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他指尖轻动,忍了忍想捏她耳朵尖的欲望,说道:“是一种障眼法,自然也有别的破阵方法,但是烧了障眼的假象更为简单省事,只不过要找到阵眼中心才行,方才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好就是阵眼之处。”
宋小河长长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这次很快就走出了花林,沈溪山带着她往飞花苑而去。
已是深夜时分,路上除了偶尔看到些钟氏巡逻守卫之外,基本无其他闲人。
沈溪山将她带到飞花苑,考虑到这是男子住所,本想让宋小河站在外面等着,但他只顿了顿,并未开口。
就这么犹豫一瞬间的工夫,宋小河已经晃着发辫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来到房前,沈溪山推门而入,将宋小河迎进来之后关上了门。
宋小河只站在门边往里一瞧,立马就发现这房屋与她的不同。
这间寝房更大,更敞亮,光是灯就有三盏,往左走还有一道雕花镂空门,坠着墨色的珠帘,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摆了山水屏风和拔步床。
这显然是招待贵客的房间。
宋小河撇嘴,对这种区别对待有些不满,自顾自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茶喝。
关上门后房中无比安静,沈溪山点了三盏灯,然后在宋小河对面坐下,问她想吃什么。
宋小河起初还想,我想吃什么你就有什么?
结果她试探性地说了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沈溪山还真的给她掏出来了。
且还是热腾腾的,像是刚出锅的那种。
长安如此繁华的大城,什么样的酒楼餐馆没有?
为了平日里做生意方便,许多厨子会提前将各种菜给备好,再用灵石保存,是以不管宋小河说什么,沈溪山就能拿出差不多的东西来。
他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隔空取物的同时撂下银子。
宋小河捧着碗筷吃得不亦乐乎,腮帮子圆鼓鼓的,完全没时间跟沈溪山说话了。
他也安静,坐在对面看宋小河进食。
宋小河的吃相并不是深闺千金的那种文雅,相反,她吃得很忙碌,有时候这块东西放嘴里刚嚼两口,她眼睛又瞟到了别的吃食,然后用筷子夹起来继续往嘴里塞。
若是塞不下了,她就夹在筷子上排队,总之不会让筷子空着。
当然,因为没有人跟她抢,她吃得并不惶急,让人看着只觉得极其有食欲。
沈溪山盯着看,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从不知投喂别人会获得如此大的满足感,尤其是宋小河圆滚滚的脸颊都没停过,让他想伸手捏一捏。
正想着,宋小河一个抬头朝他看来,露出疑惑的眼神,将口中的东西咽尽后问,“沈猎师当真不吃吗?为何一直在看我?”
沈溪山才意识到自己盯得过分了,于是便道不吃便起身,去取了笔墨和符纸来。
桌子宽敞,他占据其中一角,研墨提笔,缓缓在符纸上走出线条凌厉而流畅的徽文。
宋小河看了又看,问:“这是什么符?”
沈溪山画完后将符纸放到一旁晾干,又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说道:“传送符。”
他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传送阵法,先前跟你说过,传送阵法分阴阳两阵,我画的这就是阴阳两符。”
“沈猎师要传送去何处?”她问。
“这张是给你的。”沈溪山将其中一张放到她的手边,说:“这次来参加百炼会的人多,鱼龙混杂,你我所居住的地方相隔又远,为了方便秘密议事,这张符你拿回去贴在墙上,只要用灵力启动,便可到我的房中来。”
他说着,便起身,走至墙边将另一张符贴上去。
只见符箓上的咒文闪过微芒,而后泛起几不可见的细光,他回身对宋小河说:“如此。”
宋小河乐不可支地放下碗筷,将符箓收进玉镯道:“你可真聪明,这是个好方法,若是我们密谋什么大事也方便许多。”
等同说将她和沈溪山的房间连通起来。
沈溪山走回桌边,说:“我不会去打扰宋姑娘,这张符是让你夜间来寻我时用的。”
准确来说,是给睡梦中的宋小河所用。
原本沈溪山以为两人住的地方隔得并不远,但方才出去了一趟才发现这附近的建筑构造,宋小河所居住的夏蝉桥离这里只怕有一刻钟的路程,若是她在夜间睡觉时跑出来自己走在路上,实在危险。
所以沈溪山就写了这一对阴阳符。
“你记住如何用的了吗?”沈溪山有些不放心地问她。
宋小河点头,“记住了。”
沈溪山自然不大信,宋小河记没记住,要等她睡着之后能不能找来才知道。
他坐在另一头又写了些其他符箓,坐了约莫两刻钟,宋小河才吃饱喝足,满脸笑容地跟他道别。
沈溪山虽然人未送远,到了飞花苑门口就停下,但回去后他念通共感咒,看见宋小河一边捧着夜光珠,一边哼着小曲儿,边走边玩,确认她回了房中之后才切断咒法。
丑时将近,沈溪山毫无睡意了,坐下来之后屋内的三盏灯从不同的方向照在他身上。
他一抬眸,仿佛还能看见宋小河坐在对面乐颠颠地吃着东西,然后唤他的模样。
后脖子的禁咒灼烧着,从樱花林一直到现在都未消,但他也毫不在意,面色如常。
房中寂静许久,沈溪山才提笔,写着符箓至天明。
次日一早,沈溪山就有些后悔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
