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 第71章

作者:九鹭非香 标签: 玄幻仙侠

  好了,我知道了,我确实还有很多惊喜,是这个仙女姐姐不知道的……

第65章

  我这方平安无事,找人找了一天一夜的青阳与花朝也都累了,他们回去休息了。

  沈缘留了下来,坐在我的床边,给我扒了几个果子,还帮我泡了杯茶,陪着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挑着重点告诉了凤长夕。

  一直说到妖雰出世,方停了下来。

  “所以,这妖雰本是冲你而来?”凤长夕问沈缘。

  “嗯,我们小良果可是无妄之灾。”沈缘一边答着,一边换了把小刀开始给另外一种果子削皮了,那果子长得有点像我本体,我看着刀刮皮的“刷刷”声,只觉脸皮一阵刺痛,但不知为何,我却有些挪不开目光。

  我半倚在床榻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缘手上的那把小刀上。

  我看着锋利的刀剑与闪着寒光的刀刃,心中莫名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我现在夺过沈缘的刀,把这锋利的刀尖刺入他的心口,他可能……反应不过来吧?

  我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不由向后仰了仰身体,挤得床榻“嘎吱”摇晃了一下。

  沈缘与凤长夕同时看向我,我正不知该如何言说方才的“心念”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嘶喊:“仙子!仙子!”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沈缘的脸几乎同时垮了下来。

  凤长夕见状,意外挑眉:“有说法?”

  沈缘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一下嘴角,把果子最后的皮削掉,递给我,然后握着小刀便出门去了:“有一点。我去说。”

  沈缘这方刚站起身来,刚走到门口,那个人便已经扑到了门口来,而为什么是“扑”呢……因为他太仓促了,在门口已经摔了一跤,下巴正磕在我的门槛上。

  可他像没有痛觉似的,立即爬起身来,他先看见了沈缘,而后往屋里一张望就看见了我。

  “你没事……”他似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沈缘挡在门口,掂着小刀,笑问观旭:“如此仓皇前来我夫人的房间,是你们北苏城的什么礼数?”

  “夫人?”凤长夕问我。

  我摸了摸鼻子,没答话。

  门口那观旭便闹起来了:“昨日观礼我醉酒不醒,未能赶来,但他人也与我说了,你们的婚礼,并未登完九十九级云梯,还未上达天地,沈仙君这句夫人恐怕叫不得。”

  沈缘冷笑一声,他在憋什么坏我不知道,但我听了观旭的话,先急眼了。

  我道:“那九十九级阶梯虽然只登了一半,但我登了一半,我夫君登了一半,四舍五入不就登全了吗!哪轮得到你这外人说三道四!”

  “夫君?”凤长夕又品了品,目露一言难尽之色,看向沈缘。眼神里,好似在看什么拐了少女的罪犯。

  而那方握着小刀的沈缘却因我的话语,恍然回头,他似没料到我说得如此自然。

  四目相接,我方才觉得我刚才的话真是直白又热烈。

  我回味过来,脸颊不由有点发烫。

  沈缘笑了笑,眼睑微垂,再回头看向观旭时,神态里,多少有了点得意洋洋。

  “嗯,我夫人是这般说的。”

  观旭哑口无言,他默了许久,随后一垂头:“仙子能得到幸福,我也该诚心祝贺。只是姑南门的那小人,胆敢咒杀仙子,该当受罚……”

  沈缘对观旭道:“那人在归来门犯事,如今已被关入归来门的地牢中,自有归来门轮罚。不需公子操心。”

  “不,不行。”观旭说着,周身气息渐渐变化,我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我一眨眼,用探看灵气的眼睛去看他,果不其然看见他周身的白色灵气也与此前那姑南门的公子一样,开变红。

  观旭转身要走:“我要去杀了他!”

  我心头一惊,立马唤沈缘:“摁住他!”

  沈缘没有迟疑,抬手一挥,仙术将观旭绑缚。

  观旭的情绪却已经与来时大不同,他挣扎着,周身气息大变:“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凤长夕也在沈缘绑住观旭的瞬间动了手,在观旭的话音刚落时,数枚银针已经扎入了他的身体中。

  刚刚躁动起来的观旭不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他耷拉下脑袋,好似陷入了沉睡。

  我眨巴着眼看着观旭,但见他身上的红色气息又渐渐变了回来。

  我松了口气,同时却也困惑起来:“怎么回事?怎么这红色怨气如今这般容易生出吗?之前可没有这样呀……”

  “不祥妖雰的事情我早便在其他地方听说了,沈缘寻我的信息我也收到了许久,到归来门的这一路之所以走得慢……”凤长夕看了眼被沈缘绑在门口的观旭,一声叹息,“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

  我一惊,沈缘在门口也抱起手来:“寻常镇中尚无异常。”

  凤长夕肃容道:“归来门管的很好,枯剑山灵气干净,寻常镇在枯剑山下,多少也被这清净灵气庇护。天下浊气怨气升腾,一开始是普通人心绪异常,而后修仙者也多有疯狂混乱之人,一如他,也如先前那下咒毒的人。”

  她说到此处,眸色淡淡的看向了我:“这些,都是在不祥妖雰出世之后,才有的现象。”

  我怔愣的看向掌心的变作淡红色的妖雰印记,印记已经随着我的经络爬到了我的胳膊上,我知道还有很多延续到了我的颈项与胸膛处。

  我摸了摸掌心的印记:“不祥妖雰,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妖雰出世那日,我离陆门尚有千百里之遥,我亦感受到了不祥之气。”凤长夕道,“无论成仙前后,九重天上下,从无如此骇人之事。”

