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炒小黄瓜
真的有那么巧吗?
她前脚刚进审讯室,后脚研究所就发生了一级生化事故?
不会是公司的审讯新套路吧?
谢黎眉头微皱,警惕地看向克雷格。
克雷格的脸色却难看极了,几近惨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审讯室的警报器。
谢黎跟他打交道没有十次也有九次,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么恐慌不安的表情,仿佛接下来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克雷格没有理她,甚至顾不上她还在旁边,就打开通讯器怒吼道:“——别他妈告诉我,你们是手抖按错了!”
“……”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见血肉内脏被掏出来的黏腻声,令人头皮发麻。
谢黎看着这一幕,不由面露疑惑,这到底是不是公司的新剧本?
表演这一出给她看的意义在哪里,她又不会被这种剧本蒙骗。
十几秒钟过去,一个男人颤抖恐惧的声音才响起来:
“……不、不是我们的问题……都是他!他肯定谋划了很久……他早就连上了研究所的计算机……他在玩弄我……它来了,它在扩张,它在寄生,它想侵占整个研究所!”
通讯器那边,男人似乎被吓破了胆,语不成句,人称代词颠三倒四,一会儿是“他”,一会儿又变成了“它”。
谢黎脸色微妙,心说演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刚被抓,公司就闹生化危机了。
她琢磨片刻,语气诚恳地说:“你们别演了,我是不会招……”
克雷格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出审讯室。
金属闸门自动合拢。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警报声尖利刺耳,刺眼红光不停闪烁。
谢黎坐在审讯室的金属椅子上,看着手腕上的手铐,不知为什么,手臂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炸了起来。
她控制不住地一激灵。
是错觉吗?
室温好像突然下降了一大截。
克雷格应该不会这么缺德吧,临走前还把空调温度调低了。
谢黎闭上眼睛,攥紧拳头,极力蜷缩起身体,不让体温流失得太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过两分钟,就会有一支荷枪实弹的警卫队从外面经过——谢黎可以听见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然而不到几秒钟,脚步声就变成了惨叫声、骨骼断裂声和血肉横飞的可怖声响。
接着,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是危机平息了,还是警卫们都……死了?
恐惧来源于未知。
现在,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阴影里。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否一场为她量身打造的精彩演出。
通讯器那边的“他”和“它”,到底是什么?
警卫是活着还是死了?
克雷格去哪里了?
审讯室的金属闸门还有可能打开吗?
谢黎不知道。
她只知道审讯室越来越冷了,而且是一种诡异的冷——头皮一阵一阵发紧,掌心不断渗出滑腻的冷汗,刺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往背脊上蹿。
审讯室外,越来越安静,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谢黎甚至觉得,审讯室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完全未知的区域。
也许……这并不是一场量身定制的演出。
那个“它”是真实存在的。
说不定,“它”就在审讯室外,正一动不动地贴在金属闸门上,冷静捕捉她的心跳、呼吸频率,甚至是血液流动的速度。
不,不能再想了。
未知会激发想象,想象会催生恐惧。
她不能让自己陷入恐慌之中。
谢黎深深吸气吐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啪、啪——”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脚步声显得僵硬而缓慢,仿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般,只剩下绵软的皮肉,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被什么拖着往前走。
“啪、啪、啪——”
这真的是人能发出来的脚步声吗?
谢黎不知道是自己的想象力太强,还是眼前这一幕太过恐怖。
光是听着这个脚步声,她就已经遍体生寒。
可她被拷死在金属椅子上,无法逃脱。
她咬紧牙关,试图挤压大拇指的关节,想要用蛮力挣脱手铐。
但该死的克雷格把手铐拷得太紧了,几乎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哪怕她把大拇指掰断,也不可能抽出手腕。
挣扎间,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金属闸门外。 谢黎猛地停下挣扎的动作,一身黏腻的冷汗。
她竭力保持冷静,心脏却不合时宜地狂跳起来,每一声都震耳欲聋。
如果外面真的是“它”的话,那“它”肯定听见她的心跳声了。
这个想法刚从她脑海中闪过,金属闸门便已轰然打开。
——外面没有生化怪物,只有克雷格。
克雷格垂着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的眼轮匝肌完全停止收缩,神情前所未有的僵硬呆板,仿佛某种不需要眨眼的爬行动物,面部不协调到了诡异的地步,手脚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组合在一起。
更诡异的是,他的腿部关节,是向前弯曲的。
最让谢黎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身上那种强烈的……柔软感。
仿佛他的内部构造已经不是骨骼与血肉,而是一种更加黏软的东西。
谢黎想到那个男人的话。
——“它在扩张,它在寄生,它想侵占整个研究所”。
克雷格应该被“它”寄生了。
“它”很有可能已经寄生了整个研究所。
而她,是“它”最后一个目标。
所以,“它”究竟是什么?
第188章 Chapter 2
与此同时, “克雷格”慢慢转过头,把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它的目光阴冷而诡邪,如同某种剧毒的多足虫, 在她的皮肤上缓慢蠕动。
谢黎被看得汗毛倒竖, 几乎是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但很快, 她就控制住恐惧的情绪,找回职业的冷静, 坚定地回视过去。
寄生“克雷格”的东西, 似乎是一个智慧生物。
它并没有像野兽打量食物那样看她, 而是漫不经心地观察她。
不知为什么,相较于前者, 后者更让她毛骨悚然。
仿佛她不是人类, 也不是猎物,只是一件摆在货架上的商品。
谢黎是个警察, 但跟电视剧里踹门大喊“open the door”的FBI不同,她每天干得最多事情就是写报告。
辖区内死人了,她要写报告;线人又开始干坏事了, 她要写报告;案件移交给公司的安保部门了,还是她写报告。
是的, 尽管名义上是警局负责维护法律与秩序, 公司安保部门的权力却远远大于警局,装备也比警局更好。
因此,公司的安保人员,又被称为“公司警察”。
因为跟公司打交道打得太多了,谢黎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公司员工。
——这玩意儿太好认了。
大多数公司员工的眼睛, 虽然都嵌在眼眶里,却像镶在头顶似的, 无论看什么都“居高临下”,显得冷漠而精明。
如同一个个行走的电子秤,可以精准称出每个人的过去与未来,分析得出他们的利用价值。
公司高管则比这些员工更加极端。
谢黎有时候怀疑,生物科技的CEO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理性到可怕的机器。
在他的眼里,一切都可以置换成金钱——生物是钱,科技是钱,人命也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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