沉默,只为等一人的回答。
半晌,“回去吧,以后莫要如此了。”
低至似是叹息的话语泻出,如雪如霜的镇发带对上了她的视线。
门被关上,甚至一层结界覆在了她的脚前。
态度可谓鲜明。
宿半微低头望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沮丧转过身。
果然好难。
回首再看了眼紧闭的雕兽檀门,她还是蔫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宿半微不知道,亲手于她足前布下结界的仙君,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她慢腾腾走了多久,他就站着不动看了多久。
笔直如剑站着背对门口的的仙君,此时垂眼的样子,不比她狼狈得少。
虽最终还是坚持着拒绝了她,可是他也就此才意识到,她落寞转身的那刻,酸涩不甘甚至细微的疼痛,作不得假。
凌序仙君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的道心……
不知何时,已经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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