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罢
……
一吻结束,宿半微喘着气,在心里感慨这鹤凌序后半截吻得也挺野的啊 这突然上头的,差点没把她给吻窒息。
鹤凌序也低喘着气,眼睫掩住瞳内情绪,明明灭灭看不清楚。
见这不知阴晴的模样,宿半微心里开始打了退堂鼓。
刚才这举动有些偏激,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得人气得丧失理智。
想想今日也算大有收获,不能逼得太急。
她讪讪开口:“那个,我饿了,先回去吃饭啦。”
扯了个笑出来,她提脚就准备往后退。
见他没反应,她立马开始撤。
“在这吃吧。”
没走两步,润霜清声绊住了她的步伐。
刹住脚的宿半微转过头,从嗓子里憋出点含糊声音,“嗯?”
鹤凌序看起来很淡定。
“在这吃吧。”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
刚刚才冒犯了人的宿半微此刻不敢不从。
城主府待客很大手笔,一摆膳食就是绛紫桌布玉石箸,琉璃盘子金丝碗。
明明是珍馐美肴,宿半微嚼起来却食不知味。
实在是因为——
鹤凌序一直盯着她看。
一声不响的,一双清凌漆眼就紧攫着她。
好吓人啊,宿半微有点后悔今天撩得狠了。
“宿半微。”他终于唤了她的名字。
“嗯?”她的声音都有些隐约颤抖。
然后又是安静。
宿半微心内升起些惶恐的情绪,这氛围,怎么这么像断头前的盛宴。
鹤凌序垂下眼睫,冷声陈述事实:“是你先吻了我。”
“……对。”
“你说喜欢我?”
“……也对。”
“可是骗我?”
宿半微疯狂摇头。
“我道心不稳了。”
细细密密的纤长眼睫像被冷雪打动了一星半点,落寞在上跳跃着游走,犹如琴弦被巧手轻然拨动,颤得不明显,却令人心疼。
似是叹息的低语,让沉默渲染了周遭的空气。
她不懂此时的意思。
鸦羽翩然掀起,他的眼瞳内淀下万般情绪,最后全部融为化名妥协的清亮。
他说:“你不能再骗我了。”
“没有……”她讷讷道。
“你亦不可离了我。”
他强调的这句让宿半微好像摸到了什么意思,她半带惊疑道:“你的意思是?”
“我亦予你动心。”鹤凌序这时出奇的坦然,明明羞耻吐露这话,还非要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真的?”听完他慎重的告白,宿半微表现得比他还直白,“那我今晚能帮你宽衣吗?”
“这个不可。”
“为什么?你不说钟情我吗?”
被步步紧逼的仙君慌乱移开眼,银纹衣领上的喉结不自禁一颤。
“太快了,我还未处理好。”
处理什么,他没说,也不会说。
既敢挑开了讲,就只说明他愿跨任何险阻,赴她而来。
其余的难处,毋需她再来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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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即归乾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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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迟偷进城主府的时候,宿半微正在用午膳。
举勺望向突从窗外蹿进来的黑影,宿半微咕嘟一下咽过嘴里的蛤蜊汤。
看清人后,她放下细瓷勺柄,只觉虚惊一场,“钟迟,你能走正门吗?”
“我这不是怕遇上鹤凌序吗?”扶腰站起的钟迟叹了口夸张的气,“我快饿死了,没办法只能来找你接济了。”
宿半微抱臂看他狼吞虎咽,“怎么,怜娘呢?不管你这样?”
钟迟头也不抬,“我跟她说明白了,她就回去了。”
这倒确实是钟迟的作风,当断则断,永远清醒,她也不奇怪。
没跟他抢食,宿半微拿过个红彤彤的小果子啃,嗯了声以作回应。
“咳、咳咳……”埋头吃的人突然噎住,嘴里还在不自主地咳,但眼睛直盯门外,整个人肉眼可见得警惕了起来。
坐在梨花木靠背椅上的宿半微也直起背,跟着看过去。
紫檀木门被一道力度正好的劲风拂开,门缝越开越大。
边绘祥鹤流云的白靴踏过,鹤氅衣摆上的银腾契纹裹挟银线的飞禽走兽,在走动间栩栩如生,恍若荷载仙气而来。
袖垂,发坠,唇若瑶池玫,眼若剑吻墨。
门如扇开,凉凉的视线掠过屋内二人,随即剑铮一声握上掌间。
望着提剑缓步而来的仙君,钟迟眼瞪得奇大,开始忙乱地左观右望寻找出路。
宿半微从椅子上蹦下,三步作两步就要插到两人中间。
“凌序啊,钟迟就是饿了来蹭顿饭……”她勉强撑着笑容,走到他面前。
“邪体。”
淬冰之声随剑起,右臂渐扬,像慢动作一样,拉长了对人心的折磨。
见势不好的钟迟眼疾手快,一手拿过仿莲玉碟内的鸭腿,再次从大开的窗口蹿了出去。
宿半微也就趁机拉过身边人的宽袖,不给他转身去追的机会,“哎呀,我不是说过了吗,邪体影响不了他的神智!”
诧异的是,鹤凌序不光被她一扯就不动了,而且凌序剑也眨眼间收了起来。
宿半微:?
鹤凌序搁这诈她呢?
转眼望她,垂着银纹发带的仙君向她又近了一步,刚还攥剑柄的手此时悠然抚上她的下巴,轻轻仰起。
宿半微随着温轻的手劲抬眼看他,心想这动作好像不太单纯啊。
视线从她的眼游走到她的唇,鹤凌序盯着她的唇,喉结攒动,问她:“你可还骗本君了?”
第一次听他自称本君,还被这样略显强势的动作按捺住了,心脏突得有些停滞。
“没了。”咽了咽口水,宿半微硬着头皮否认。
“如此,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这两句一尽,他就将唇凑到了她嘴边,呼出的丝丝湿气微润她的唇瓣。
随着春色,鹤凌序哑声提醒她:“半微,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睫覆,“……宽宏大量,雍容大度。”
因而,莫要亲近其他男子。
任何其他男子。
只是,这般一点也不磊落的想法,到底不愿让她知晓。
无端滑稽,像是艳戏中随口带过的话,他的点到即止,是她的捉摸不透。
由站入坐,鹤凌序抵着她,将人吻至梨花木的背椅上。
离开的时候,嘴唇皆是鲜色的红,且微肿。
“我需回乾泽一趟。”
声哑而未稳,颊似染脂的仙君低低出言。
甜如蜜饯含化入喉,他不由得多解释一句,“但且放心,至今我已无资格领你入刑。”
宿半微被拘在他的身子与坐椅之间,鼻间嗅着远雪冷香,认真听他绵绵诉这些话,只觉难以揣摩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叫没资格领她入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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