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枫愁眠
十四五岁的少?女和司樾看着同龄,一身藕粉裙,梳着荷花髻,像是莲叶里长出的小花仙子,甜甜地喊她姐夫。
自从?她来了?以后,司樾走哪儿都能碰见她。
“姐夫——姐夫!你在做什么?呀?”
坐在廊上的司樾抖了?抖手里的书,“你瞎啊?”
小姑娘脸色一青,紧接着坐在了?她身边,又道,“姐夫,你在看什么?,给莲儿讲讲好吗?”
“累。”司樾翻了?页,“挡着风了?,边儿去。”
“不,莲儿就要?在这里。”温软的身躯倚了?上来,她抱着司樾的胳膊,粉颊娇俏,可?爱多情。
“姐夫,莲儿喜欢你。”
“有多喜欢?”司樾看着书,漫不经心地问。
莲儿红着脸,她此前不以为意,可?看着舒腿倚栏的少?年,此刻竟真的生出两分惊心,觉得他气质非凡。
“很喜欢很喜欢,像是天上的云、地上的叶子一样多的喜欢。”
“哈。”司樾笑睨了?她一眼。
莲儿歪头,不解道,“姐夫笑什么?,难道不信?”
“不,我是笑你真没文化。”
司樾骤然?起身,带得莲儿一个踉跄。
她把手里的书扔给她,“给你罢,你更需要?些?。”
莲儿修成人的两百年来从?未受过如此欺辱。
她花了?一晚上才忍耐下来,气得把府里的两个下人撕成了?碎片。
第?二日,司樾穿过庭院,身后又传来了?那甜甜脆脆的声?响。
“姐夫——”
紧接着,她身后袭来一阵香风,少?女朝她背后扑来,司樾脚步一顿,左脚为轴,当即侧身。
噗通一声?响,扑空的小姑娘跌在地上。
脸着地,磕得鼻子都要?断了?。
娇滴滴的美人摔在地上,司樾在一旁拍着腿哈哈大?笑,“行不行啊你?太弱了?吧!”
“姐夫!”表妹抬起头,通红着眼,泪汪汪地控诉她,“你、你怎么?能这样对莲儿。你太坏了?,给莲儿道歉!不然?莲儿就不起来!”
司樾吃惊道,“这世上竟有赢家对输家道歉的道理?我不要?你叩头求饶就罢了?,你还敢对我猖狂?”
“呐,这院子也不是我的,你爱坐着就坐着。”司樾对她摆手,“我先走了?,再?会——文不成,武不行,你还是先练练再?和我会罢。”
说完,她就在莲儿愣怔的目光中离开了?。
站在廊上观察了?全程的两姊妹目瞪口呆。
过了?会儿,媿姈好言劝慰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是这样的。我记得从?前的一些?子侄就是如此,再?长大?点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呵,”媿娋五指收力,攥碎了?掌中的芍药,“是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走着瞧。”
她令那莲花妖千方百计地去勾引司樾,可?毫无进展,倒是那莲花妖气急败坏道,“我要?走了?!再?待下去,我只怕我要?忍不住杀了?那小子!”
“他怎么?你了??”媿娋问。
“他送了?我这个!”莲花精一把扔出个东西来,“还说这东西和我很配!我呸!”
那是个草编的鱼。
“老娘最讨厌鱼了?,天天在底下啃我还不够,还要?跳起来扯我的花瓣!是可?忍孰不可?忍,早晚有一日我要?屠尽天下的鱼!”
莲花精愤懑地走了?。
媿姈捡起那被捏得皱巴巴的草编鱼,翻看了?一番。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艺。”
“现?在是称赞他的时候吗!”媿娋一把打掉她手里的草编鱼,“下个月就到你的日子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媿姈早有打算,“我就说回家一趟,路上随便找个男人就是。”
“何必这么?麻烦,”媿娋冷嗤道,“照我看,吃了?他的心脏,你我就再?也不用受怨气影响的苦了?。”
她手腕一紧,被媿姈握住。
媿姈盯着她,“说好的,我们只杀不忠之人,他可?没有对莲花动心思。”
媿娋不以为意,“破一次例又如何?反正?不过是个男人。”
这话媿姈难以反驳。
这一瞬的踟蹰之色,被媿娋抓住,她一把甩开媿姈的手,逼近了?她,“你老实说,是不是对那小子动心了?!”
