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来
难怪刚才水玉说她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原来掉的是她送给她的丹玉。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这难道不是你的东西?”
涂萝下意识想说,不是的。
可她若是把水玉给供了出来,祁怀岭会对她如何?
她咬了咬牙,说道:“这的确是我的东西,我只是下山去散散心,没有想到会将此物遗落在那里……”
“还在狡辩!”
祁怀岭大声呵斥她,脸上的胡须抖动着,眼里射出浓重的厌恶,“妖就是妖,哪怕焚烧妖骨,重塑人身,也是妖!顽劣不堪!”
涂萝咬着牙,没有言语。
但她始终没再跪他,样子十分倔强。
祁怀岭唤出剑意,冷冷地质问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承不承认自己残害我云鼎山弟子、意图杀死月儿?”
“没做的事情,我不认!”
涂萝沉着脸,一字一句道:“我没有要伤害祁月!”
冷刃在空气中划出令人胆颤的锃音。
祁怀岭面色冷沉,“既然如此,那便用刑!”
话音落下,门中弟子都噤了声。
他们面面相觑,有所犹豫。
那涂萝毕竟是祁渡即将过门的夫人,祁渡又是云鼎山最负盛名的剑尊,怎能动用刑罚?
灵灯中,祁月的灵影显现。
她的身形又淡了不少,好像随时能消失,“小萝,你就这般恨我么?”
闻言,涂萝诧异地抬眸,解释道:“我不恨你,这不是我做的……”
祁月眼神闪了闪,勉强笑了一下,“你这么说,那我便相信你。”
她看向祁怀岭,“师尊,我相信小萝,她不是故意的……”
“月儿,你就是心太善!”
祁怀岭不赞同地看着她,脸色铁青,“若不是你这般善良,也不至于丢了命,当年你为了你大师兄香消玉殒,如今又偏袒这个恶毒的兔妖,这次我不会再由着你胡来,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祁月的脸色闪了闪。
直到现在,祁渡都不曾告诉师尊真相么?其实她当年的意外,是因为她自己的一意孤行……
她手腕上那朵霜罗花的印记,根本不属于她。
可古籍上说,拥有霜罗花烙印的男女,是前世难以割舍的恋人,为了转世能够认出彼此,所以她即便丢了命,也想彻底拥有这印记。
她抿了抿嘴角,看向涂萝,“小萝,你快向师尊认个错罢,即便你想害我,我也不会计较的,云鼎山的刑罚,你受不住……”
涂萝眼睛生出一点红色,咬牙道:“若说我不小心损害冰莲,我认,我愿意接受刑罚,可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我甚至不知道冰莲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没做过的罪名,我不会认……”
“你……”
“那好,既然你这般嘴硬,那就门规处置!”
……
水牢。
涂萝咬着牙,生生承受了那一雷鞭。
她哼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叫喊出来。
她在这里被关了两个时辰。
祁怀岭来看过她一次,只留下一句,“若是还不肯认错,那便打到认错为止!”
他说她若是肯认错,那便直接门规处置,直接下去领罚,熬过三封七绞,便算是罚过了;
若她不肯认错,那便严刑逼供,直到她肯松口之后,依然还要拖下去经受三封七绞的刑罚。
祁怀岭没想到,涂萝还是块硬骨头。
不过毕竟是从焚骨炉出来的,有点骨气。
祁月看得触目惊心,忍不住道:“师尊,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不是她做的。”
“这不重要。”
祁怀岭淡淡道:“若是她撑不住了,你便可以直接占了她的身子。”
祁月瞪大了眼睛,“可、可是……”
她登时明白了什么,那给她续灵的冰莲,一向是层层把守,护得严严实实,不可能轻易损坏。
难道是师尊……
她低下头,有些犹豫地道:“大师兄或许不会同意的。”
祁怀岭脸色一沉,“她的存在,本就只是为了复活你!这已是无上荣耀,偏偏祁渡为了兑现诺言,用婚约允诺了她,一个妖物来做我们云鼎山的剑尊夫人,简直荒唐!”
“让她这般倔下去,等将她消磨到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你便直接占了她的身子,这样,她与祁渡的婚约就可以不作数了。”
倘若不是祁渡不允许他直接取用她的身体,他又何必弄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但他毕竟是云鼎山的老祖,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只能想办法给涂萝安个罪名。
祁月心神一动,一时不再言语。
她久久地看着涂萝,邪念和良知在做斗争。
……
意识昏昏沉沉。
涂萝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她感觉到那雷鞭不止在抽打她的身躯,也在消解她的法力,更恐怖的是,这刑罚在侵占她的意志力。
这让她生出惧意来。
心口处开始发烫,那里是祁渡临走前给她下的咒法,当她收到侵害时,便会直接连通二人。
祁渡的声音从她的识海中传来,沙哑焦急:“北海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我正在往回赶,很快就到。”
“嗯……”
涂萝脸色煞白,声音气若游丝,“我等你……”
那边沉默了很久。
祁渡对她道:“涂萝,你先认错,三封七绞需要流程,会耗费一些时间,我会在那之前赶回来。”
涂萝咬着牙,“……祁渡,你也认为我会害祁月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大婚
◎她想回到不帝山去。◎
涂萝抿了抿干裂的唇,焦渴地寻求水源。
面前是黯淡的光线,她昏沉到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还是只有她一个。
潮湿、阴冷,满是即将沸腾的血腥味,却又在下一瞬失去生息的闷臭。
连恶心都变得不鲜活,只有死气沉沉的寂静。
倏然,她的下巴被人抬起,那道刺眼的目光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她,“你究竟认不认错?”
涂萝的喉咙像卡着沙子,她艰难道:“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冰莲的用处……”
那灵泉四周甚至都没人把守,云鼎山所有重要的地界,都是重重机关,外人难以踏入。
而那滋养冰莲的灵泉,却让她如入无人之境,就连水玉都能畅通无阻,所以她们压根就没想过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祁怀岭皱起眉头,“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辩解!涂萝,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毁坏冰莲,想要月儿死?”
他声音狠厉,仿佛只想摧垮她。
涂萝摇头,断断续续道:“我从未……从未想过害她……”
祁怀岭咬了咬牙,不再费工夫。
他尝试着将祁月的灵魂注入她的灵识,涂萝却异常猛烈地排斥外来力量的入侵。
祁怀岭突然变了脸色,手中凝聚灵力,想要将她的灵魂硬逼出来——
不过是个容器,有什么好挣扎的?
不如现在就乖乖受死,堕入轮回,说不定来世还能做个人,而不是只能做个低贱的妖物!
涂萝咬着牙,跟他硬抗。
那股在焚骨炉中焚烧过的倔强又沸腾起来,死死抵抗着他。
祁怀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灵力开始损耗,最后到了极限——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可体内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对抗着祁怀岭的破坏。
这两种力量在她体内冲撞,她想去融合,可她无法熟练地使用这种术法,终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云鼎山的水牢,从未这般热闹过。
林尘镜与月弦凝跟着祁渡一路赶回来,不曾想见到的是涂萝这般模样。
分明走之前,她还高高兴兴与他们告别,明媚灿烂,如今奄奄一息被吊在水牢之中,脸色苍白得透明。
祁渡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手中的剑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片刻后,那剑变了形。
他径直扔在脚边,周身涌出浓烈的煞气,将祁怀岭要上前的脚步堵在原地,一字一句道:“人,我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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