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炒小黄瓜
沈澹月:「只有衣帽间,在隔壁。」
明琅:「好的!」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有些脸热——好像出糗了,但也不能怪她,穷人怎么可能知道“衣帽间”的概念。
她只在拟感电影里听过这个词。
明琅打开衣帽间的房门,随即微微一怔。
里面全是女性的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衬衫、短袖、卫衣、短裤、牛仔裤、针织衫、吊带背心、镶铆钉夹克……每一件都是由纯有机面料制成,透出昂贵而天然的光泽。
在此之前,她只在高楼大厦的橱柜里看过这种质感的面料。
明琅惊疑不定地想,沈澹月到底贪了多少?
反公司联盟象征的是无产阶级,而不是资产阶级吧!
好半天,她才想起来,沈澹月似乎是高科公司的继承人,有钱也正常。
假如他跟其他人一样出身贫寒,可能连曝光芯片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人们总会陷入一种思维惯性,认为这种人应该过得相当清贫。
明琅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白色背心,短牛仔裤。
扎头发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镜子,紧接着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子五官标致,皮肤白皙,从面相、骨骼和体态,能看出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目光却莽撞而灵动,有一种没经过社会毒打的鲜活气焰。
让她愣住的,不是自己年轻的目光,而是脖颈上的青黑指痕。
五根手指,每一根手指的淤痕都清晰可怖,青中发黑,令人背脊发凉,仅凭肉眼观察,都能看出一种不洁净之感。
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掐过喉咙一般。
她的下颔也有掐痕——没有脖子上那么深,只是有些青红。
明琅猛地后退一步,心想难道她闯鬼了?
她心事重重地戴上口罩,准备去看看沈澹月的脸上有没有掐痕。
反公司联盟的基地设置在一个烂尾商圈里,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噼啪燃烧的篝火,简陋的木板房,金属、塑料和胶合板堆砌成山。
但穿过一条小路,又能看到宏伟的高楼大厦,淡蓝色的落地窗,充满科技和金属质感的装潢。
这里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低声跟同伴交谈,似乎有要事在身。
明琅不好意思打搅他们,按照沈澹月给的信息,一幢建筑、一幢建筑地找了过去。
等她找到沈澹月的办公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刚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手腕冷不防被一只手攥住。
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淡绿色的眼睛,虹膜色泽极浅,眼中的情绪却躁怒而失控,几近狰狞。
沈澹月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重重攥着她的手腕。
银白色短发挡住了他半只眼睛,却挡不住他冷漠而阴沉的神情,骤然紧缩的脸部肌肉。
“你去哪儿了。”他说。
明琅被他看得背脊发毛:“我迷路了。”
沈澹月盯着她,良久,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温声说道:
“下次记得告诉我。这里很危险,你又失去了记忆。我刚才找了你很久。”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表情几乎有些扭曲,充满了古怪的割裂感。
明琅仍然背脊发毛,只能配合地点头。
沈澹月看上去太奇怪了,明明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温和而平静,却有一种随时会陷入疯狂的阴冷感。
……不会真的是个疯子吧?
第115章 Chapter 6
明琅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疼痛——沈澹月一直扣着她的手腕, 没有松开。
尽管才四月下旬,天气便已闷热难当,明琅穿着露脐白背心, 都被闷出了一身黏汗。
沈澹月却像刚从暴风雪里走出来一般, 身穿深灰色长大衣, 里面是衬衫长裤,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
战术手套的特征是, 优秀的耐磨性、出色的抓握力以及高度的灵活性。
所以, 他手套的质地并不柔软, 反而冰冷坚硬,如同食肉野兽长满倒刺的舌-头, 扣在她的手腕上时, 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入-侵感。
明琅强忍住甩手的冲动:“……我知道了,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捏得我好痛。”
“抱歉,我太着急了。”他缓缓松开手,看了她一眼, “怎么戴着口罩?”
明琅一想到这个,就莫名其妙:“我也想问你呢。”她扯下口罩, 向他凑近了一些, “你看这些淤青。”
不需要她指出淤青的位置。
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沈澹月的视线一下就捕捉到了她脖颈上的淤青。
明琅肤色非常白皙,薄嫩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青色的静脉血管。
因此,显得那五根青黑的指印格外恐怖,格外丑陋, 也格外……让人兴奋。
明琅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仰头的角度不对, 连忙把头仰得更高了一些,脆弱的咽喉几乎彻底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话未说完,只见阴影笼罩。
沈澹月低下头,白色睫毛下目光无波无澜,似乎已彻底恢复冷静,丝毫看不出之前那种几近狰狞的躁怒。
他却冷静地靠近了她的脖颈,挺拔的鼻尖似乎碰到她颈间的皮肤。
明琅全身都僵了。
他要干什么?
看个淤青,有必要离这么近吗?
不知是否太紧张的缘故,她好像没有感到沈澹月的呼吸。
这个想法刚从她的脑中闪过,一阵冰冷的气流就掠过她的脖颈。
沈澹月的呼吸。
明琅被他看得汗毛倒竖,好几次都以为他会掐住她的脖颈——他不仅低头观察,还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轻按那些青紫指印。
强烈的被入-侵感再度袭来。
明琅感到非常不适。
尽管沈澹月的动作像极了调情,但明琅总觉得,相较于跟她亲近,他更想让她窒息。
明琅怀疑沈澹月是个深藏不露的疯子,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生怕不小心踩到他的雷区,被他一枪毙掉。
几分钟后,沈澹月松开她的脖颈,用掌静脉纹打开办公室的合金门:
“过来,我给你上药。”
明琅揉了揉发麻的脖子,跟了上去。
沈澹月对着沙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明琅听话地坐了下来。
办公室是冷硬而简约的商务风格,只有蓝、灰、白三种颜色;透明玻璃地板,可以看到内部精密而复杂的线缆管理系统。
不久,沈澹月拿着一支药膏,走到她身边,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他垂目看着她,朝她勾了勾手指:“再过来一些。”
明琅犹豫了一下,挪了过去。
很明显,沈澹月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沉静。
他不动声色的神情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极度不稳定的阴冷气息,看上去危险而不可预测。
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种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的感觉,她很难不感到恐惧。
明琅目前能想到的自保手段,就是顺从他。
沈澹月扯下手套,把两只手套扔到了茶几上。
这是明琅第二次看到他的手——不戴手套的手,手指修长而骨感,指甲短而洁净,皮肤苍白得骇人,配合淡青色的筋脉,有一种严冷而病态的美感。
明琅不理解,这样一个理智温和的男人,气质为什么会这么阴冷。
连手指都充满了阴郁的暗示,让人想到阴影、杀戮和情-欲。
沈澹月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为她涂药。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
明琅逐渐放松下来。
她还以为沈澹月要跟她说话,不说话就好。她最怕跟不熟的人说话了。
就在这时,沈澹月似乎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骤然放松的表情。
明琅又紧张起来,害怕他说一些她接不上的话。
幸好,沈澹月始终一语不发。
药膏涂到脖颈上时,粘住了她几根发丝,有点痒。
明琅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决定忍着,等他涂完再去拨开那些发丝,虽然真的好痒。
下一秒钟,一只冰冷的、无形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明琅浑身一震,睁大眼睛,倏地抬头望向沈澹月。 沈澹月停下动作,问道:“怎么了?”
他两只手都在她的眼前。
不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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