媿姈皱眉,“说什么?呢,他才多大?!”
“那你为什么?总偏袒他?”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媿姈抚着额梢,“总觉得他和一般的男人很不一样。”
“再?不一样也只是个男人。”媿娋低喝道,“外面多得是想要?灭了?我们的修士,这东躲西藏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现?如今,这么?好的一味补药就在我们面前,你要?是不忍心,那就我来!”
媿姈沉默不语。
她知道媿娋说得没错,再?不一样也只是个男人而?已。
吃了?他便能功力大?增,突破一千年修为的瓶颈,日后再?不必被修士打得仓皇逃窜,何乐不为?
媿姈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知道了?……”她低着头,“你先别动,我来。”
媿娋舔了?舔嘴角,“那你最好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了?。”
这天晚上,房里只有媿姈。
她欺身跨坐在司樾上方,玉臂环着她的肩颈,令司樾的目光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郎君,你爱我么??”她问。
媿姈以为,司樾多少?是喜欢她的,可?司樾却问:“爱是什么??”
看着身下尚带两分稚气的少?年,媿姈低下头,磨蹭着她的额角。
“如父母之于骨肉,且怜且喜。”
司樾一时没有说话,她半瞌着眼睑思索许久,很是纠结,道,“那大?概还差一分火候。”
媿姈一笑,鬓上的珠翠浅浅摇晃。
“郎君,你虽年幼,可?并不是个轻狂之徒。”她贴着司樾,不让她看清自己脸上的悲苦,“只恨你我相遇太晚了?些?……”
那些?怨气年年岁岁地纠缠着她们,若不吃够男人的心肺肝脏,便要?受怨念焚烧之苦。
这一年,她的日子就要?到了?。
一只手掌覆上了?媿姈的脸,带着薄薄一层茧。
媿姈抬眸,她身下的少?年静静地望着她。
那双黑眸里蕴藏两分紫意,幽深如渊。
分明?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可?在那双眼睛的凝视下,媿姈却有种被看穿一切心思的错觉。
“郎君……”她偏头,五指覆上了?司樾的手背,脸颊亦轻轻挨蹭她的手心。
“我会让你舒服的。”
她低吟着,衣裳半褪,勾人的举动却更像是借此逃避司樾的眸光。
司樾自始至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媿姈的心脏咚咚咚跳着,连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在那平静的目光下,她的心音越来越强烈,冥冥之中,自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要?杀他。
可?司樾始终没有挣扎逃跑,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错眼地盯着媿姈的身段动作。
直到媿姈抚过了?司樾的双膝——
“……”她顿了?顿,手感有些?不对。
媿姈扭头看去,盯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向了?司樾那张白净无辜的脸。
“……”
四目相对,司樾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就被媿姈穿好衣服,掐着双腋抱起,一把丢出了?宅子的院墙外。
墙外响起咚的一声?落地响。
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叩墙声?,“姐姐,你扔我做什么??”
媿姈头疼地扶额,倚在墙内,“你给我回家去!”
“我的家不在这里吗?我们都成亲了?。”
“亏你还有脸说!”媿姈怒道,“调皮的丫头,以后再?不可?来此地!”
院外的司樾问:“你恼了?吗?”
“是。”媿姈一字一句严肃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为什么??我们的夫妻感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破裂了?吗!”
这一句问得媿姈都要?气笑了?。
她为了?这少?年辗转反侧,几度和媿娋起了?争执,没想到闹了?半天,居然?是个女娃娃。
怪不得她觉得司樾和一般男人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没有为什么?。衣服里给你包了?几锭银子,拿着去外头好好过日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那我过会儿再?来。”
“永远别再?来了?!”