  所以花朝才说,那日几大修仙门派都来了。

  只是我在昏睡中,没有看到那日的“大场面”。

  “本以为这玩意儿只影响我,没想到……”我咬牙道,“不能慢慢来了。干脆重塑时间吧!”我对沈缘道,“回到封印陆北腾之前!与青阳花朝告白都行,将时间重置,不给妖雰出世的机会……”

  沈缘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这妖雰如你所说是跟随在我身边的红色怨气凝聚而成,它们早的跟了我数万年,晚的也有百余年前的。”沈缘瞥了凤长夕一眼,撇嘴道,“他们有人可是恨极了我。”

  凤长夕垂眸不言。

  沈缘继续道:“此前我在人间与九重天来来回回,它们都跟随得如此牢固,现在更不会因为你身上的八百仙诅咒而有所变化。你即便重塑了时间,这已经出世的妖雰,也不会消失。”

  沈缘说得有道理,我捏着下巴又想了一会儿:“那干脆再引怨气入体,只要我渡化怨气,突破修为境界,自然可以压制妖雰!”

  “不行。”凤长夕冷声叱我,“看看你身上的经络,这是妖雰已经走通的道路,离你的心口脑髓不过寸步之遥,你若引怨气入体,怨气挑动你体内的妖雰气息,再次令妖雰暴走,到时……”

  我捂着心口,连连点头:“懂了懂了,不引不引。”

  在保命的事情上,我还是很愿意听大夫的话。

  但这下我却犯了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只有坐以待毙?”

  沈缘也是惆怅的一声长叹:“怎么的,长夕仙尊?这千里万里的赶来,却没法子救救无辜的小良果吗?”

  凤长夕冷眉冷眼的瞥了沈缘一眼:“收收你的风流做派,救人的法子你不是有吗?先前要死要活的要引妖雰去九重天的真身中。我看沈仙君差点没哭了,怎么这会儿还有功夫揶揄我了?”

  这话满是嘲讽,我听着都与沈缘一同尴尬。

  但沈缘到底是沈缘,竟然一弯眉眼,毫不脸疼的笑开了:“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长夕仙尊,说说你的法子呗。”

  凤长夕看了我一眼:“杀了她。”

  我一愣,全然没想到冷面仙子费了这么大劲把我从咒毒里救下来,反口就是这三个字。

  “说点可行的。”门口的沈缘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凤长夕冷眼瞅他:“此法最可行。她与妖雰,一同消失,保世间太平。”

  “凤长夕。”沈缘还是笑眯眯的,但他眉眼已经冷淡了下来,他再次平静重复,“说点可行的。”

  凤长夕望着沈缘,神色也是薄凉。

  只有我,坐在床榻上,汗流浃背的默默往后面挪了挪。

  我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啊,我身子还虚着呢,我可不经吓呀……

  或者,沈缘你要么先往我这边靠一靠?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凤长夕与沈缘对峙着,我缩在床边,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生怕提醒了凤长夕我还在场。

  “当年,要杀裴颜时,你可不是这样。”凤长夕道。

  “裴颜天生无心,杀人为乐,小良果与他不一样。”

  凤长夕沉默了片刻,低头无言,竟也没有再反驳沈缘的话。

  而也是在这安静的瞬间,我耳边似乎想起了一阵嘈杂,似耳鸣一般,一闪而过。

  我再细细听,却也只听到了屋外的风穿过松针的簌簌声。

  “除此之外,便是你的法子,将妖雰引渡出去。”凤长夕终于道,“只是,不要引入谁的身体中,而是借山河之力,成阵法,将引渡出来的妖雰封印其中,借由时间,慢慢净化。”

  我了悟,豁然开朗,我见沈缘也点头,认可了这法子:

  “归来门松涛石莲,最是清净之地,石莲上可成阵法,引渡妖雰。”

  “嗯。”

  凤长夕起身离开,她走到门口,与沈缘擦肩而过时,她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方才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我的人,此时哪有半分杀意,秋水眸里,藏着的都是难言的悲悯。

  “沈缘,你与我一样,总要做选择。”她轻声道,“或许你更难。”

  凤长夕离开了,沈缘在门口静立了片刻。

  他抬眸,与我四目相接。

  我下意识的问他:“长夕仙子是何意?”

  沈缘只轻轻笑了笑:“小良果,我去松涛石莲摆阵,明日便帮你解决妖雰的事。”

  他也离开了,外面天色已晚,折腾了一天,困倦之意袭来,我迷迷糊糊的坠入了梦乡,但这一夜始终睡不踏实。

  一开始,我梦见我还长在隐神树的树梢上,古神还在树下给隐神树浇水,他抬头望我,告诉我:

  “九重天八百仙,只谈风月不干正事,人间苍生苦不堪言,你去管管。救不了这个世界,你就别回来了。”

  然后我从树梢上掉落,在剧烈的失重感中,我坠入了一片星空,星空里红线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我这颗果子兜住。

  沈缘翘着二郎腿坐在网上,他穿着那身骚气的粉色衣裳,撑着脑袋望着我。

  我鼻子里,全是那股相思花的花香味,然而他的神情却没有半分花香的温柔,他冰冷的与我道:

  “小良果,古神要毁掉这个世界,你是古神派来的人,所以……”

  他一挥手,红线编织的网倏地将我紧紧缠绕住,他走到了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脑袋,下一瞬,我却觉得心口一凉。

  一低头,我看见一柄小刀刺穿了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