只因他需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昨日拜见的门派长老不过是冰山一角,今日还要接着去拜访。
钟氏与寒天宗合办的百炼会如此盛大,前来参加的门派数不胜数,一些数得上名号的,沈溪山都得去见见,不仅仅是为了相互打个照面,也是为了排查有没有可疑之人,探寻日晷神仪的气息。
忙得不可开交。
时而抽空念下共感咒,听见宋小河绵长的呼吸声,便知道她还在睡觉,静静听了一会儿后,他又继续投身忙碌之中。
而宋小河就逍遥得多。
她昨夜回去后首要的事就是将符箓贴在墙上,随后沐浴净身,又爬上床好好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之后宋小河换上仙盟的宗服,将木剑别在腰间,整理了下发髻和双袖的束带,随后推门而出,拥抱灿烂的阳光。
一出门就看见步时鸢站坐在外面的石椅上,也不知坐了多久,正转着手里的玉珠眺望远方。
“鸢姐?”宋小河关上门,抬步朝她走去,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步时鸢转头,笑道:“约莫着你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醒来,便没等多久。”
金灿灿的阳光大片落在宋小河的身上,流萤的衣料似隐隐有光华流动,宋小河明眸皓齿,顶着太阳而立,裙摆随着风轻晃,看起来真是明媚极了。
步时鸢笑道:“瞧着又漂亮了不少。”
宋小河说:“你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过是想跟你一起去城中逛逛罢了。”步时鸢。
这一点倒是将宋小河的心思猜准了,她来长安既不参加百炼会,也没有什么任务在身,来这里纯粹是为了长见识和玩。
所以一早醒来就打算去城里转转,顺道吃些东西。
与步时鸢同行,两人去飞花苑叫上苏暮临。
谁知去时正看见梁檀坐在院中逗棉花玩。
他捏着一根枝条,顶端用绳子拴了一小块肉,就这么在棉花面前晃来晃去。
棉花像只小猫一样去扑,他又将树枝一抬,让棉花扑了个空,玩得正兴。
“师父!”宋小河小步跑过去,想将棉花抱起来,棉花却一个灵巧地躲避跳去了梁檀身上,攀上他的肩膀,像是更愿意跟梁檀亲近。
宋小河轻哼一声,又对梁檀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我们正要去城中逛一逛,你与我们一起吧。”
梁檀休息了一晚上,气色好了许多,将灰毛的崽子抱在怀中,起身道:“行,那便一同去瞧瞧吧。”
进屋喊了苏暮临出来,让他召了飞符,四人便寻路出钟家城。
一路出了钟家城,再行几条大街,便逐渐到了长安繁华的地带。
城中多是修仙弟子,长安百姓早就见怪不怪,对于飞在天上的东西并不稀奇。
几人下了飞符后入了街巷,只见街边琳琅满目,买卖吆喝此起彼伏,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商铺里街摊中卖什么的都有,步时鸢和梁檀走在前面,宋小河与苏暮临落在后面两步。
苏暮临难得睡得有些久了,精神更是十足,正好与宋小河玩到一处去,两人在街头乱窜,流连于各个贩摊之中,研究一些稀奇古怪,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梁檀是养着宋小河长大的,他知道宋小河的性子,于是很自然地,走几步便停一停,回头看看宋小河。
若是人不在,他就等一等,等得久了,就扯着嗓子喊她。
有梁檀在旁边约束着,宋小河也不至于玩得到处跑。
这个时候,昨日从那寻事的魁梧男子手中得来的银钱就派上了用场,宋小河看上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只要不贵,她通通买下。
有些是零碎的头饰,耳饰,有些则是机巧灵物,都是不怎么华丽的东西,只图个好玩。
另外还有各种零嘴吃食,宋小河买得两只手拿满,还在苏暮临的手上塞了不少,两人一边逛一边吃。
如此行了两条街,身上的银钱几乎花尽,步时鸢却在一家路边摊处停了下来。
这还是她自上街之后,头一次停在贩摊前面。
宋小河赶忙小跑几步凑过去,问:“鸢姐,你看上什么东西了?”
摊主是个看起来年岁有七八十,坐在藤椅中,明明天气还很凉快,她却拿着把扇子慢悠悠地晃着,用苍老的声音道:“各位客官,看看喜欢什么?”
面前就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样东西,一眼扫过去,没有一样看起来特殊,比之宋小河方才所看的摊子,这个显得平平无奇。
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上面有个眼熟的东西。
那东西不知道是角还是牙,总之都很像,十分小巧,长度还不及一个掌心。
表体光华温润,乳白色,泛着微芒,摸上去微凉。
是一对。
宋小河道:“老婆婆,这是什么?”
那摊主缓声道:“灵犀牙,能够隐蔽生息。”
宋小河道:“这东西常见吗?”
“这是天生的灵物,如何能常见?你翻遍整条街,也就只有我这桌子上才有。”她答。
苏暮临在一旁问,“小河大人,你想要这个吗?这看起来并无太大用处,隐蔽生息的话,符箓和法术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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